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夫君垂涎着我家的财产,还想着置我于死地。
我把他跟那个女人都弄死了。
01
宋明愿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正厅里,我看着面前这个娇滴滴,一副弱不禁风的女子,问道:“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宋明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拉着我的手柔声道:“她是来箜洲投亲的,没想到亲人却搬走了,如今无家可归,我便把她带回府中了。你以前不是觉得待在家中无聊吗?现在正好多个人陪你聊天。”
我皱起眉头,箜洲城里那么多可怜人,怎么偏偏领回一个漂亮女子?
“既然是这样,那就给她笔银子,让她回家去吧!”
话音未落,那名女子就扑通跪在地上了,哭诉道:“求夫人慈悲,诺儿家遭了旱灾,是为了活命才逃到箜洲的,如今送诺儿回去,那就是在送诺儿去死。”
她又朝我磕了几个头,“求夫人给诺儿一条生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本就长得楚楚动人,这一哭更是让人无比心疼。
我还没说话,宋明愿就扶起了她,安慰道:“徐姑娘放心,既然让我遇见了,就不会袖手旁观,你就安心住下。”
“可……夫人……”徐诺儿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她这举动让我生出几分厌烦,可宋明愿话都说出口了,我不能在人前驳他的面子,只好道:“既然夫君发了话,那你就留下来吧!”
徐诺儿喜出望外,连忙向我道谢。
我话锋一转:“住下可以,但我们家中不养闲人,可是要干活的。”
徐诺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又消失不见,低眉顺眼道:“是,一切都听从夫人安排。”
我虽相信自己的夫君,但对徐诺儿这种漂亮的女子,也不得不防,便将她调到我的院子里做事,日夜都有双叶监视。
对此,宋明愿颇有微议,“明明是想帮她一把,怎么弄得像是买了个奴婢。”
我头也不抬道:“哪有不签卖身契的奴婢?何况我又没让她做什么重活,还领着跟双叶一样的月钱,难道还亏待她了?”
宋明愿没有出声,但脸上明显不高兴了。
前段时间,我们俩因一些琐事起了争执,今晚是他主动示好来陪我用饭,我不想把气氛弄僵了,想了想道:“要不我让她去打理书阁?那里既轻松又安静。”
更重要的是那里僻静,很难见到人。
宋明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你想怎么办。”
手中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不知道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犹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在庙会上看见他,身若玉树,样貌俊雅,只需一眼便难以忘记。也就是从那刻起,我便起了心思。
但父亲并不愿意,说此人生性凉薄,并非良配。
又因为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早早放出话,要将我留在家中招婿。
女婿的人选也早就定好了,是在外经商时捡回来的义子,向青。可我同向青向来都是姐弟相称,并无男女之情,自然是不愿意的。
在家中闹了小半年,父亲终究是拗不过我,派了媒人去家提亲,招他为婿。
宋明愿的家境不算好,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他一人。知道我们江家欲招他为上门女婿后,倒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婚后的生活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宋明愿对我极好。
我生病的时候,他会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哄我喝下去。寒夜里,我时常手脚冰凉,他就解开衣襟,用胸膛焐热。
我偶尔会想:父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重疾去世了,江家的生意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
宋明愿虽然对生意了解得不深,但他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姑爷,自然接过了这个重担。
而他上任后的第二日,向青就自请去了外地,许是怕见了尴尬吧。
徐诺儿说她是逃荒来的,可我却觉得不像。
灾年逃荒的多是贫苦人家,她那柔弱无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庄户人家。更奇怪的是她还精通诗词歌赋,平头百姓哪有闲钱去送孩子读书,尤其是女孩。
我将疑惑都说给宋明愿听,他却说我是瞎琢磨,谁说逃荒的一定是贫苦人家,灾年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就算我这样的富商小姐也不例外。
我没真正地见过灾年,只好半信半疑。
最近一段时间,宋明愿来主院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
但我却感觉他离我愈发遥远,虽然是陪我说这话,却心不在焉望着外面走神,我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成亲已经两年有余,却还没有孩子,要是有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能改变现状沉闷的氛围。
于是,我找了大夫,调养起身子来。滋补的汤药喝了不少,却还是没什么动静。
宋家的姑奶奶知道后,便邀我清明一起去宋家的祖坟祭拜,好求得祖宗的庇佑。
我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宋明愿入赘到了江家,但孩子却是我们两个人的,便答应下来。
更何况,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到了清明,我想和宋明愿一起去,但他却以生意上的事情多为由,推脱不去,我只好带着婢女双叶出门了。
出门前,我告诉下人傍晚才回来。
但见到宋家姑奶奶,才知道她近来身子骨不太好,天空又飘着冷雨,我担心她受凉,匆匆祭拜过后,便让人送她回去了。
回到家中,下人说姑爷也提前回来了。我觉得奇怪,不是说生意上有事吗?
