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病了，轻微中风。

好在现在已经能坐了。

我回家了几天，老公请假陪我一起回去的。

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

我的回娘家不像是别人。

说的是回娘家，虽然也姊妹三四个，但是，我就像是自己一个人一样。

我知道，如果我回去，在医院里就只能是一个人。

昨天离开病床，当我把病房的门轻轻关上，我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我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浮现着娘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无助的样子。

86岁的老人，生了两儿两女，病床前，却没有人陪伴。

01

一个老人，生养了四个孩子，到老了，却孤苦无依。

我们姊妹四个，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我是最小的。

也嫁得最远。

这么些年，因为家里的一些是是非非，和家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疏远的就像是陌生人。

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没有给娘家很多钱。

大哥成亲后，爹和娘就一直和二哥二嫂一起住。

那些年，帮着他们带孩子，做农活。

二哥和二嫂在外面打工，家里完全不用操一点心。

爹和娘为二哥和二嫂付出了一辈子，也一直想着到老了就指望二哥了。

为他们付出的时候，二嫂对娘很好。

我们也一直相信，娘是有福气的。

后来，爹去世了。

娘大多数时候，还是住在二哥家里。

前几年，娘还能颤颤巍巍地给正上学的侄子做饭。

这几年，娘老了，需要别人做饭给她吃了。

二嫂觉得，姊妹几个，光靠她们一家养，不公平。

要四个人一起养老。

两个女儿虽然嫁出去了，也得和儿子一样管。

一家轮三个月，不接走的，就要给钱。

我和姐都没说什么。

轮就轮吧。

去年，娘在我们家里住了三个月。

姐一个人在外面打工，租房子住，也把娘接到身边照顾了三个月。

今年，我和姐都没有接娘到家里来住，想着年纪大了，这么远，也不太方便。

今年我和姐出钱，在大哥家里住了几个月。

10月份到12月份，该轮到二哥家了。

二哥没在家，娘就在农村的院子里住下了。

二哥在城里买了房子。

说的是轮到二哥家管了，只是让她一个人住在家里，二嫂并没有买过一把面条，没有为她做过一顿饭。

晚上也很少回去。

都是住在前院的大哥，每天早上做好饭，给她端过去。

中午她自己再热一热。

晚上还是大哥回家做饭。

二嫂家啥也没管。

就是住在了她家的老房子里。

她说的轮流养，轮到她们家，她们家就是这样养娘的。

十天前，娘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半边身子不能动了。

打电话给大哥，大哥第一时间送娘去了医院。

刚去的时候，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

姐在外面打工，请了几天假回去照顾。

最开始的时候，照顾起来也最吃力。

需要的东西都是她买的。

也花了两百多块钱，还在家里照顾了几天，临走给了1000块钱。

我觉得，姐已经尽力了。

她没有因为是轮到二哥家里管，她就只出医药费，不管不问。

毕竟是自己的娘，也不忍心她受罪。

钱也出了，力也出了。

走了之后，二嫂对大哥说，姐走了就走了，啥也没说，就走了。

以后怎么管?谁管?

姐走的前一天，我就回去了。

没有和姐一起回去，想着错开一点，回家就都能照顾。

就那，还不行。

老公和我一起回娘家，二嫂在城里买了房子，大哥在城里上班。

我回去几天，就在医院陪护了几天。

他们都忙，忙得没空过来看看。

老公住宾馆，我和娘，和老公三个人，三餐都是在外面买着吃的。

大概没有几个回娘家的像我这样。

02

前天的时候，我和大哥和二嫂打了招呼，我说，我回去了。

老公只请了几天的假。

加上娘的情况也好转了。

现在能坐能站了。

只剩下康复。

医生说，走路是不成问题的。

听见我说要回去，二嫂又不干了。

觉得我和姐都走了，谁照顾？

非要让大哥给个说法。

好像我们就应该在医院里照顾到完全恢复？

听听两个人都是怎么说的？

大哥说：

我们村子里，李二妮，也是姊妹几个，她娘都是她一个人管的。

连家里电费，空调费都是她一个人负担的。

我很惭愧，我没有那么有本事。

二嫂说：她们家里，她娘有病，她爹有病，也都是她管的。

意思是，娘老了，应该女儿负担。

爹和娘能干的时候，一辈子都在为她们付出。

到老了，就应该让女儿为父母养老？

忽然就发现，一个人要是不知足，你给她再多，她都不领情。

姐姐离她们家不远，姐夫也还算大方，以前的时候，家里的吃的，用的，都是随手就给了。

姐夫昨天还说，他们家里有一年种红薯，喊二嫂去拿。

想着给她一袋子，结果她自己装了三袋子，一袋要给她娘家，一袋要送给朋友，自己吃一袋。

这也算了。

姐夫生气归生气，也没说其它的。

用红薯做成了粉条，想着给她二十斤，二嫂非要100斤。

姐夫气得，发誓再不种红薯。

这些年，发生了多少事情，也让姐和姐夫不想再给她什么东西。

你给她多少，她都觉得不够。

你付出再多，她都觉得少了。

所以，就一点儿都不想再给了。

一分钱的便宜都不想再让她占。

现在，娘病了，我们不能不管，总想着自己尽力分担。

结果，大哥也觉得我们付出得少了；

二嫂也觉得我们姐妹俩付出得少了。

我来回一千多公里，老公和我一起回去，他要住宾馆，我们要一天三顿买饭吃。

所以，我觉得，在娘家，我只有娘，也没有其它的亲人了。

你付出得再多，她都嫌少了。

03

没有钱，就没有亲人。

回娘家，我没有亲人。

姐请假回去几天，已经去市里上班去了。

我每天吃住在医院里，回去几天，都没有脱过衣服。

没有人过来替换一下，没有人过来一起分担分担。

甚至没有人愿意多在床前陪着说说话。

只想着我回去得少，我应该照顾。

前天，对大哥和二嫂都说了，老公请假回来的，我们要回去了。

住了十二天医院。第二天姐就回去照顾了。

一直到昨天，都没让她们管。

我说回去，嫂子就不干了，觉得我们要给她个说法。

不能把娘丢下，让她一个人管。

她一毛钱没出，现在本来也该轮到她管，还是觉得，俺俩对不住她，她吃亏了。

病房里要用的东西，尿垫，尿片，护肩，纸巾，都是姐和我买的，我们也都买了二百多块钱的东西。

啥都没让她买，她还是不乐意。

昨天晚上的火车，走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到医院。

关上门，离开病房，眼泪就没有干过。

越想越难过。

打哥的电话，哥在乡下，要5点才能到城里。

打二嫂的电话，二嫂没接。

后来，还是姐夫在床前陪着。

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老人，都应该是女儿负担了吗？

那要儿子还有啥用呢？

出彩礼，买房子，帮着带孙子。

到老了，就应该女儿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