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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每日持戒念经，精进修行，难道最后一念能否清净，真的比一生修行都重要？”

慧成跪坐在禅堂前，眼中充满困惑。

他总觉得，修行是日积月累的过程，最后一念不过是短暂的瞬间，为何达摩祖师却如此看重它？

达摩端坐在蒲团上，目光如深潭：“慧成，若一生修行如攒水入壶，临终时壶中却滴入一滴毒液，这壶水还能清净吗？”

慧成愣住，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他的心中被激起波澜，但仍不明白师父的深意。达摩站起身，朝山外走去：“随我走一趟，自会明白。”

“世尊曾言，众生因执念而生苦。慧成，你可知这执念从何而来？”

达摩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投向树间的一只鸟巢，巢中的幼鸟正发出微弱的鸣叫。

慧成低头思索，回答：“执念或许来自对欲望的追求？”

达摩摇头：“不尽然。执念不仅是欲望，也是对善恶因果的执着，对过往与未来的挂碍。”

话音刚落，一位老者从山路对面走来，手中提着一只破旧的篮子。他见到两位僧人，连忙行礼，面带愁容：“禅师，我一生行善积德，却仍觉得心中不安，梦中常见恶鬼纠缠，这究竟是为何？”

达摩看着他，问道：“你行善时心中是否有求？”

老者愣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希望来世能够转生为天人，享尽福报。”

达摩叹了口气：“你的善行虽多，但因有所求，便成了执念。执念如锁，不仅锁住你的善行，也锁住了你的心。”

老者的神色变得复杂：“禅师，那我该如何解开这锁？”

达摩指着篮子中的几块石头：“若篮子太重，你该如何轻松前行？”

老者恍然大悟，将篮中的石头倒在路旁，长舒一口气：“我明白了，执念是自添的重担，无论善恶，都应随缘而行。”

慧成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师父，善念与执念之间，究竟有何区别？”

达摩微微一笑：“善念是随缘而起，无住无挂；执念则是强求，必有挂碍。修行的最后一念，便是看清这善恶之锁，彻底解脱。”

“慧成，你可曾见过明镜？”

达摩停在一处池塘边，指着水面问道。他的脸倒映在水中，随着水波微微摇动。

慧成点头：“明镜能照万物，却不留痕迹。”

达摩将一片枯叶轻轻放入水中，水面顿时泛起涟漪。他转头说道：“若镜面蒙尘，是否还能清楚地照见万物？”

慧成摇头：“镜面若染尘，影像便会模糊。”

达摩继续说道：“修行一生，是为了擦拭这面镜子，让它清净无染。然而，若临终时最后一念如尘埃落入镜中，便会遮住本心的光明。”

慧成皱眉：“师父，可是最后一念为何如此......”

达摩望向远方的山峰，语气平静：“最后一念不是掌控，而是顺其自然。若你一生执着于外在的修行形式，临终时便会被这些执念所扰。修行的真正意义，是让心如明镜，映照一切，却不执于一物。

慧成静静站在池塘边，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往事。他想起自己每日念经时，总想着功德是否足够；他想起自己持戒时，总害怕犯下错误。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修行，早已被执念染上尘埃。

“慧成，你看头顶的天空。”

两人继续前行，来到一处山巅，达摩指着天上的云问道：“云层翻涌，遮住了太阳。你说，太阳是否还在？”

慧成回答：“太阳始终在，只是被云遮住了光芒。”

达摩点头：“人的本心如日，妄念如云。修行一生，是为了驱散这些云雾。然而，若最后一念仍被执念遮盖，本心便难以显现。”

慧成看着云海翻涌，心中隐隐触动。他知道，师父的话不仅是在讲最后一念，也是在提醒他一生的修行方向。

“师父，本心若如日光，妄念如云，那最后一念是否决定了云散还是云聚？”

慧成站在山巅，目光凝视远方的云海。他的心中波澜起伏，既对自己的修行感到迷惑，又对师父的教导充满敬畏。

达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山脚下的一位年轻猎人。那猎人正紧张地拉着弓，箭矢瞄准一只小鹿。慧成注视着，看到猎人松开弓弦的瞬间，鹿猛然跃起，箭矢擦着它的身体飞过，消失在树林中。猎人跪坐在原地，似乎显得极为失落。

达摩带着慧成走向猎人，问：“你为何失落？”

猎人叹气：“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无法射中猎物，心中懊恼不已。”

达摩微微一笑：“你努力三天三夜，若最后一箭能射中，便是成功；若最后一箭未中，便是失败，你觉得这三天的守候还有意义吗？”

猎人愣住，低声说道：“若只有最后一箭决定胜败，那这三天的努力，似乎失去了意义。”

达摩摇头：“非也。你这三天的努力，是为了培养耐心与专注。但若最后一箭时，你心生急躁，便是前功尽弃。修行亦如是。一生的修行是为最后一念的清净作准备，若临终时心中执着，便如这最后一箭因急躁而偏离目标。”

猎人恍然大悟，低头沉思。他缓缓起身，面带敬意地向达摩行礼：“禅师，我明白了。执着于结果，只会扰乱心境。唯有放下，才能专注当下。”

慧成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他终于明白，修行的意义不仅在于积累功德，更在于时刻观照自己的内心，做到无住无碍。

回到山寺后，慧成跪在禅堂前，向达摩深深叩首：“师父，我明白了。修行一生，不是为了执着功德，而是为了时刻保持心的清净。最后一念的清净，不是偶然，而是这一生无数清净念头的归宿。”

达摩微微点头：“不错。一生的修行，是为最后一念作准备，但最后一念的清净，并非靠积累，而是靠放下。若执着于善恶、功德、得失，便会被这些挂碍牵引，心无法自在。”

慧成抬起头，问道：“师父，那若有人一生未曾修行，临终时却忽然开悟，他的最后一念是否也能清净？”

达摩看着他，目光深邃：“修行的时间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看破执着。若能在最后一刻彻底放下，便能超脱轮回。但这份放下，岂是轻易做到的？若没有一生的觉悟与积累，又怎能在最后一刻放下一切？”

慧成低声说道：“弟子明白了。一生的修行，是在磨砺内心，学会放下。临终的一念，便是这一生修行的总结。”

达摩点头：“修行不是为了追求结果，而是为了看破因果。过去已去，未来未至，唯有当下，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