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医生说你爸爸抢救无效了。"儿时母亲泪眼朦胧的那句话，如大山般压在我心头十年。母亲的再婚，更是成了我无法跨越的鸿沟。直到那通高考后的电话，才让凝固的时光开始流动。
人生的路上，总有一些痛苦难以释怀。
对我来说，从父亲离世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
我把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在了母亲的身上，特别是在她选择再婚以后。那时的我，还不懂得生活给予每个人的重担有多沉重。
01
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我正在教室里专心地写作业，思考着父亲昨晚教我的数学题。
他总是有办法把最难的题目讲得简单明了，还会在我做对题时，宠溺地揉揉我的头发。
那道题我刚写完一半，班主任林老师就匆匆走进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嘴唇微微发抖："小华，你跟我出来一下。"同学们的目光让我感到不安，但我还是乖乖地跟着她走出了教室。
校门口，母亲正在焦急地等待。
她穿着单薄的雨衣，头发和衣角都被雨水打湿了。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张我熟悉的脸庞此刻苍白得吓人，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小华，你爸爸出车祸了……"母亲的声音在颤抖，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获得说下去的勇气，"医生说，他抢救无效了。"
那一刻，十二岁的我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疯狂地飞舞。
父亲昨天还好好的，他还说要带我去游乐园，说要给我买新出的变形金刚。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
我记得父亲每天晚上都会陪我看动画片。
他会把我抱在腿上，耐心地给我讲解剧情。
有时候他会模仿里面角色的声音，把我逗得咯咯直笑。每到周末，他总会变着花样给我做美食，煎蛋总是煎成各种可爱的形状。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好像也在为父亲的离去而哭泣。
我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怔怔地看着父亲的遗像。
照片里的他正在微笑，那么温暖，那么鲜活，可是现在，这个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克夫命！就是她克死了我儿子！"奶奶的指责声划破了葬礼的肃穆。她指着母亲，声音里充满了怨恨，"要不是嫁给她，我儿子怎么会这么年轻就走了！"
母亲低着头，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我紧紧抓住她的衣角，感受着她的颤抖，多么希望父亲能够站出来，像以前那样保护我们。
生活在父亲离世后变得格外艰难。原本温馨的家，现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02
母亲为了养活我，白天在工厂的流水线上站到腿发软，晚上还要去餐馆洗碗。
每次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我的心都揪得生疼。
那段日子，我常常半夜醒来，听到母亲在客厅里低声啜泣。
她会对着父亲的遗像说话，说她很想他，说她不知道该怎么照顾我。有时候我也会偷偷爬起来，隔着门缝看她。月光下，她瘦弱的身影显得那么孤单。
可就在我以为我们能够相依为命时，命运又给了我一记重击。
那天晚上，母亲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因为她的手指在围裙上不停地绞动，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小华，妈妈要和你说件事。"她深吸一口气，"李叔叔他……想照顾我们。"
"什么意思？"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李叔叔是父亲的同事，自从父亲走后，他经常来我们家帮忙。
"妈妈准备和李叔叔结婚。"母亲小心翼翼地说，似乎害怕我的反应，"这样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你也不用……"
"不要！"我歇斯底里地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忘记爸爸了？"
母亲试图解释，但我已经冲进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那一晚，我的眼泪打湿了整个枕头。
我知道这些年很辛苦，我也知道这对她很不公平，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那以后，我选择住进了学校宿舍。
每次收拾行李时，我都会把父亲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最上层。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全家旅行时拍的，父亲笑得那么灿烂。可现在，这张照片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宿舍里的床板很硬，夜里经常被冻醒。
我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听着室友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无边的孤独。
每到周末，看着室友们一个个收拾行李回家，我就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假装自己在写作业，实际上却常常偷偷抹眼泪。
母亲每个月都会准时打来生活费，但我从来不接她的电话。
有时候手机会震动很久，我就这样看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慢慢暗下去。
她寄来的信，我也一封都没有拆开过。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一笔一画都像是在控诉我的倔强。
学校的生活并不好过。同学们的闲言碎语像无形的针，一次次刺痛着我的心。
我经常能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听说她妈妈抛弃她，跟别人跑了。"
"可怜，这么小就没人要了。
"还有人说："她妈妈肯定是个狠心的女人，自己改嫁了，把女儿一个人扔在学校。"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会躲进厕所里偷偷哭泣。
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可我宁愿相信这些伤人的话，也不愿意接受母亲有了新的家庭这个现实。
我把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学习的动力。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一点才睡觉。我要用优异的成绩证明自己，证明即使没有父母的爱，我也能过得很好。
03
渐渐地，我的成绩节节攀升，老师们都说我是最刻苦的学生。
每个月，都会有一个信封寄到学校，里面装着生活费。
有时候会多出一些零花钱，或者是我喜欢的巧克力。
信封上依然是母亲那熟悉的字迹，可我从未打开过随信附带的信件。
我把那些信都锁在抽屉里，就像锁住了对母亲的全部思念。每次整理抽屉时，那一摞信件都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班主任张老师是唯一了解我处境的人。记得有一次月考后，我因为差了第一名零点五分，整整哭了一个下午。
张老师找到独自在教室里哭泣的我，轻声说："淑华，你知道吗？你妈妈昨天来学校了。"
我愣住了，张老师继续说："她来看你，但不敢让你知道。她在教学楼下站了很久，看着你的教室发呆。她说，你现在比以前瘦了，问我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淑华，你妈妈一定很爱你。"张老师轻声对我说。
