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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大家都听到了李玟生前的那段录音，我震惊，心痛，以及愤怒。

她的声音悲愤而屈辱，我深深动容，因为我完全明白这种被抱团碾压，完全无视行业道义的滋味。（昨天的那篇文即是其中之一：视觉中国让我想到两件事，今天要一吐为快）

1 贵圈的“向上社交”：

粗糙利己的天龙人主义

为什么说李玟的屈辱我感同身受。

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实习生，通宵工作把台本、手卡准备好，送到化妆间交到艺人手里，却在临上台一刻被对讲机狂cue，说艺人A没有手卡。

艺人A：我还会冤枉你吗？你这个XXXXXX 我：我是一起给的，跟他们一起（环视BCD）。艺人B：低头装没听到。艺人C：看什么看，还想我帮你说话不成？艺人D：专注看手卡，无视。A继续咄咄逼人，我临危不乱，最终在化妆台上找到了手卡。

初做小记者时也试过进行正常采访，只因提纲里有“这几年gap期在做什么？”被视为不友善问题，转头就被投诉。

当然这不是一个圈子的事，利益所在，向上社交，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三六九等，在哪里都看得到。

可是CoCo身为天后，却能跟每一位弱者共情，勇于替弱者发声，她比我更勇敢，我有些许侠气但仍怯懦不堪、自私利己，但CoCo是真正的赤子之心，她为了道义不惜君子一怒，她是那么纯粹、热烈、宁折不弯。

最讽刺的是，目前网络上并有多少站出来声援CoCo的圈内人。

这不是什么道德绑架，这是作为一个活人，看到这样的字字血泪，居然波澜不起，死水一片。

我也不觉得一定需要攻击某个对象，但是这样一段屈辱至极、悲愤不已的控诉，居然激不起活人的感情，一句追问都无，一句惋惜都无，连一声叹息也没有。

有什么正在烂掉啊！贵圈的同仁们！有什么东西已经烂掉了啊！你们的脑子里，你们的血肉里，你们的心里，有一块东西正在烂掉啊！

当然，我知道，贵圈是社会的极端化投影，长期的残酷内卷，意味着弱肉强食的丛林环境几乎将所有人筛选了一遍。

既然都是来捞钱的，自然每个人都只关心自身利益，不关心陌生人，也不太在意行业内的其他人。

反映在行动上，就是大家全都拜高踩低，“向上社交”。

人是很难独自对抗一张网的，每个圈子都是如此。

“向上社交”更是很多“成功人士”的通行证，也是很多“loser”的墓志铭。

没有圈内人为李玟说话，这和斯人已逝关系也不大。

在一个全员达尔文的环境里，除了极少数死党，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守望相助，为了一个泛泛之交也带不来好处的同行前辈得罪行业，似乎也没有必要。

行业在种种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冷漠，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

从业者在面对“上级天龙人”的时候，也不大可能存在一致行动的反抗（就像我在批判肖像权滥诉者的时候，又有多少深受其害的大号都选择沉默）。

即使当初所谓演员抱团的“演员是高危职业”，本质上也是一种向下的宣传，哪里又算得上“向上抗争”了。

不敢向上抗争，只敢对着比自己更弱的人挥拳。贵圈如此，其他圈子又何尝不是。

不要跟我扯什么“你敢不敢说什么是‘向上’”，你不要给我偷换概念&上纲上线，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有那层意思。

我就问你一句，你看到CoCo摔倒在台上，即使有人阻拦，你敢冲上台去搀扶吗？

如果连这么细微的“抗争”你都不敢，你内心就是烂掉的，你不配对我开嘲讽，你也不配在我面前扮演理中客。

2 是谁让她一步一步走向窒息？

我记忆中，李玟向来不喜欢卖惨，也不喜欢展示自己的脆弱。

她的左脚天生有问题，多年来只靠右脚跳舞，这个秘密一直被她藏了几十年，到今年旧伤复发不得不做手术，她才向大家说出实情。

而且她表达的还不是无法跳舞的痛苦，而是自己的乐观。

她彻底离开后，她的痛苦才像拼图一样一块块拼凑起来。

最初是二姐的声明，大家才知道CoCo有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眼睛都是空的”。

而音乐制作人郑在允也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李玟生前其实自己遭受很多事情，“包括偷偷地对抗癌症”，连妈妈都被隐瞒了。