去书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正疑惑他去了哪里,突然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小丫头没想到我会出现,显然是被吓得,说话也不利索,眼神不停瞟着后边的园子,磕磕绊绊道:“夫……夫人。”
这么心虚地表现,我怎么看不出来,问丫头怎么回事,对方却一个劲摇头不说,只是盯着后园的方向。
后园草木茂盛,地方偏僻幽静,平时很少有人走动。
我刚走几步,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放轻脚声,慢慢靠近。
“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当初你让我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娇滴滴的声音,正是徐诺儿。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轻佻的声音响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都进来了,还怕不给你名分?嗯?”
我顿时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分明是宋明愿的声音!
他竟然和徐诺儿早就认识,进江家也是串通好的?
我深吸了几口气,扒开严密的树叶,透过缝隙,看到徐诺儿依偎在宋明愿的怀里,一只手则在他胸膛上有意无意地撩拨。
徐诺儿娇笑道:“我瞧你家这个不像你说得那般傻,要是哪天被发现了,看你怎么办?能心甘情愿地让你纳妾?”
“我会怕她?”宋明愿嗤笑道:“要是老头子在,我还忌惮几分,不想老天都在帮我。如今江家里里外外都在我的手中,她要是不听话,就给她好看!”
徐诺儿听得两眼放光,噘着嘴道:“那为什么不给我过了明路,我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得。”
宋明愿摸了摸她的肚子:“再忍忍,江采绿背后还有铺子里的几个家伙撑腰,要是现在不管不顾地闹起来,咱们不占上风。等我收拾了那些倚老卖老的大掌柜,再给你风风光光办一场。”
我手脚冰冷,整个人仿佛坠入到冰窟里,只觉得宋明愿的面孔是如此的陌生。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他怎么就变成了这张狠毒冷血的面孔?
从前的恩爱犹在眼前,如今他怀里却抱着另一个女人,还想纳她为妾!
心中的疑问顿时也解开来,为什么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即便在我身边,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来都是因为徐诺儿。
他来主院看得根本不是我,而是徐诺儿!
一时间,愤怒、不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我再也忍不下去,怒气冲冲地到了两人面前,对着徐诺儿就是一个耳光。
半道却被宋明愿抓住了,他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慌乱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冷笑道:“那我该在哪里?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宋明愿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胡说什么?你都听到了?”
“还用听吗?看到你们那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丑事败露,宋明愿却超乎寻常的淡定,他走过来安慰:“阿绿,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推开了,声嘶力竭道:“我有眼睛,用不着你狡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宋明愿,你成亲时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为什么要背叛誓言?”
宋明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味想将我安抚住:“阿绿,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好!那我听你解释。”我指着徐诺儿道:“她和你什么关系?刚才是不是她在勾引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如果一切都是她主动的,我立马让她付出代价!”
这一刻,我私心想他给出解释,哪怕是编造的。
但……他却迟疑了。
“哎哟!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徐诺儿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干脆将一切挑明,挽着宋明愿的胳膊道:“诺儿与老爷是两厢情愿,还请夫人宽宏大量,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我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这里是江家,我绝不会让你这个贱人进门!”
