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差点被我送进监狱的前男友回国了。

他还是一如往日那般光芒耀眼，被众人簇拥。

而我，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在迎上他灼热的目光之时，我立马低头，慌忙躲藏。

我太害怕我会像从前一样，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去利用他，拉着他一同坠落……

傅屿回国了。

宴会上，我隔着人群远远地望向他。

傅屿还是一如从前那般清冷矜贵却又光芒耀眼，被众人簇拥着。

他微微皱着眉头，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厌烦。

直到他的目光看向我，先是片刻怔愣，然后开始变得炙热又深沉。

仿佛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我，再也看不见别人似的。

我看着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喜，逐渐转变为不甘，再到最后的恨意。

对于从小就习惯察言观色的我来说，这种微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所以，傅屿大概还爱我。

心里得到这个结论时，我慌了神，立马移开视线，低着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前已经对不起过他一次了。

我这样的人，绝不能再跟他有过多牵扯。

傅屿对我而言，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干净的存在。

他曾因我有过污点，我对此一直心怀愧疚。

我急匆匆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惊慌失措的自己，努力平稳着情绪。

我一向自诩情绪稳定。

可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我就开始没来由的慌乱，心跳的厉害。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余笙，你怎么了？”

“你不该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镜子里，脸上毫无表情地问道：“不该是怎样的？”

傅屿居然跟过来了。

我透过镜子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明明长着一张薄情的脸，居然深情至此，也是让我感到意外。

我完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里的他勾唇一笑，“不该对你感到愧疚。”

“毕竟，都是你心甘情愿的。”

说着，我转身看向他，“傅屿，从前是你心甘情愿爱我的。”

“怎么？难道我利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还忘不掉我吗？”

男人明显生气了，他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眼神好像是要杀了我一般。

我轻笑一声，毫不畏惧地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踩着高跟鞋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

刚要路过他，这人忽然发了狠，紧紧拽住我的手臂，掐着我的腰，把我拖到洗手台前。

我的后腰撞到了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下意识皱眉轻呼一声。

傅屿强硬地捏起我的下巴，低头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我不知是他抓疼了，还是刚刚被撞疼了，眸里含上了泪水。

“我改不改都跟你没关系了吧？”

“毕竟你是我的前男友，而我现在是有夫之妇。”

“从前你因为我差点进监狱，怎么现在还敢来招惹我？”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放狠话似的一字一句道：“不怕这次更严重，会下地狱吗？”

傅屿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问我，“难道你真的对我只是利用，从来没爱过分毫吗？”

傅屿的声音有些失落，我笑了。

弯腰笑了许久，也不知是该笑他傻，都这样了还问什么爱不爱。

还是该笑自己太厉害了，居然能让他用情至此。

笑够了直起腰时，我仰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心中难免苦涩，声音却无比坚定，“从来没有。”

傅屿大手抚上我的脖颈，想要用力，可又舍不得，最终也只是虚虚握着。

他咬着牙，半天憋出来一句，“撒谎。”

说完，竟直接对着我的唇吻了上来。

这个吻并不急切，也不粗鲁，他就像我们初次接吻时那般小心谨慎。

我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竟任由他在我唇上辗转。

直到我脑海中闪过一些过往的碎片。

我这才清醒过来，开始用力推他。

傅屿的吻随着我的抗拒变得急切起来，像是想要征服。

我用力咬了他一口，鲜血在唇齿间蔓延，他依旧不肯放开我，大手直接探进我的裙子。

今天代替陆则参加酒会，我穿的是一条黑色修身的高开叉长裙。

傅屿很轻易地抚上我的大腿内侧，手微微向上摩挲。

我浑身颤栗，更加用力地推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里是公共场合，有很多认识我们的人……”

傅屿声音低沉，一边说话一边在我脖颈间流连，“这里是女厕，不会有人进来。”

我厉声打断，“可我结婚了，我有老公！”

“我的老公是你曾经的朋友！”

傅屿这才停了下来，眼神愈发深沉，“朋友？”

“在背后算计我，想把我送进监狱的朋友？”

我使劲推开他，自动忽略了他刚刚说的话。

转身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礼服，一边不屑道：“怎么？难道现在你甘愿为了我当小三？”

“还是说，你想重蹈之前的覆辙？”

“傅屿，我的魅力有那么大吗？居然能让你这麽多年对我念念不忘？”

说罢，我转身朝他走近，抬着头迎上他的眸子，脸上挂着无所谓的模样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前跟你在一起时那副清纯模样，都是我装出来的。”

“实际上我就是那种心如蛇蝎是坏女人。”

傅屿沉默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抬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严肃道：“余笙，别说这种话激我。”

2

我跟傅屿是大学时候认识的。

从一开始，我对他就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因为他是陆则的朋友，而陆则是我的最终目标。

陆则这个人，是个花花公子，他喜欢的大都是明艳且身材火辣的那一挂。

而那时的我，跟这类型丝毫不沾边。

于是我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开始接近。

傅屿看上去高冷的不近人情，实则好追得很。

大二开学考试，他差点迟到，我骑着自行车停在他面前，笑得人畜无害，“要迟到了，一起吧。”

