养了五年的儿子不肯叫我妈妈，还欺负亲妹妹。
“奶奶说了，我是余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们都是外人。”
“我要把你们都赶走，你和妹妹凭什么住我家的房子！”
他爸搂着白月光，白月光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可怜。
儿子警惕地盯着我，护在白月光的身前。
“你们都走，我要林阿姨做我的妈妈！”
我带着悠然离开，此生只认她一个孩子。
1
悠然转学的第一天，我就被班主任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对面有些犹豫：
“悠然妈妈，情况可能有点复杂。”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余秉然的孩子？”
我的指尖动了动。
余秉然，我留给前夫的儿子。
当初是我亲手给他取的名字。
深吸一口气，我冷静回答：“我不认识。”
听到我的回答，班主任像是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
“那肯定是秉然弄错了。”
“他一直扔悠然的书包，要把她赶出教室。”
“他说悠然抢走了他的妈妈，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
想起曾经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我的指尖几乎要掐入手心。
三年前，我带着悠然离开余家，切断了和余家所有的联系。
没想到回到A市，就碰上了余秉然。
那个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跟他爸一样，三年前他讨厌我，也讨厌悠然。
巴不得把我们赶出余家。
“悠然妈妈，悠然妈妈？”
班主任在电话那头叫我，我才回神。
“你能来学校一趟吗？悠然一直吵着要找妈妈。”
“秉然抓伤了悠然，他爸爸也想当面跟你道歉。”
一听女儿受了伤，我着急地要从办公位上跳起来。
“老师我现在马上开车过去，麻烦您找一下悠然书包外侧的薄荷糖。”
“她一紧张，就想吃薄荷糖。”
2
学校离我单位很近，十分钟的车程。
我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叫喊。
是男孩子的声音，趾高气昂。
“余悠然，你把妈妈抢走这么久，是不是一直在背后说我坏话？”
“不然为什么妈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告诉你，妈妈以前就对我最好，现在也是！”
“别以为你跟妈妈出去待了两年，就可以独占妈妈。”
“……”
我听见悠然软软的、却毫不退缩的声音。
“我现在叫萧悠然，不叫余悠然。”
是的，自从带她离开余家后，我就给她改了姓。
这意味着我跟余家彻底断了联系。
也意味着悠然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孩。
余秉然继续耀武扬威：
“你还有脸说，谁让你随便改姓的？”
“你现在的名字可真难听，你求求爸爸带你改回来。”
“我就还认你这个妹妹。”
终于听不下去，我冷脸推门进了办公室：
“是我让她改的，怎么了？”
悠然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看见我进来，甜甜地朝我笑。
她手上有道轻微的抓痕，却偷偷地想把手藏在背后。
懂事得让人心疼。
反倒是余秉然，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赶紧扑上来。
“妈妈，我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我总算等到你回来找我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指着悠然向我告状。
“妈妈，余悠然一点都没有把我看在眼里！”
“我今天下课的时候让她喊我哥哥，她都不肯叫。”
余秉然以前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我对他一直很温柔，尽量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他一贯好脾气的我轻轻把他拉到了一旁。
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为什么要把你看在眼里？”
“余秉然，你早就不是她哥哥了，不是吗？”
“而我，也早就不是你妈妈了。”
3
我带着悠然离开余家的时候，余秉然叉着腰站在门口，得意道：
“奶奶说了，你们都是外人，跟我们家根本没关系。”
“陆悠然，以后见到我可千万别喊我哥哥。”
他一脸嫌弃：“我才没有你这么蠢的妹妹。”
余承拧着眉头把余秉然拉到一旁，什么也没说。
这是他处理家事一贯的态度，像个死人一样。
我把悠然紧紧搂在怀里安慰，看向他和他爸的眼神满是冷漠。
“余秉然，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孩子。”
“以后见到我，也不要再喊妈妈了。”
4
余秉然站在一边愣了很久。
像是从没想到我会这么跟他说话。
我走上前，拉着悠然受伤的手，拿出提早准备的碘液。
心疼地给她涂药：“悠然，疼不疼？”
萧悠然是个又懂事又乖巧的小朋友。
她眨巴眨巴眼睛，甜甜地说不疼。
“妈妈，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她低着头，表情有点难过。
“你在上班的时候过来，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太乖巧了。太懂事了。
我看得有几分心酸，把她搂入怀里。
“妈妈赚钱就是为了给你用的。”
“你比工作重要。”
我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
以前没有离婚的时候，我就对一双儿女用了全部的心思。
尤其是对余秉然，他从小体弱多病，我对他比对悠然更上心。
余秉然可能天生就是一个会抢夺资源的孩子。
明明他跟悠然是一对双胞胎，可是身体素质却差了很多。
他一出生，身体就弱，保温箱就进了一个月。
一岁的时候突然病毒感染，那么小的孩子发了三天高烧。
我几乎在他的婴儿床旁边，寸步不离。
