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后我把当教师的机会让给了邻居,邻居丈夫却让我把他妻子娶了

情怀难忘 2024-09-15 18:10:45

叙述人  罗天明

我家住在商洛地区的大山深处,那里山大林深,交通不便。念书要到30多里外的区办中学,因此我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回家。

70年代初期,我们那里还盛行着一种特殊的婚姻形式,那就是换亲。我家隔壁的刘二叔就用自己的闺女为儿子三喜换回来一位如花似玉的新媳妇王春燕。

王春燕高子高挑皮肤白皙,一张鹅蛋型的粉脸上镶嵌着精致而秀气的五官。她与三喜哥结婚的那天晚上,前来闹洞房的人把门都挤坏了。特别是那些青轻的小伙子,都想趁火打劫,摸一摸新媳妇的脸蛋和小手。因为结婚三天不分大小,所以那天晚上春燕嫂子虽然吃了好多亏,但她依然灿灿地笑着。

新婚的热闹必定是短暂的,当一切又恢复平静后,王春燕也和生产队的大多数妇女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春天的日落色彩斑斓,漫天的云彩被染成了橘红色。记工员牛成军开始记工了。牛成军凭借记工员的身份,经常对一些女社员动手动脚。因牛成军和队长是连襟,尽管群众对他意见非常大,但他仗着有后台,因此,依然是我行我素。

因我年龄小,队长只给我记六分工。因此,我经常和妇女在一块干活。看着牛成军夹着账本走过来,我便拿出工分手册向牛成军走过去。还没走两步,王春燕就喊住了我。她走过来把工分手册递给我:“去,给我把工分捎带记了。”

我拿着我和王春燕的记工手册,来到牛成军的面前。牛成军接过手册把我的工分很快就记了,王春燕的工分手册他却装进了口袋说:“等会我把王春燕的工分记了后就亲手交给她了,你不用再管了。”我把牛成军说的话给王春燕说了后,王春燕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后就再也没说什么。

收工后,天也就慢慢地黑了,我刚到家门口,突然想起我新借的一本小说还装在挎包里挂在地边的小树上。因此我急忙返身去拿。

到了地边,我看见地边有一把镢头。我还以为是谁走得急忘了拿。我刚把镢头拿起来准备带回家时,却突然听到离地边不远的芦苇丛中里有动静。于是我就悄悄拨开芦苇,眼前的情景却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牛成军正把王春燕按压地上撕扯她的衣服。这个牛成军,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我急忙从我的挎包里掏出一把弹弓对准牛成军的眼睛射了过去,只听刘成军“啊”的叫了一声后站起了身。王春燕趁此机会急忙起身逃走了。

牛成军还想追上去,我又是一弹弓射过去,只见牛成军捂着眼睛蹲下身子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晚上,我正坐在床上看小说,王春燕走进门,她在我的床沿上坐下来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牛成军拉到芦苇丛里去了?”

我吃惊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救你的那个人就一定是我?”

王春燕微微一笑“咱队上除了你经常玩弹弓,还能有别人?”

我立即惊觉起来,王春燕都能猜到是我用弹弓伤了牛成军,难道牛成军自己就猜不出一米?王春燕大概也看出我的担心,她握了一下我的手说:“没事,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牛成军的眼睛肿得就像一个水密桃,半个月后才恢复了正常。从此后,我每天上工、干活、收工都和王春燕在一块,就是在家里,我也是把小说拿到王春燕家去读,让牛成军连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

下雪天,我坐炕这头大声读小说,王春燕则坐在炕那头做针线。有时刘二叔和刘二婶也过来凑热闹,刘二叔坐在炕沿上抽烟,刘二婶就和儿媳刘春燕坐在一块做针线。

转眼间就到了1973年,因我家只有兄弟二人,没有姐姐和妹妹,更无法通过换亲来给我娶媳妇。父母怕我以后当光棍,因此就给大队支书送了两瓶好酒。那一年的冬季,征兵工作开始后,我顺利通过了休检和政审。接到入伍通知书的那一天,父亲对我说:“好好在部队干,争取提干,要不然,你这一辈子就是打光棍的命。”

临入伍的那一天,春燕悄悄的把几个鸡蛋塞到我的口袋说:“好好在部队干,别忘了嫂子。”

来到了部队,我时时刻刻牢记父亲的叮嘱,刻苦努力,勤奋吃苦,时时事事都走在别人的前边。我打扫卫生,帮厨,利用业余时间为战友理发,还给新战士补袜子。三年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也入了党,当上了班长。1977年,我进了师教导队。

