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那日,亲妹将我推向虎视眈眈的敌国士兵。
她眼里满是得意,勾唇道:“姐姐,上辈子我吃过的苦,也轮到你了。”
后来敌国士兵却跪在我的脚边,喊我女王。
而她却被软禁,成为玩物。
她不知道,我比她更早重生,为了这一日谋划了三年。
1
我重生到了我在敌国当质子这一年。
我的母国,祁国,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国。
可后来大周却大举进攻祁国,一时之间,山河永落。
大周太子许诺,只要我们送去一位公主当质子,他就保我们三年无虞,归还河山。
母后在我和妹妹之间做选择时,毫不犹豫,选择了我。
让我去大周。
做那被大周太子玩弄的质子。
我还记得母后那日抱着在她怀中撒娇的苏婉婉,目露温情,却不是看向我,道:“你妹妹从小过得苦,你便替她苦这一年就好。”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小时候是怎么个过得苦?
因为想要诬陷我欺负她,大冬天自己跳入河里。
却不小心玩脱了,落下了到冬天全身疼的毛病。
母后继续柔声:“那大周都城,居于北寒之地,你妹妹她怎受得了?”
为了祁国安危,更为了母亲心安,我同意了。
在大周当质子那一年,我受尽凌辱。
大周太子司空闫在明面上是个雄心勃勃的未来储君。
可背地里。
他却用尽手段来折磨我,以满足他病态的兴趣。
司空闫真是疯子!
夜里,他对我予取予求,全然不顾我几乎快要窒息昏迷。
在他陈设着无数典籍的书房背后,有一间密室,里面都是些我闻所未闻的道具。
有时候,他会兴奋地抱住我:“苒苒,试一试这个好不好。”
我害怕地后退,全身颤抖着摇头。
可我的拒绝他全然不顾,直至将我弄得泪流满面,他才又装模作样地安抚:
“下次本宫会轻一点。”
语气里的温柔,像致命的毒药。
我曾想过逃跑。
可一个周都,我都逃不出去。
我在禁锢我的房间角落,用发簪默默刻下度过的天数,倒数回祁国的日子。
可有一次被司空闫发现了,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晦暗的眸子里盛着怒意,语气隐忍而危险:
“苒苒,你就这么想离开本宫吗?!”
那个夜晚,成了我的噩梦。
暴怒的司空闫在我身上留下无数痕迹。
他低沉的嗓音恍若魔咒:“苒苒,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你离不开我的,是不是……”
那是他第一次自称“我”。
那一瞬间,他流露出一丝白日里从未显现过的脆弱。
仿若幻觉。
2
我在大周的那一年,仿佛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
归国之期到时,司空闫居高临下,威严似平常,道:“苏苒苒,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留下,本宫许你……”
我几乎不待他说完,抢先道:“我选二。”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凝滞,只余下我的心脏在跳动。
我们都知道,第二个选择是,我离开,回祁国继续做我的公主。
我害怕他突然反悔,不放我自由。
心里又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可等他终于点头时,心中万千释然。
这一年,他也玩够了吧。
就这样吧,司空闫,我们永生不用再见。
可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司空闫手握成拳,微微颤抖。
极力隐忍。
他喉结上下滑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一晚,他从身后抱住我。
修长的手轻覆在我的小腹上,略显冰凉。
可他掌心所及之处,却像是生出一团火焰。
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心里松懈了许多,我第一次转身回吻了他。
我能感受到司空闫被我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无措,胸膛肌肉瞬间紧绷。
正当我快要彻底沦陷时,他推开了我。
司空闫冰冷的嗓音唤回我的理智:
“你不需要这样做。”
他起身,留给我孤彻的背影。
“明日本宫会派人护你回祁。
“这一年,本宫不过是借你陪我玩了一场游戏。
“游戏而已,不必当真。”
我手指抚上唇瓣,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良久,我听到我说了句:
“好。”
空气里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可房间内,只有我一个人了。
司空闫,你真狠啊!
临走,还往我心上扎了一刀。
3
我几乎是伤痕累累地从大周回到祁国。
我以为,我的牺牲,会换回一点点母后的偏爱。
却事与愿违。
祁国上下,都以我为耻。
苏婉婉刻意在我的归国宴上问我:
“姐姐,听说大周男人个个孔武,不知道是否如实?”
孔武吗?