半夜他突然呕吐，我用手接住他的呕吐物，打开他的嘴唇。
生怕呕吐物逆流导致呼吸道堵塞。
他病的次数太多，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
只好辞了工作，专心照料秉然和悠然。
没有想到，我对家庭的牺牲换来的是儿子的冷嘲热讽。
在见过他爸的白月光之后，余秉然迅速倒戈。
“林阿姨可厉害了，爸爸说她是大学教授。”
“你跟林阿姨一点都不一样，妈妈，你就只会扫地煮饭。”
“林阿姨还会讲英语呢，爸爸说那么厚一本英语书都是她编的。”
“妈妈，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学过英语啊？”
……
这个以前对我恶语相向、看不起我的孩子。
在看到我紧紧抱着悠然，却忽视他的时候，直接红了眼眶。
他带着鼻音伸出手臂，抽泣着问我：
“妈妈，我这里也受伤了，伤得比她还重。”
“都是余……萧悠然干的，她非说你不是我的妈妈。”
见我不为所动，他的眼泪哗哗落下，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5
以前我最看不得自己的小孩哭。
悠然还好，她天生乖巧文静，不怎么哭。
余秉然却从小就知道，哭是他最有用的工具之一。
对奶奶哭，他可以换来很厚一叠大红包。
对爸爸哭，他能够拿到游戏机，暂时不用写作业。
对着我哭，虽然我不会让他玩游戏，但起码可以抱着他轻轻哄。
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哭却换不来任何东西。
我在照顾悠然，没空理他的情绪。
班主任尴尬地站在一旁，刚想上前拍拍他的背。
却被一道声音拦下：
“够了，余秉然！”
余承走进办公室，走得很急，风尘仆仆。
看得出来他也是突然接到通知，赶过来的。
三年没见，余承还如以往一般英俊帅气，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疲惫。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快点道歉。”
余秉然像是从没被爸爸说过这么重的话，眼泪落得更多。
咬了咬牙，他不肯松口：
“我根本什么都没有说错！”
“萧悠然她就是在跟我抢妈妈，我要把她赶出家门，赶出学校！”
“都是因为她在背后乱说，妈妈才不肯回来的。”
余承显得有些不耐烦。
“胡说八道些什么，悠然是你的妹妹。”
他像是暗示般，又加了一句补充。
“余秉然，没有一个妈妈会喜欢不礼貌的孩子。”
余秉然眨眨眼睛看向我，不情不愿地道歉。
“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吗，我好想家里有爸爸妈妈……和你的生活。”
悠然拒绝的很果断。
“不可以。”
“我现在不是你的妹妹。”
“而且我已经有自己的爸爸了。”
我欣慰地看向女儿。
她沉着冷静，一点都不情绪化。
跟余家养出的余秉然简直是两个极端。
听到拒绝，余秉然急了，抱着余承的腿不撒手。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爸爸，你快说句话啊——你不是也想妈妈回来吗？”
余承定定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不理他，给班主任递上自己的名片。
“陈老师，这是我的工作单位，我目前在A大当研究员。”
“负责英语语言文学的翻译等工作。”
“如果班级里有家长志愿者的需要，我可以随时来帮忙。”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
“悠然的英语也很好，如果班里有相关活动，也麻烦您考虑一下她。”
“她爸爸过两个月会调来A市，这段时间，您有事联系我就可以了。”
班主任接过名片，朝我客气地笑笑。
听到我的回答的余承怔住，看我的眼神多了一分打量。
已经到放学时间，我带着悠然回家。
却在出校门时被一股力量拽住了手腕。
余承的脸上写着势在必得。
“萧青青，你演这一出，就是做给我看的吧？”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你回来吧。”
“秉然很想你。”
6
“……”
我第一时间甩开余承的手，只觉得晦气。
“秉然爸爸，请你注意影响。”
校门口人来人往的，我不想孩子被人说闲话。
找了一个隐蔽的树荫沟通，让悠然先上车等我。
余承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耐烦。
“萧青青，你差不多得了。”
“三年了，你的气还没消够吗？”
“你回来吧。秉然不能没有妈妈。”
我一脸莫名其妙：
“他不能没有妈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去给他找一个就好了。”
“怎么，你之前找的林元星不行吗？”
余承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难看。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之前的共同好友也有私下告诉我。
林元星嫁入余家的第一年，过的日子很滋润，经常在网站上晒各种奢侈品。
直到第二年怀孕，她拼命想要个男孩，各种古怪配方吃了一大堆。
结果反而吃坏了身体，人变得蜡黄干瘦，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流产后，她在余家的待遇越来越差。
余老太太本就看不上她的出身，流产后更嫌她晦气。
她在怀孕期间对余秉然的态度更是急转直下，余秉然意识到。
这个对他无微不至的林阿姨，根本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爱他。
家里一堆乱事，让余承无暇接应。
原本高高在上的白月光，也成了惹人嫌的白米粒。
余承似乎并不相信我的拒绝。
“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回来，为什么要等在校门口？”
“你在校门口，不就是等我来找你吗。”
“……”
余承真是太自恋了。
我无语道。
“我是在等人，但不是等你。”
“萧青青，你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妈妈！”
下一秒，一道清脆的男声对着我兴奋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