如今我们知道，她是在录节目之前确诊的癌症，她却选择坚持录完节目再处理，哪怕医生求着她留下……

许多关于她的矛盾，也在她离开之后逐渐显露。

比如姐姐们去到寓所整理她的衣服时，才发现上百套名贵服装和一些珠宝不翼而飞，包括她曾在奥斯卡光芒四射的红色礼服，以及她最钟爱的一袭纯白裙子。

目前这批服装和珠宝依然下落不明，双方都不承认自己拿过。

她的丧礼上，两个继女被拍面露笑容现身，姐姐则在丧礼结束后放声哭诉“个衰人害死我妹妹”……

没人知道李家人和前夫有怎样的矛盾，毕竟在李玟最后的日子里，Bruce和两位继女都不见踪影，却在李玟去世的第二天返港。

我倾向于相信姐姐们，但CoCo生前那段沙哑的诉说，也留下一个疑团：她到底遭受了什么？

昨天开始，舆论中也有一种声音在低语：说情绪不等于事实，李玟因为抑郁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她的叙述不理智，第一视角叙述缺少讨论的价值。

这是一种视角，但我觉得，这对CoCo也不公平。

鱼在水中游，是尾也是头。抑郁症和心理崩溃对李玟来说，是无数循环最终交汇的那个点，不能说因为她最终崩溃了，那些令她崩溃的过程、那些她所经历的痛苦就不真实。

她在婚姻中可以付出很多，停工进行九次人工受孕，承受巨大痛苦，受孕不成功，她把所有爱倾注在两个继女身上，但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李玟的话或许有情绪，但情绪也并不是一块用来擦去事实的橡皮。

她的所有抱怨都是具体的事件，且每件事都没有被正面反驳或回应，一句轻飘飘的“不实”又怎么能说服人们相信李玟所描述的苦难不存在呢？

李玟的故事，在整个娱乐圈尤其是女艺人身上其实并不少见，并不成功的婚姻、高压的工作环境、家庭所带来的精神、物质双重负担，最终让她的情绪无处寄托。

在这样的情绪下，她还要应对乳腺癌和脚伤带来的身体痛楚，面对不能跳舞的折磨，面对明目张胆的欺辱……

她说自己是女战士，你以为她是在安慰我们，其实她是在用最后的力量为自己打气。

你很难分清，哪一根稻草最后压垮了李玟，但我看到的是，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伴侣不是伴侣，亲情陷入罗生门，上位者手拉手跳进一丘河，勾栏扮高雅，公公好威名，让在她爱的舞台上受到了最大的欺侮。

这些不断纠缠的丝线啊，缠啊缠，缠成一条粗粗的绳索，最后扼住了一个乐观、纯粹、善良的人的咽喉……

E姐结语：

我想起了“快乐王子”的故事。

快乐王子是城中最富丽、尊贵的雕塑，但他每日都为弱者的不幸而伤心。他拜托一只善良的小燕子，将它身上的金片一块块叼走，送给了病弱的老人、贫穷的母亲、孤单的孩子……到最后，他只剩下两只宝石做的眼睛，他依然让燕子啄出来叼走，把自己的金身彻彻底底奉献给了他爱的人间。

当他成为光秃秃的泥塑王子，他帮助过的人们却因为“难看”而合力将他推倒。

没有人记得富丽而尊贵的快乐王子，只有一只小燕子，倒在他的脚边，用生命记录了王子一生的故事。

而善良的CoCo，面对需要帮助的人，和心中的道义，撕下自己一片又一片的金色皮肤，最后，连宝石的心也献了出来。

但即使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甚至无法拥有一只，知道她所有故事，了解她所有心情，愿意为她发声、替她拭泪的小燕子。

沽名者没有心，钓利者最无情。如果CoCo摔倒时我在现场，拼他个永远不进那个棚，我也一定会跑上台扶起她。

我愿意做那只小燕子，我要告诉她，还有好多人爱你！只要你点头，我就背你离开！

我还想告诉她的是，你不必撑起所有，因为他们大部分都不值得你这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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