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白月光和我一起被绑架,可当绑匪打电话给老婆要赎金的时候。
她选择了白月光,拒绝救我,还扬言要让我好好吃点苦头。
我苦苦哀求,她口中吐出的语句却越发冰冷。
“恒秋不比你,他身体虚弱,一点也离不了我,你就该在那边吃点教训,才不会事事都和恒秋作对!”
后来我被逃跑的劫匪扔在实验室的冷库中,活生生冻死。
她却指着我的尸体,不耐烦的问我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1.
我死了。
刺入骨头的冰冷让我忍不住瑟缩,我浑身发抖,恍惚间看到一个倩丽的人影略过重重人海,朝我跑来,脸上是浓烈的担忧。
林听晚向来波澜不惊,结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她有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易碎品,我下意识以为她在担心我,不禁伸出了手。
可是下一秒,她穿过我的身子,直直奔向了我身后刚从急救室推出,脸色苍白的陈恒秋。
双手紧紧捧住了他的手。
陈恒秋还一句话没说,她就焦急的开口,脸上满是懊悔,“都怪我,今天不该让你去季岭远的实验室的,要不是他无能,也不会害的你心脏病发,差点......”
她没有再说。
再抬眼,她眼里已经闪起了泪光,“你吓死我了!幸好来得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九泉之下的伯母交代啊!”
剧烈的不甘涌上我的心脏,仿佛有一把刀在我的心中肆意的搅拌。
我知道陈恒秋和林听晚青梅竹马长大,感情非同一般。
我知道,林听晚始终把陈恒秋当成心上的白月光,从未改变过心意。
但知道是知道,自己的老婆这样关注其他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
有一只小手怯懦的扯了扯林听晚的衣摆,“妈妈,爸爸去哪了?”
这个声音......
我心神巨颤,弯下腰去,看到了脸色被风吹的青白,衣物都穿的有些歪斜的女孩。
她显然很害怕医院的环境,下意识的寻求母亲的庇护,却没能得到林听晚一丝一毫的温情。
“提他干什么?你陈叔叔今天躺在这,全都是因为你那个不知死活的爸爸!”
几乎是下一瞬,女孩伤心的嚎哭了起来。
“爸爸,我想要爸爸!”
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十分虚弱的的陈恒秋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林听晚惊慌的直拍他的背,“恒秋,你没事吧,是不是还有哪里难受?还是欢欢吵到你了?”
随后,她的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毫不犹豫的把小小的人儿从地上扯起来,粗暴的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了!你陈叔叔还在观察期,要是把人吓出个好歹来,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你爸爸!”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愤怒几乎把我淹没。
她竟然为了白月光,这样对待欢欢!
那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女儿,竟然比不上陈恒秋装模作样的咳嗽?
女孩抽噎着,说话都带着哭音。
“我要爸爸!我不要这个怪叔叔!”
我有些错愕。
女孩的眼睛死死定在我的身上,就好像,能看到我一般。
下一秒,她的视线又移开了,看向了虚空。
林听晚听到这话,皱起眉头,脸上的脸色冷漠的惊人。
“又说什么胡话?不准对你陈叔叔这么没有礼貌,季岭远不知道现在在哪鬼混,说不定早死在外头了,恒秋都被他害的受伤了......”,她不耐烦的退开僵直住的女孩,“让开,别挡着路,你陈叔叔需要休息了。”
她和护士推着陈恒秋走了,把欢欢一个人留在原地。
女孩捂着脸,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爸爸,你在哪?欢欢好想你......”
泪水砸在地上,却好像落在我的身上,腐蚀了我的血肉。
我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没想到,林听晚能为了陈恒远送我去死,竟然也能为了他冷落自己的亲生女儿至此。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过一句我。
她也没有想过,没有被选择的我,如今应当是什么结局。
想必对她而言,也不太重要吧。
2.
我担忧的看着欢欢,直到护士出现,贴心的把她带回了林听晚的身边。
我才终于放下心来。
女孩哭累了,趴在病房里冰凉又梆硬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我急的团团转。
欢欢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如今倒春寒的天气里,穿的这样少,又靠近凉物睡觉。
万一生了什么病怎么办。
隔壁床的老大姐也发现了这点,“那边的,别干顾着关心照顾老公了,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林听晚充耳不闻,只是紧张的守在陈恒远身边。
拿了一杯热水,一勺一勺往里喂。
那副宠溺的模样,就好像陈恒秋是个没有动手能力的幼童。
我恍然想起,当年我高烧,病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能动弹,让林听晚倒杯水。
她却认为我在把她当仆人用,一杯水尽数倒在了我的头上。
凉的彻骨。
那时她说,“你休想支使我,我嫁给你,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而如今,她忧虑的看着陈恒秋,那样殷切,“恒秋,怎么样,还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买来喂你,别累着了。”
此时,陈恒秋喝下最后一口水,脸色终于红润了一点。
他笑着摇摇头,突然问,“听晚,岭远现在怎么样?”