吵闹声引来了双叶,我立即吩咐她带人将徐诺儿绑起来扔进柴房。
见事情闹大,越来越多的下人聚拢过来,宋明愿黑着脸道:“阿绿!你非要将事情闹得如此难堪吗?”
如果是往日,我见到他生气了,肯定会停手,然后想办法哄他高兴。
可现在他背叛了我!
我无视他的神色,喝道:“双叶,还愣着干什么?”
“我看谁敢!”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宋明愿大吼一声,凌厉的眼神环视了众人一圈。
下人顿时进退两难,不知该听谁的吩咐。
他的声音大,我的声音比他更大,“把人带下去!谁要是不听,明日就等着牙子上门吧!”
在家中,我说话还是算数的,下人们的卖身契都捏在我的手中,其中还有不少是我的心腹,自然不敢违抗我的指令。
三下五除二,徐诺儿就被绑了起来,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塞了嘴,捆到柴房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落宋明愿的面子,此举无异于一记耳光打到了他的脸上。
他青筋暴起,双手捏成拳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质问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变了。
很快,我就派人查清了徐诺儿的真实身份,果然不是什么逃荒的人,而是烟花巷的一名伶人。
是宋明愿和别人去环玉楼谈生意时,两人勾搭在一起的,至今已有近半年的时间。
正当我想着如何处置徐诺儿的时候,宋明愿板着一张脸来了,开口就是让我放过徐诺儿。
“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身为正妻不要太善妒,如今既然知道了,就将她纳进来吧!”
我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脸,“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江家,给你纳妾?那孩子是姓江?还是姓宋?”
往日我心里念着他,总是处处维护他的自尊,对上门女婿几个字绝口不提,换来的却是今日这样的结果。
宋明愿的脸色顿时铁青,“那是我的孩子,自然跟着我姓!江采绿,你自己生不出孩子,难道就不允许别人生吗?如今江家的家主是我,以前那些小性子最好收起来,免得自讨苦吃!”
我简直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宋明愿,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又或许,现在这个他才是真实的他!
孩子的话题戳到了我的心窝子,这的确是我的心结,但也绝不是给别人养孩子的借口。
“江家的产业是我父亲挣下来的,就算给,也只会给我的孩子。她一个烟花巷出来的伶人,也想进江家的门?真是笑话!”
“如今的江家,你做得了主吗?”宋明愿凉凉道。
我微愣,自从父亲过世后,生意上的大小事务便是他在处置。曾经我也想过帮忙,却被他柔声细语劝住了,“女子在生意场上多有不便,我也不忍看你受累,万事有我呢!”
当时只觉得他是心疼我,如今想来是早有准备,为的就是独揽江家大权。
“所以,当初你与我成亲,并不是因为心悦我?而是为了江家的产业,是吗?”我以为我会全身颤抖,可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宋明愿也不再假装,大方承认:“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江家的财力在箜洲首屈一指!谁不是打着这个算盘呢?”
