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女儿出车祸大出血,罕见血液只有老婆能匹配。
我急忙拨通老婆电话,却是她前男友接的。
「晶晶刚忙完,等她洗完澡再回你。」
我心头一紧,却也没时间深究,简洁说重点。
「梦梦等着输血救命,你让她现在立马来A医院。」
电话那边传来老婆声音。
「你别听他胡说,早上我才跟梦梦通过电话,这个时间梦梦都没有放学,编故事也不动动脑子。」
「奇,明天的活动,我穿这个吊带怎么样?」
电话那边无动于衷,直到挂了电话。
我在打,电话已关机。
女儿已经死在手术台上。
1
「情况很危急,再不输血我们就要下病危了,孩子母亲到哪里了?」
莫医生满手鲜血,边擦汗边催促着。
「我只能在给你争取两个小时,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急得不行。
再次拨通老婆电话。
终于通了。
「温延,又怎么了?」
老婆的不耐烦已经上升到愤怒。
「求求你快回来吧,梦梦真的扛不住了……」
电话再次挂断。
我反复打了几次,电话关机。
我跌坐在地上,把周围人的手机借了个遍。
关机!还是关机!
梦梦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可她却把我当成她的亲爸爸。
我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她死,何况她是有救的……
大冬天的,我将整个头放在水龙头下。
刺骨的凉水让我的头脑冷静不少。
有次无意听到,他前男友回国后在市内创业,办公地点就租在刘晶单位旁边。
我一刻不敢耽误直奔孟奇的媒体公司。
果然,他们在一起。
孟奇撩起刘晶的头发,贴心的给她拉着小吊带的拉链。
好似一幅旁若无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俩口子。
我来不及感伤,奔跑过去。
刘晶发现我的到来,尴尬几秒。
紧接着就是四目相对后的恼羞成怒。
「温廷,够了吧!跟踪我到这里,真有你的。」
她眼里除了有责怪,还露出深深的厌恶。
仿佛精心给心爱人做的粥,却被人丢了一粒老鼠屎。
我无心揣摩她的心思,满心都是那个正在受苦的孩子,我拉着刘晶的手就往外冲。
「梦梦快撑不住了,先跟我去医院,其他的……」
话未完,刘晶甩开我的手。
又用袖口擦了擦被我碰过的地方。
那种鄙视和嫌弃,仿佛我就是一个争宠的小丑。
孟奇走上前,挡在刘晶身前,仿佛我像是来找麻烦的。
「温廷,刘晶只是来帮我撑场子,你要对我不满意尽管说出来,哪怕梦梦不是你亲生的,好歹她也叫你一声爸爸。」
本来刘晶就对我厌恶。
孟奇一拱火,刘晶对我更加冷漠。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要不是看在梦梦是真心喜欢你,我早跟你离了。」
2
我根本不在乎刘晶对我的冷言冷语,只是梦梦现在躺在手术台上,必须要立刻输血。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梦梦偷偷从学校跑出来,就是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结果刚出校门就被车撞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给妈,妈的话你总信了吧。」
想到梦梦浑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我急得眼睛充血。
却不知,我的焦急在他们的眼里。
就像是动物园里,想要引人注意讨得香蕉的猴子。
刘晶叹了一口气,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孟奇抢先一步开口。
「你说谎也不想想逻辑,上课期间学校会放学生出来吗?他们不怕出事担责吗?」
「我知道你把我当作假想敌,我再说一遍,我和晶晶只是朋友。」
「你这么咒她不合适吧?」
孟奇又是指责又是抱不平。
仿佛我是一个为了挽回刘晶,可以不折手段的变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急得控制不住脾气,冲着孟奇吼道。
「你闭嘴!」
这话瞬间让孟奇找到把柄。
「晶晶,我也是好心好意,他……」
刘晶见不得孟奇受委屈。
一肚子怨气直冲我。
「温延,还没完了是吧?孟奇来A市这么久,从来没有开口找我帮忙过。」
「他每天忙文案忙直播,我不过是过来搭把手,怎么了?」
「没必要这么善妒吧!我结婚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小男人。」
我深呼几口气,把某宝理面全部的钱转到刘晶卡上。
「刘晶,你想要什么我全部给你,钱?还是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又在朋友圈发了一个文案。
——我才是刘晶和孟奇之间的第三者,是我爱慕刘晶,当年也我想尽办法,才把她骗到手。
刘晶想到梦梦,眼里有些触动。
她缓缓拿出手机。
刘晶刚要解屏,准备给丈母娘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就被孟奇打断了。
「晶晶,马上到我们了,咱们赶快进去试音吧。」
刘晶想到今天的直播预约已经达到10万人了,无论无何都不能让粉丝失望。