听人说教导队就是培养干部的摇篮,只要进了教导队,十有八九就要被提干。

在师教导队培训已经两个多月了。那是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与战友冯海外出闲逛,我们坐在大场的麦草垛旁聊天。突然冯海掏出一根烟递给我,让我抽。但被我拒绝了。我告诫他这里吸烟危险,没想到他不听我的劝告竟然自个吸起来。我不爱闻他吐出的烟味,因此就起身离开了大场。我刚走两步,一股微风刮过,我发现我刚才坐过的地方起了火,我立即反身回去救火,虽然经过我们两人的奋力抢救,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但前来救火的群众还是把这一事情报告给了部队。

那一天晚上冯海把我拉到训练场,给我跪下了。他说,他家兄弟姐妹多,生活困难,还有一个未婚妻等着他提干后回去结婚。如果因这件事提干泡汤,他就没法活了。他要我一人承担这次意外事故的责任。没想到冯海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我没有答应他这一要求,但他已经给领导汇报过了,并且把责任全部推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领导找的谈话时,我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从教导队回部队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就接到了退伍命令。 

1977年秋,我回到了阔别四年的家乡,又住进了那三间老土屋。

父亲老了,已是满头白发,母亲更是一身病态,满脸风霜。而我的邻居三喜哥一家更是凄惨。

刘二叔不幸去世。刘二婶也因经常伤心落泪,视力急剧下降,现在连生产队的正常劳动也没法参加。

三喜哥虽然学了木工手艺,但是还是经常找不到活,只好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

我回乡的第二年,生产队要修牛圈,因三喜哥是木工,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负责起了整个牛圈的木架建造。

当时我们农村就有个习俗,那就是上梁的那一天,木工师傅必须要从中间的那道檩上走过去。

当然所有木工都有这个本领,刘三喜当然也不例外。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早晨下了点霜,三喜走到正中间的那道檩上时,脚下一滑,竟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牛圈不是很高,按道理掉下来应该不会有事,没想到三喜哥却掉到了扔在下边的锛子上伤了脊椎。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还是没有摆脱瘫痪的厄运。

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全部压在了王春燕的肩上,圭春燕一个人除了要在产队参加劳动外,还要照顾两个病人。看着她一天天消瘦的面容,我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1978年的后半年,我们村的小学缺一名教师,支书说我当过兵,又是党员,文化程度也不低,于是就让我去小学教书。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事,父母高兴得就像捡了一个金元宝似一夜都没睡好。

那天晚上我到了春燕家,把情况给春燕说了。三喜哥和春燕听了也非常高兴,但我却说:“我想把这次机会让给春燕。”三喜哥和春燕听后都怔怔的看着我。我说:“你们全家现在只有春燕一个劳力,而春燕一天只有八分工,如果春燕能去小去教书,她每天就能挣十分工,并且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有工,这么好的事,你们上那去找呢?”

三喜和春燕齐声说:“这事要不得。”

我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支书。”

到了支书家,我把给支书买的一瓶酒和一条烟放在了支书的面前,然后又把我的想法对支书说了一遍。支书考虑了好大一会,最后终于点头答应了。就这样王春燕到村里的小学当了一名小学教师。

由于学校离家有五里多路,王春燕不能经常回家,我便去他家给二婶和三喜哥做饭。

时间长了我有时也不在家,于是我母亲便把饭做好后给她们端过去。1978年的冬季,天也冷得早,那天晚上我去给二婶和三喜哥烧炕,烧完炕三喜哥突然拍了拍炕沿让我坐下。

我在炕沿上坐下后,三喜哥才开口说道:“天明,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的大度与善良让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实话给你说吧,春燕她现在还是女儿身,听我妈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得过一种要命的病,我爹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给我喝过生麝,所以我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就连过夫妻生活的能力也没有。”

生麝我听说过,是一种非常名贵的中药,可以救命,但同时对人的大脑和生殖系统伤害都是非常大的。不过还好,三喜哥只是不能生育还没有变傻。

三喜哥接着说:“我非常自私,我想着只要结了婚,即使我们没有孩子,媳妇还是一个好劳力。只要对她好,他照样可以养我一辈子。你的所作所为感动了我,我觉得我太自私了,春燕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今天我给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把春燕娶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从三喜哥的屋里走出来的。昔日那个漂亮贤淑的面容立即浮现在我的面前,说句心里话,我确实非常喜欢王春燕,但如果让我娶她,我觉得还是有点不道德。

这件事过了两个礼拜后,一个星期日的下午,王春燕找到我家,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后才说道:“听三喜说,他已经把话给你说清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今天晚上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王春燕见我半天不说话,又说道:“如果你喜欢我,我就和刘三喜办离婚手续与你结婚;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当我今天晚上没有来过。”

我急忙分辩道:“我喜欢你,可是——”

王春燕转身就走了出去:“听到你这句话就已经够了,再不要说什么可是了,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我和王春燕终于结了婚。婚后,我依然担负着照顾刘三喜和他母亲的重任,直至十二年后,他们二人相继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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