假模假样。
我可不相信他真的会关心我。
但林听晚却觉得陈恒秋是因为在乎她,才会这么问,语调中溢上了感动。
她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恒秋,你就是心太好了,放心,季岭远不会有事的,他那样冷漠自私,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陈恒秋睁大了眼睛,“这怎么行,听晚,你们毕竟是夫妻,要是岭远真的因为我出了什么事......”
我看着病床上男人这幅伪善样,恨的牙痒痒。
从前我和陈恒秋接触少,我难以想象林听晚一直把这样一个男人当做宝,像个舔狗一样鞍前马后,把他当个少爷伺候。
苦涩席卷了我的全部神经,酸涩的难受。
共枕这么多年,我一眼就能看出林听晚眼底的心疼之色。
陈恒秋只是装装可怜,就能得到如此的偏爱。
那为什么,无论我对林听晚多好,为她付出多少,得到的却始终是漠然和厌恶。
我不懂。
3.
只是听着林听晚特意放低声线,声音越发轻柔,心还是一阵阵揪痛。
“你心脏不行,好好休息,别多想。”
那一刻,我以为她在安慰我。
可还没等我幻想多久,下一句话狠狠击碎了这如同泡沫般的美好误会。
林听晚美丽的脸在我眼中扭曲起来,她口中吐出残忍的话语。
“公司盈利很好,账目上有很多流动资金,恒秋,我不是真的没有赎金把你们两都换回来。但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让季岭远在绑匪那边吃点苦头也好,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磨磨性子?
我的神经骤然断裂,脸色越发惨败。
那林听晚是否知道,这磨一次性子,就让我死了。
她会说什么。
她一直说我冷漠自私,可是,真正冷漠自私明明是她!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好像终于看透了一切的真相。
深爱的枕边人原来对我,只想着折辱,想着我屈服。
我在电话那头嘶吼,让她救我。
那句冷漠的话,我至今难以忘怀,“恒秋不比你,他身体虚弱,一点也离不了我,你就该在那边吃点教训,才不会事事都和恒秋作对!”
“季岭远,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她在他人面前肆意的作贱我,明明有足够的赎金,却在劫匪威胁的时候,谎称赎金不够,只能救下陈恒秋。
只是为了“让我受点惩罚”这么荒谬的理由。
我自嘲的笑了。
在林听晚心里,我从来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我早就知道了。
即使如此,我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的追随着林听晚的身影。
我看着她对陈恒秋嘘寒问暖,细心的给陈恒秋换药,莹白的侧脸上沐浴着窗外温暖的阳光。
那一刻,温婉笑着的女人和学生时代的她重合。
我恍然记起,过去,我和她不是这样的。
我们在校园中相遇,我对她一见钟情,开始热烈的追求她。
林听晚学的是金融,我一个学生物的,见天找理由去教室里旁听。
课堂上,老师热情激昂,唾沫四溅的讲述投资的种种要点。
“你们有些人啊,就是太轴,明明知道那一股在市场上的反馈不好,还一定要一直投钱进去,奢望他有朝一日能腾飞,但最终,人财两空,倾家荡产都算是好的。”
这话,是那个老师告诫林听晚的。
她确实有天赋,但往往因为固执,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落到靠人救济的地步。
那时候,她不喜欢我。
她和陈恒秋一起创业,在外人心里,是金童玉女,相当匹配的一对。
按理说,我是没有机会的。
直到她决策失误,创业的公司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才纡尊降贵的找我,想要我投资。
我没钱。
她以为我在骗她,口不择言,说若是我能投资,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我很清楚,这或许是我此生唯一一次和她有过“未来”这个词的瞬间。
我卖出了我手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专利,因此被实验室里的同伴笑了很久。
那专利若是留在我手上,二十年的长度,积攒的财富,足够我成为科研界最富有的那一波人。
但我只卖了两百万。
我全给了林听晚。
她也如我所愿,嫁给了我。
这段记忆,对我来说是美好,但我从没想过,对林听晚来说,或许是耻辱。
“当初是季岭远用我公司的未来威胁我,我才嫁给他的。”
“恒秋,你说,如果我再坚定一点,不接受季岭远的资助,是不是我们两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女人的字字句句,好像划破了我过往回忆中那些美好的瞬间,露出背后不堪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