“所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以为是他变了心,却没想过从一开始,他就是骗我的。
宋明愿没有回答,他捏着我的下巴,暧昧又残忍道:“阿绿,你别逼我!让诺儿进门,往后你们好好相处,你还是正妻,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似笑非笑看着他,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宋明愿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下了,白皙的脸上立即浮出鲜红的五指印。
“你这个疯子,竟然敢打我!”宋明愿暴跳如雷,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扬起准备打我。
我仰头轻蔑道:“宋明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下劣吗?你会遭到报应的。”
那扬起的手到底没有落下来,宋明愿彻底被我气到了,连声道了几个好,“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江家是怎么变成宋家的,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有骨气。”
宋明愿说到做到。
他带着一群人闯进了我的主院,抢走了下人的卖身契,将忠于我的丫头婆子统统发卖出去,想让我在府中孤立无援。
我大骂他无耻,欲出门去找叔伯主持公道,反而被他软禁在宅里,不准我与外界联系。
事情发生得十分迅速,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死死控制。所有消息也都被他死死瞒住,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
除此之外,江家几个老掌柜也被他硬撤了下来,然后换上自己人手。
看来都是他早就盘算好的,一时间,江家内外好像都被掌控在他的手中。宋明愿将我软禁,除了不能出主院,其他衣食倒还是和往常一样。
毕竟我才是江家正儿八经的血脉,他作为上门女婿,在箜洲没有彻底站稳脚跟时,还是不敢对我做得太过。
院里的丫头婆子都是新换的,得了宋明愿的吩咐,不准与我说话,避我如蛇虫。
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江家在箜洲盘根多年,宅里的下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是发卖几个心腹,拿捏住卖身契就万事大吉的。
我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除了想看看宋明愿到底有多绝情,还有就是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日子我和他是绝对过不下去的。他欺我!骗我!甚至还想要夺取父亲留下的产业,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我要将他驱逐出江家,却不是件易事。他为了如今的地位,能够隐忍好几年,寻常的办法根本不起作用。
我思索良久,提笔写了两封信,让双叶转交给角门处的小丫头,一处寄给藩南,一处寄给被撤的几位老掌柜。
几位老掌柜跟随父亲多年,对江家忠心耿耿,对被撤一事既意外又气愤。
我在信中将宅里发生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又请他们相助,用自己手上的人脉去打压江家的生意。
双叶不解地看着我:“小姐,为何要这样做?不是便宜了其他人吗?”
我摇摇头;“所谓杀人诛心,宋明愿看重这些产业,我偏偏要让他体会全部失去的感觉,至于其他的,我另有安排,不会真的白白让产业落入他人之手。”
另一封送去藩南的信,则是给向青的。
我和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一同长大的情分,在心中犹如手足。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管对。
安排好这一切后,我表面上依旧装出被软禁的无奈样子,实际却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宋明愿以为我被他的手段唬住了,便又重新提起纳徐诺儿为妾的事情。
这次我没有吭声,既然他想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我也不介意多一个。
于是,徐诺儿微微挺着肚子,在喧天对锣鼓中进门了。
徐诺儿如愿得到了名分,又记恨我当初把她关到厨房,便耀武扬威地到我面前,故作感慨道:“夫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要是当初答应了老爷,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自从知道她伶人的身份,我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她说。心中鄙夷宋明愿的眼光,枉他还曾是个读书人,竟然找了个下九流做妾。
徐诺儿见我不吭声,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最近因为这孩子,诺儿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还是夫人让人羡慕,没有这些烦心事。”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宋明愿授意的,干脆闭上眼睛,将头转过另一边,就当一只乌鸦在耳边聒噪。
徐诺儿说得口干舌燥,见我都没有一丝反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呼呼地走了。
然而,她的如意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因为生意上的不顺,宋明愿没少对着她发脾气。
宋明愿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生意,怎么突然急转直下!
前一天刚谈好的生意,结果对方第二日就变卦,这样的情况还不止一两次。更有不少合作多年的老板,纷纷上门解约。
我知道后,心中暗喜,老掌柜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与此同时,我也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我怀孕了!
原本期望孩子降临的时候,他没有来。如今我和宋明愿反目了,他却来了!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宋明愿消息灵通得很,当天下午就闻讯赶来了。
半月不见,他憔悴了一些。看来生意上的事情让他累得够呛。
“你来干什么?”我没好气道。
宋明愿自动忽视我话中的愤怒,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我的肚子,“阿绿,我来看看你和孩子。”
语气温柔地跟从前一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冷笑一声:“你的孩子在徐诺儿的肚子里,不在这里。”
他在我身边坐下,拉起我的手,含笑道:“你是我的妻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嫡子,旁人怎么能比呢?”