"如果她爱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擦干眼泪，声音里充满苦涩。那一刻，我多想冲下楼去找她，可是倔强让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时候，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永远待在她身边，而是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张老师的话让我沉默了。
就这样，我在倔强与思念中度过了高中三年。
当高考成绩终于揭晓时，我以优异的成绩被重点大学录取。全校都在为我欢呼，可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母亲。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我颤抖着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曾拨打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淑华，妈妈好想你。"
"我考上大学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妈妈知道，妈妈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这些年，对不起……"母亲的声音哽咽了。我知道她在哭，就像我曾经无数次听到的那样。
沉默了许久，母亲说："让妈妈接你回家好吗？你的继父，他很想见你。"
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母亲提起那个从未谋面的继父。
站在这栋陌生的楼房前，我的心跳得厉害。
按下门铃的那一刻，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当房门打开时更是愣在原地。
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家居服，目光温和，脸上带着略显拘谨的微笑。这就是我的继父——李叔叔。
"淑华，你来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还没等我回应，母亲就从他身后冲了出来。十年不见，她的头发已经有了几缕白丝，脸上多了些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和记忆中一样温柔。
"淑华！"母亲喊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她想伸手拥抱我，却在半途停住了，似乎害怕我会躲开。
04
我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行李袋的带子，不知该如何是好。空气仿佛凝固了，直到李叔叔轻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先进来吧，外面热。"
跟着他们进入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洁温馨的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茶几上摆着一盆绿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让整个空间显得明亮而温暖。
"你的房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李叔叔说着，推开了一扇门。我愣住了——这是一个布置得很温馨的房间，米色的窗帘，淡紫色的床品，书桌上还放着一盏精致的台灯。墙上贴着几张我在学校获奖的照片，有些甚至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这些都是你妈妈收集的。"李叔叔解释道，"这些年，她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每次看到你获奖的报道，她都高兴得睡不着觉。"
我转头看向母亲，发现她的眼圈已经红了。"妈妈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她擦了擦眼角，努力笑着说，"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的晚餐桌上，父亲会把最大块的红烧肉夹给我，母亲则会偷偷地把自己碗里的肉放进我的碗里。
午饭时，李叔叔主动坐在了客厅看电视，把餐桌留给了我和母亲。母亲的红烧肉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焦香软烂，略带甜味。
"这些年，我常常在想，"母亲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如果当初我能处理得更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不知道房间你喜不喜欢，"她继续说，声音有些哽咽，"是李叔叔帮我设计的。他说女孩子都喜欢温馨一点的颜色。其实这些年，他经常劝我去看你，但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咸咸的味道不知是酱油的滋味，还是眼泪的味道。
就在这时，李叔叔从厨房端来了一碗汤："这是我熬的排骨汤，你妈妈说你以前最爱喝汤了。"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我突然发现，这个被我抗拒了十年的人，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我。他尊重我和母亲独处的需要，却又在细节处表达着关怀。
05
吃完饭，李叔叔主动收拾餐具。我跟着母亲来到了书房，这里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这些年她寄给我的所有信件。
"你知道吗？"母亲轻声说，"每次给你写信，我都会写好多遍。生怕字写得不够工整，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会让你更讨厌我。"
我打开其中一封信，是我高二那年的生日。信中，母亲详细记录了我从小到大每一个生日的样子：三岁时吹蜡烛把自己的刘海烧着了，五岁时非要穿公主裙去幼儿园，七岁时在蛋糕上画了一家三口......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这些年，我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在坚强地生活，其实一直有人在默默地牵挂着我，记录着我的成长。
"对不起，妈妈。"我终于忍不住扑进母亲的怀里，"对不起......"
母亲紧紧地抱住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是妈妈要说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晚上，李叔叔泡了三杯花茶，我们坐在阳台上聊天。他讲述了这些年是如何照顾母亲的，如何帮助她走出丧夫的阴影，也说了他们是如何担心我，却又不敢贸然打扰我的生活。
"你爸爸是个好人，"李叔叔认真地说，"我永远不会取代他在你们心中的位置。我只希望能给你和你妈妈一个温暖的家，让你们不用再那么辛苦。"
夜深了，躺在新房间的床上，我翻看着这些年攒下的信件。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似乎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母亲和李叔叔的低语：
"你说淑华会习惯这里吗？"
"会的，给她点时间。"
"要不要换个她喜欢的窗帘颜色？"
"别担心，慢慢来......"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终于明白，原来幸福不是非得固守在过去，它也可以在失去后重新开始。母亲选择再婚，不是背叛了父亲，而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新的依靠，一个新的家。
而我，也终于可以放下这些年的执着和倔强，学着重新接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