更不能让孟奇新品开播的第一天就出师不利。
孟奇一脸信任的看着刘晶。
「有你在,今天一定能爆单。」
刘晶本身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这么一捧,瞬间飘飘然,以往的谦虚也不知所终。
「你放心,今天要是不爆单,我跪在你面前,头给你拿来当球踢。」
一句玩笑,瞬间消散之前不愉快的气愤。
两人边说边笑的往直播间走去。
「扑通!」
刘晶没跪,我先跪下了。
我跪在刘晶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或者……或者,你要觉得朋友圈还不够,我可以现场直播……」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他们的直播间。
聚光灯打在我的脸上异常刺眼。
「大家好,我是刘晶的老公,当年刘晶和孟奇在一起时,是我使坏挑拨离间了他们,我还讨好丈母娘,让丈母娘逼迫刘晶嫁给我……」
「还有……还有我千方百计讨好她的女儿,就是希望能永远拖住刘晶……」
「我就是嫉妒他们!!」
3
孟奇顿时有了主意。
他观众缘一向不好,大部分都是说他是男小三。
今天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澄清,说不定还可以制造热点,他的新品直播就不愁了。
孟奇闯入了直播间,一把揪住我狂扇几巴掌。
「原来是你害得我们十年都无法在一起!我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喊你叫爸爸……你的心思也太恶毒了吧!」
孟奇张口就来,深情并茂。
天生就是一个编故事的人。
直播间顿时沸腾起来。
飞机、火箭疯狂走起……
大家全都拍手叫好。
「男小三也是小三,打死他!打死他!」
「给他化学阉割,看他还怎么欺负别人家老婆。」
如我所想,被打的我成了众矢之的。
打人者,被冠上了深情的可怜人。
刘晶站在一旁,目睹了我的一切。
我跪地爬到她脚边,「跟我去医院吧……」
刘晶满眼鄙视,一脚踹向我。
高跟鞋的鞋跟实实在在砸到我的心口。
我忍住疼痛,几度嘶吼。
「别走,求你了……」
我趴在地上完全爬不起来,强烈的无助感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梦梦这样罕见的血液。
即便是茫茫人海中能够找到匹配者。
也是根本来不及的。
丈母娘打来电话。
电话接起,那边没有说一句话。
那种刚要开口,又哽咽住……
反反复复,完全无法开口说一句话。
我瞬间明白什么意思,「我赶回来。」
我知道丈母娘也尽力了,无数的电话无数的短信。
一切的一切。
都比不过他前男友的一句。
「你来帮我吧。」
我撑着一口劲儿,在高速上飙出了火花。
眼泪好似控制不住。
不停的流。
丈母娘看到我一人前来,面如死灰。
我完全没有办法说。
刘晶正陪着她的前男友,兴奋的喊着,「123上链接!」
「对不起。」
我除了不停的道歉,就是道歉。
丈母娘点点头,心如死灰,拍了拍我的后背。
「去看看梦梦吧。」
4
梦梦躺在床上,半睁着眼。
我知道她在等妈妈。
明明早上还是红润的一张小脸,这才不过一天,那张小脸全然失去颜色。
梦梦努力撑着眼,在看到进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后。
她闭上了眼。
她真的累了。
梦梦声音虚弱。
「爸爸,我想跟小熊在一起。」
我鼻头一酸,「好。」
那小熊是刘晶送给她的,每晚她都要搂着小熊睡觉。
我知道,梦梦虽然喜欢我,也很粘我。
可我也知道。
她心底里最爱的人还是她妈妈。
我不停给梦梦讲着故事,直到她身体变得越来越凉。
一直强忍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咆哮出来。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拖走遗体。
我才逐渐冷静下来。
我最后一次给刘晶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接下来的三天。
我去买了梦梦最喜欢的小裙子,把大大的小红花戴在她头上。
昨天还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今天从火葬场出来,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不明白。
那么成功的女性,为什么偏偏碰到爱情,就蠢到无可救药。
我抱着梦梦回家。
盒子上,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小熊图案。
这是我专门定制的模样,我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高高的柜子上。
我将小熊供奉在梦梦身边。
梦梦一直没下葬,我在等她。
不知等了多少个夜晚。
她回来了。
带着浑身的酒气和男士沐浴露味道。
人可以如此凉薄。
我不经感到心寒。
刘晶看到我通红的眼睛,眼里闪出一丝心虚,疯狂给自己找补。
「上次直播间都被挤爆了,我们又乘胜追击,连加了几场,一高兴就喝了几口。」
几口?喝了一个星期?
我依旧冷着脸,生无可恋。
刘晶刚想开口骂我。
眼睛一瞥,看到我袖手上的黑色袖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