笑容同以前一模一样,丝毫不差,仿佛一张面具挂在他的脸上,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男女都未知呢?凭什么说是儿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替我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柔声道;“我想让你好好养胎,然后平安地生下孩子。”
这个动作极其熟悉,以前他便常常这样做。
我第一反应是: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我就明白了,有了孩子,他就真正成了江家人,掌管江家就更加名正言顺,旁人再不能说出什么。
他高兴的,不是有孩子,而是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我心思一动,“既然我有了身孕,那你把徐诺儿送走。”
宋明愿皱了皱眉:“诺儿过门,你之前不是没有反对吗?怎么现在又提起?放心!她永远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那你不准再将我软禁,否则一切免谈!”这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这次,宋明愿没有一口回绝,思索半刻后,道:“宅外鱼龙混杂,怕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让吩咐下人也是一样。”
他到底还是防备我的!
虽然还是不能出门,但宋明愿已经答应,只要不出宅子,随我怎么溜达。
大夫给我号了脉,已经怀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身孕。算算日子,正是我和宋明愿闹翻前有的。
徐诺儿知道我怀孕后,立即飞奔到主院来,阴阳怪气道:“夫人怀孕得真是时候啊!老爷那段时间忙着生意上的事,整日不归家,夫人竟然还能怀上。”
自她进了门来,面目越发可憎,还不如初见时温顺可人。
我给双叶递了个眼神,小丫头立马心领神会,端着一盆冷水就朝徐诺儿的方向泼去,“徐姨娘,快让一让,奴婢要清扫石阶呢!”
徐诺儿被泼了一裙子的水,气得当场大骂起来。双叶也不是吃素的,当场就和她对骂,一句比一句难听。
双叶的泼辣是出了名的,最后以徐诺儿惨败收尾。
见到徐诺儿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算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小事了。
夜里,宋明愿回来听到徐诺儿的告状,痛心疾首来问罪:“你给诺儿难堪了?往日温柔善意的你去哪儿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乌鸦趴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个儿黑。
我拿着九连环解闷道:“徐诺儿知道我不待见她,还要主动往上凑,不是自己找骂吗?我是正室,骂她两句又怎么了?要是骂不得你的心肝,就让她少出现在我面前。”
宋明愿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轻易对我怎么样,只扔下一句不可理喻,就去哄徐诺儿了。
宋明愿不来看我,正遂了我的心意,他那张脸,多一眼都不想看。
不久,向青回来了。
趁着夜色,我在双叶和其他人的掩护下,从江家的角门偷偷出去了。
几年不见,向青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小姐似乎清瘦了不少。”向青关怀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都是自己作的!叙旧先放一边,有事想让你帮我。”
向青神色郑重起来:“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听铺里的几位叔伯讲过了,没想到宋明愿竟然狼子野心,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我也不跟他客气:“你有认识的做香料的人吗?最好很少在箜洲露面的。”
“有倒是有,不知小姐如何安排?”
我打算利用香料,亏空江家账目上的大半银钱,做空宋明愿手上的生意,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向青十分惊讶看着我:“小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放心!并不是真的要做空家中生意,只是想借着外人的名头,将产业上的大部分钱财转移到我的名下。等宋明愿败得差不多了,我再出面拿回生意上的掌控权。”
向青却有顾虑,当朝对女子的束缚众多,更没有年轻女子独自经商的先例,担心宋明愿会以此为借口进行阻拦。
我低头道:“我有身孕了!比起已婚女子,一个带着孩子含辛度日,苦苦支撑家门的母亲,是不是更能让人接受一些?”
向青惊讶地看着我,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半天才开口道:“小姐是说?”
很快,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小姐打算如何做?要不你就不要回去了,到城郊的祖宅里避避,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负责。”
我拒绝了向青的好意:“宋明愿想利用这个孩子在江家彻底站稳脚跟,我也要利用这个孩子让宋明愿身败名裂!只有让他宠妾灭妻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让他把江家弄得乌烟瘴气,外面的人才会更加可怜我,城中的舆论才会站在我这边。到时候,赶他出箜洲,我接手家中生意,就会更加顺理成章。”
向青思索半晌:“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只是要小姐受委屈了。”
“不委屈,都是我该得的!”我自嘲道。
一切都准备就绪,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