脑海中浮现出司空闫的模样,以及那声声销魂的“苒苒”。
心底某处微微抽搐了一下。
“姐姐?”苏婉婉揶揄地看向我。
四周所有人都知道她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大臣纷纷目光交接,眼底都是暧昧。
一个女子,被送去他国当质子,其结果,不虑而知。
我淡淡笑道:“大周男子自是孔武,我祁国当更勤勉,以图安身。”
父皇不悦道:“哼,长他人志气。”
我喉头一噎,说不出话来。
我亲眼所见大周地大物博,兵强马壮。
大周拿捏我们,就跟拿捏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经历上次一战后,我祁国应该早日醒悟才是。
更何况,那大周太子司空闫,也绝非良善之辈。
苏婉婉也接道:“就是,父皇你看看她,去了一趟大周,就忘本了。”
我没想到,这句话在父皇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归国宴后,我就被变相软禁在我的凤夕宫里。
说是让我好生休养。
真实目的是,隔绝我与外界的接触。
我在周都之时,司空闫虽说几乎桎梏我,与他寸步不离。
但,他会带着我攀上周都名满天下的凌霄楼。
万千星河入眼,仿佛抬手可摘。
他会将我圈在怀里,骑马去郊外放纵。
草地上,小河边。
伴着潺潺流水声。
他说:“苒苒,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鼻尖埋在我的脖颈,喷洒出的气息,让我觉得痒痒的。
那时的我,满心满意都是还剩一百多天就可以回祁国了。
可我回来后,却是这样的待遇。
父皇母后都认为我当过质子,与大周联系颇深,担心我与大周通消息,做出叛国的事情。
再加上宫里宫外议论纷纷,他们觉得我有辱皇家脸面。
于是我被软禁到我的院子里。
宫里人见风使舵,留下来陪我的,只有一个从小陪我的丫鬟绿芜。
在我被软禁的同时,苏婉婉风光订婚了。
4
苏婉婉的订婚对象,是我幼时就喜欢的逸安哥哥。
裴逸安,祁国护国将军裴琮之子。
小时候,我俩在巨大的槐树下捡槐花。
我捡了满满一篮,打算酿成槐花蜜,在他生辰礼上送给他。
后来却被苏婉婉从我房里顺走,抢先送去。
从那时起,裴逸安就对苏婉婉比对我更亲密了许多。
他们订婚了,我却是整个皇宫上下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丫鬟绿芜怕我伤心,一直隐瞒不说。
还是苏婉婉亲自上门“看望”我,状似无意地提及。
她说:“像逸安哥哥这样谪仙似的人物,只有我这种清白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言外之意,是说我不清白了。
可当初母后选择当质子的人若是她!
原来,经过这一年,我失去了一切。
我的名声,我的自由,我的挚爱…...
后来两年里,不知道为什么,裴逸安始终没有正式和苏婉婉成亲。
而大周也在短暂的偃旗息鼓之后,再次大举进攻祁国。
打了祁国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殚精竭虑,但边关层层失守。
直至两年后,祁国真正成为大周的囊中之物。
城破那日,我正被关在我的别院里。
也许是终日来的独处,我对一切都不甚放在心里。
宫门外的厮杀声纵使恐怖,可我却没有半点恐惧。
其实,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不是吗?
司空闫如此野心勃勃的人,并吞天下,一直都是他的向往啊。
我那一年的质子生活,终究还是换不回祁国的安宁。
尽管我为之失去一切。
5
城门破开,铁蹄像暴雨一般散布整个皇宫。
宫人纷纷逃窜。
就连父皇母后也丢失了往日的体面,乔装打扮成宫人,仓皇地带着苏婉婉准备逃出皇宫。
可却被一群士兵拦住去路。
苏婉婉为了活命,告知了我的藏身所在,说那才是祁国的公主,难道他们不想尝尝公主的滋味么。
可大周士兵却说,大周公主是要嫁给他们太子的。
而苏婉婉伪装成宫女,被那群士兵肆意羞辱。
尽管她嘴里不断喊着,其实她才是公主。
已经无人相信了。
我在的偏僻小院被众多人闯入。
司空闫出现时,身后黑压压跟着一片乌云般的兵甲。
宛若修罗。
我被他的手下带到他面前,像是一个奴隶。
亡国公主,不过如此。
他居高临下,问我肯不肯嫁给他。
嫁?
我用什么嫁?
他用什么娶?
我们之间地位的悬殊,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婚嫁。
曾经我是任凭他拿捏的寄人篱下的质子,如今我更是一个失去一切的亡国公主。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正是他啊!
他问我嫁不嫁,不过是再一次想让我难堪罢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向他走近。
倏——
锥心之痛从后背贯穿。
鲜血从我的心口处喷涌而出。
像是一朵血色之花,从其绽放。
剧烈的疼痛让我拿着短刀的手瞬间脱力。
泛着白光的短刀落在地上,发出金石撞击之声。
清脆无比。
我听到司空闫撕心裂肺地呼喊:“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