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推荐丨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

鸿HUNG 2024-08-19 17:06:57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

得益于文化直播顶流董宇辉的推荐,《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本书的名气不说家喻户晓,至少也是如雷贯耳。

似乎,再来向大家推荐这本书有些画蛇添足。

可是正如人们所说,“一千个人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阅读《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感受都不尽相同,每一次阅读《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心得也不相同。

有人惊叹于作者文笔的灵性与诗意,有人浮想大兴安岭林海的壮美与神秘,有人从中寻踪鄂温克人的民族史诗,有人感慨时代变迁下个人的族群、个人的彷徨,有人看到对生老病死的淡然,有人庆幸现代生活的便利……

它像一只多面的宝石,每一面都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带给人以生命、生活的智慧,抚慰每一个失落、焦躁、迷茫的心灵。

森林、驯鹿、山泉、部落……自然万物有灵

生活在大兴安岭森林里的鄂温克人,就像生活在大海里的鱼,他们与森林里的一切,苔藓、白桦树、小草、鲜花、熊、老虎、驯鹿……自有一套相处的方式。

他们是古老史书里的“使鹿人”,也是我国唯一的使鹿民族或部落。他们以驯鹿为舟,追随着驯鹿寻食苔藓、蘑菇的轨迹,终年游徙在大兴安岭林海深处。

他们从出生到死亡,一切来自山林,一切有归于山林。他们吃着鹿肉、野猪肉等,喝着山泉水、白桦树汁,住在白桦树搭成的乌力楞,死后又被风葬在桦树木搭成的高台上。因此,在他们的信仰里,山间的万物都是有灵的生命:山是有灵大,桦树是有灵的,河水是有灵的,驯鹿是有灵的,熊是有灵的……

因此,萨满是沟通他们与神灵的桥梁。当尼度萨满穿上萨满服,跳起萨满舞,他不就再是普通渺小的人类,而是神灵在人间的传音,为人们送上祝福或降下惩罚。

他们在林间跳跃打猎,他们在篝火边翩翩起舞,他们骑着驯鹿在林间迁徙……在浩瀚地球的一角,他们简朴地生活着,和非洲草原的狮子、羚羊一样,遵循着天地自然之道,生存着、繁衍着。

漫长的死亡:森林桃源里的哀伤

大概是董宇辉对《额尔古纳河右岸》形容地太过唯美,他说:

“每当想到《额尔古纳河右岸》,我就会想到那里驯鹿逐苔藓尔栖,月光下萨满起舞,繁星低垂于夜空,篝火旁人们载歌载舞,饮酒欢畅,直到天亮……”

很多人因为如此诗意的语言,爱上了额尔古纳河右岸,爱上了那片世外桃源般的山林。

但有着森林、苔藓、驯鹿、萨满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并不是文明的桃花源。

阅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时,我始终被浓重的死亡阴影笼罩着喘不过气来:刚出生两天的“姐姐”因为受了风寒夭折了,“姐姐”列娜在大雪中迷路冻死了,“父亲”林克在换取驯鹿的途中被雷电击中而死,“弟媳”妮浩的七八孩子都早早夭折了……

一次雷电,一场疾病,一场雪灾、瘟疫,都能带走许多人的生命。

山林,让生命变得简单纯粹,也让生命脆弱易碎。

也因此,当1949年以后,随着现代文明的风吹进山林,年轻一代的猎民很快拥抱现代先进的医学、便利的交通、多彩的娱乐生活……

有人忧心忡忡于在拥抱现代的路上,他们丢了民族特色。这让我想起了新疆作家李娟笔下同样面临时代难题的中国最后一支游牧民族——哈萨克。

当李娟表示对传统游牧生活方式的消失而忧虑时,一位哈萨克人却对她说:“难道你认为哈萨克过得还不够苦吗?”

从来没有真正的桃花源,有的只是不同人生的不同悲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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