他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由于男女体型的悬殊，只能由他载着我。

一阵偶然的颠簸过后，我的额头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背脊上。

其实不痛，但我还是轻呼了一声。

傅屿不自在地声音从我头顶上方响起，“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抱着我。”

我没有扭捏，向他道谢，然后大大方方地搂住他的腰。

傅屿身体明显有些僵硬。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偷笑。

觉得他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纯情。

后来班里有人组织在一家私人别墅里聚会。

陆则去了，傅屿也去了，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也去了。

就是这一天，我跟傅屿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我花心思了解了他。

他没谈过恋爱，家教很好，喜欢小动物，喜欢轻音乐，喜欢研究天文......

所以跟他聊到我养的小狗时他格外激动。

因为家里人不让他养，他只能偷偷养在外面。

我拿出一只耳机递给他。

音乐是他最喜欢的那首。

我跟他说，我很好奇宇宙之外的东西。

他有些吃惊，我没有看他，因为我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跟我讲星星。

我打断了他，仰着头看着星空问道：“傅屿，你说人去世后是不是真的能变成星星啊？”

我以为他会说我幼稚。

可傅屿却回答道：“只要你愿意相信，那么世间万物都可以成为你寄托爱的载体。”

我带他去过我家，给他看过我养的小狗。

他问我家里怎么那么安静。

我说，因为我是孤儿。

他的眼神立马慌乱，一直跟我道歉。

我耸耸肩说自己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不会怪他的。

傅屿眼里满是心疼。

所以后来他向我表白，要我做他女朋友时说的是，“你说你从前过得不好，但从这一刻开始，我会尽我所能带给你最好的感受。”

夏日的晚风仿佛能吹散所有的不愉快，让人只沉浸于当下，可却也让人觉得格外不真实。

像梦一样。

眼前的少年穿着白色衬衫，乌黑的头发随着风的弧度轻轻扬起，手里捧着一束超大的红玫瑰。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

傅屿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笑了，觉得自己成功了，觉得能离陆则的圈子再进一步。

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我心里却苦涩得很。

接下那束玫瑰，轻轻点头说“好”时，我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掉落。

这一刻，我特别讨厌自己。

也讨厌傅屿，讨厌他太单纯，讨厌他居然真的喜欢上了那么差劲的我。

他把我轻轻抱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脊，轻轻安抚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思绪逐渐回笼，我坐在车里叹气，窗外霓虹闪过。

车里响着歌曲，歌名叫雀跃。

歌词里唱的句句都是思念……

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傅屿刚刚的模样。

他这次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难道真的是对我旧情难忘吗？

又或者是，想要报复我？

想得正入神，前排司机的声音忽然响起，提醒道：“太太，到家了。”

我转头看向亮着灯的别墅，心情再次沉到谷底，陆则今晚回来了。

估计是他爸又说他什么了。

陆爸爸一向对我很满意，觉得我没背景，好摆布。

陆爸爸最怕精明强干且家底深厚的女人，陆妈妈就是那样的，他恐惧了一辈子，所以对我这样乖巧的儿媳十分满意。

相反，陆妈妈就不太喜欢我，大概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在作祟。

她讨厌我很正常。

因为我妈妈某种意义上曾是她的情敌。

我妈妈是陆爸爸无疾而终的初恋。

陆爸爸为了前途娶了陆妈妈，却又对我妈念念不忘，甚至在婚后还偷偷纠缠于她。

后来陆妈妈发现了这件事，她向来强势，眼里揉不得沙子。

我爸去世得早，对付一个单身母亲好像简单得很。

她利用我威胁我妈自杀。

我永远也忘不掉那天，我放学回家之后我妈已经吞安眠药自尽了。

邻居说，“是那个经常来你家的男人带着一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女人过来的。”

“是不是你妈在外面做了不该做的事，人家找上门来了，她觉得没脸才自尽的？”

“哎，我就说，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还老是有男人来找她，果然…….”

“年纪轻轻就离婚，能是什么正经人。”

“现在遭报应了吧。”

那年我十一岁，全程沉默地听着他们恶毒的言语，看着警察轻易地定案。

原来，死个人是那么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死的是我妈妈啊！

从这以后，我都是为了复仇而活。

我被姑妈收养，开始寄人篱下地生活，从高中开始就打工攒钱，努力考进陆则所在的那所大学，努力靠近他当时唯一走得近的朋友，挤进他的圈子。

后来又费尽心机讨好他，嫁给他，打入陆氏内部，偷偷搜集他们犯法的证据。

我跟我妈长得不像，更像我早就去世的爸爸。

所以，他们对我丝毫没有怀疑。

这些年我一步一步走到他们身边，目的就是一定要陆家那对夫妻为之前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3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暗灯。

我脱下高跟鞋，还没等拿出拖鞋穿上，陆则就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的身体下意识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喝了酒，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儿，埋头在我颈边蹭了蹭。

问道：“见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