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那个夏天,恰好是我初中刚毕业的时候,原本我打算继续上高中,可部队的军官却来到了县里动员,当时国家正在建设襄渝铁路,可因为施工条件极差,加上劳动人员不足,于是临时决定从我们那届初中毕业生中抽调人手,于是,我们便稀里糊涂的踏上了旅程。
1954年,我出生在陕西一个农村中,是家中的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妹妹,父母都是务农的,种点粮食自给自足,长大之后,生产队出现了,大队也修建了一所小学,老师是一位退伍老兵。
当时村里一直在宣传知识改变命运,父母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为了不让我吃没文化的亏,于是便送我去上学。
学校中,老兵除了教我们基础知识外,经常会给我们分享以前的革命和战事,我们常常听得入迷,缠着他问坏人最后输了没有。
很快,小学很快上完了,当时学校建的晚,我比其他同学要年长一些,小学毕业都已经14岁了,到了初中,学校在镇上,被周边几个村围绕着,我也得每天提早起来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读书,接着再走两个小时山路回家。
1968年,我上初中的这年,大队挨家挨户招人,据说是去参加铁路建设,跟在生产队一样,每天都按照劳动给工分,到时候回来一起算,只高不低,当时许多人都心动了,纷纷报了名。
不多时,我们周边几个村,就有三百多号人参加了,在广场上排好了队出发,当时我单纯的以为他们只是去赚钱而已,应该很快就回来的,没想到他们一去就是好几年,家人都见不到,有的甚至连封信都没有。
就这样,原本我以为这件事跟我扯不上关系,毕竟我还未成年,应该也不适合干这种开天辟地的活,然而到了初中毕业那个夏天,我才发现,为祖国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1970年的夏天,大队的人带着一名军官,挨家挨户的宣传为祖国做贡献,因为必须保存一些劳动力在村里干农活,于是,这次征集的目标人群,变成了接近成年的孩子,而我们这群初中毕业的,刚好成了最佳选择。
为了打消村民的顾虑,本次参与建设的学生,每个人都有工资待遇,一个月28元,这优厚的条件,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最终我们村中大概有五六十名16-17岁的学生符合条件,而我也是其中一名。
没多久,队伍便出发了,第一次坐闷罐车,只感觉胃口翻涌,没多久便吐得稀里哗啦,不少人跟我一样,一名军人告诉我们,头一回坐这个车是这样的,等习惯了就不会了。
翻山越岭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刚看到大本营的时候,还被狠狠的震惊了一番,四处都是安营扎寨的帐篷,我们到时,刚好到了傍晚,炊事班的军人和妇女们正为大家准备着晚餐,四处都是炊烟。
一位军官带着我们这群人来到一块新的区域,我们需要在这边搭建起新的帐篷,由于对这边的生活很新奇,因此我们每一个人都干得很起劲。
过就在我们安顿好后,远处传出了当当当的敲击声,不一会,整装列队的声音传来,接着一群人整整齐齐排着队唱着歌往大本营走来,这条队伍,犹如一条巨龙,粗略估计,可能得有几万人,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的男女,大家有说有笑,排着队领饭。
晚上是大家休息的时间,并不用劳动,空地上还有宣传队表演节目给大家舒缓压力,我们很快便融入了其中。
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就起床了,洗漱完后,去领了两个馒头,和一碗菜汤,接着就排着队,准备出工了。
我发现,不止是我们村,别的村也来了不少学生,我们被编为三线学生连,学生们排着队,一眼望不到头,少说都有大几千人,连长给我们分配了各种任务,而我则被分到挖隧道那组。
当时施工条件很差,那年代更别说有什么技术手段了,基本上都靠人力开凿,密密麻麻的人,像极了蚂蚁搬家一样。
不时能听见远处传来开山的轰鸣声,我在隧道中,大人们正拿着工具在前面开辟道路,而我则负责将碎石块铲进车斗中运出去,令我惊讶的是,施工场地有不少女学生,她们一个个看起来羸弱,挑起担子却很利索,少说都装有三四十斤。
刚开始那段时间,说不累或者说不后悔来这里,那都是骗人的,做了两天,手臂都酸得抬不起来,不过为了每个月那14元,也值了,刚开始说是28元,但其中14元是伙食费。
铁路的建设,主要的力量还是得靠铁道兵的军人们,他们基本承包了大多重活和技术活,比如我们挖隧道,遇到透水的地方,他们就得搬木桩给支撑起来,以防出现塌方。
如此大的工程,说没有风险,那自然不可能,就说开采石头的组,就出现过大石头从坡上抡下来砸到人的事故,伤了不少人。
我们隧道组,一次也出现了重大故事,前端开路的工人,不知遇到了什么岩层,导致隧道突然发生了塌方,数十人瞬间被活埋,当时我恰巧将土渣运出去,才逃过一难,等被埋人员被救出,都已经没了气。
还有一次,当地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大雨引发山洪,树木夹杂着泥土往往下冲,当时为了挽救国家财产,许多人不顾危险的冲到洪水中抢救,其中就不乏一些学生,最终也导致了不少人牺牲。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这条铁路也被称为襄渝铁路,10月19日,在棕溪车站接轨通车,看着缓缓驶过的列车,所有人都发出了激动人心的呐喊声,虽然仅仅三年,但这条铁路却承载了我们几十万工人的心血与回忆。
结束之后,我坐着闷罐车回到了家乡,并在大队那领取了这些年来的报酬,回想起那几年挥洒的汗水,心里不禁有些不舍,那段经历,注定成为心中不可磨灭的回忆。
因为错过了高中,我转而到部队中参军,在1974年,我顺利成为了一名铁道兵,没多久,我又再次转战另一条铁路建设,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不再是学生连的。
编辑:82年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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