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姐是个职业捞女。
恋爱，婚姻只不过是她捞钱的途径，金钱和地位才是她的目的。
“最近运气不错，捞上一个纯情小男生，两年转了五十一万。”
姐姐时常给我炫耀她的战绩，教蠢笨如猪的我怎么拿捏对方。
可她没想到，被她收入瓮中的纯情小男生竟然为爱跳江，一夜之间她被千夫所指。
姐姐慌了，日夜难眠，噩梦连连。
她求神拜佛找人帮忙，可却不知，正义的审判才刚刚开始，她的报应要来了。
1
“哎，书呆子别看了，看看你姐姐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生活费。”
沈黎双手环胸，随意的将手机甩在我的书桌上，表情不屑。
“不知道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一个死打工的。我随便勾勾手指，都比你一月的工资多。”
我低头看去，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转账记录。
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五十一万多。
沈黎得意的抬着下巴，“震惊吧，没见过这么多钱吧，这还是个小纯情男呢，对我死心塌地的，并且，他给我花的其他钱加起来还不止五十一万呢。”
五十一万，两年，可以看出对方确实很爱她。
可沈黎的语气里只有炫耀和不屑。
见我久久不说话，她脸上的笑容一顿，冷哼说道。
“穿的都是什么破烂衣服，丑死我了，走出去可别说你是我妹妹。”
“不过，看在同为姐妹的份上，我勉强教你一教。其实勾搭这些男人很容易的，先示软，投其所好的夸夸他们，在时不时拿出人淡如菊的气质，把这些男的晾一晾，不用你做什么，这些男人都会自我pua，上赶着来讨好你。”
我抿唇不语。
沈黎白了我一眼，有些气急败坏，“榆木脑袋。”
随后继续哼着小曲夹着声音嗲嗲回复了手机里不知道哪位受害者。
“好呀哥哥，待会我就过来了。”
我重新拿起笔，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沈黎头顶上99的恶人值。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阈值，或是善良值，或是生命值，又或是恶人值。
师父说过，一般恶人值到达100，就不会再受保护了，那些曾经被她伤害过的冤魂，或者人都会找她挡灾。
不远处的沈黎还不知道这些，穿着一袭蕾丝白色紧身裙，眼尾下巴打上粉红色的腮红，一副楚楚动人的清纯模样便出来了。
她一动，跟在她身后几个透明的冤魂也随之一动，凶神恶煞，眼神狠毒。
沈黎对此毫不知情，像往常一样去酒吧找富二代圈钱。
其实，沈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时候，她也是父母邻居眼中的乖孩子，可是自从上了高中认识了一些社会层面的朋友后，一切都变了。
我们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称得上比较窘迫了。
这也导致我和姐姐走向了两种极端，我不要命地读书，想要通过读书改写人生。
而沈黎却是发了疯地弄钱，为了钱，沈黎谁都可以利用，包括我这个亲妹妹。
沈黎的长相在我们那个小县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追求者都可以绕操场两圈。
但野心勃勃的她并不想找一个人安定下来，她的终极目标更不是这种短暂的小富小贵，她要跨越阶级，鲤鱼跃龙门。
而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烧烧到40度，面色发紫，口吐白沫。
有时却又突然降温，反反复复一个星期也没好成。
村里有人说是鬼上身了。
父母相信了，把我扔在了当地的道观门前，希望能有好心的道士替我驱邪。
过了一个星期，等父母再来道观接我时，我已经退烧了，可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偶尔有几个人的头顶上会出现一串数字，身后跟着一个飘在半空中的魂魄。
小时候我还会问母亲，“妈妈，你看到他身后的人了吗？”
母亲一脸惊恐，摸着我的头，“死丫头，瞎说什么，哪里有什么人？”
可我分明看见了，他们身上还都标有一串数字，80，70，88。
可就是没有一百。
高中毕业后，我意外发现姐姐头顶上的生命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80的恶人值。
我百思不得其解，放了学就爬上山去找了师父。
“师父，您能看到他们身后的人和他们头上的数字吗？”
师父颤抖着声音说道，“小曼，你能看到他们头顶的数字？”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师父，一向亲和的师父的脸上逐渐变得严肃。
郑重的解释各种阈值的信息后，师父又再三叮嘱我，“小曼，你千万不要随便插手，干预别人的因果，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师父的话像是地狱里传来的一样，我浑浑噩噩地回家，再次发了一场高烧，只不过这一次很快地就好了。
2
姐姐高中期间就开始大捞特捞。
其中最狠的不过拆二代哥了。
他被姐姐捞了几十万，把老婆本都投进去了，却被姐姐一脚踹了，一时想不开含恨而死。
他的怨气似乎是这几人中最深的，因为他的魂魄几乎要化为实体。
看着姐姐一脸惬意地坐上了富二代的车，我伸手想去阻拦。
脑海里却又浮现师父说的那句，“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因果。”
手又缓缓放下。
别人的因果不是他人能随意介入的，一旦介入，极有可能会带动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重新回到书房，却莫名的有些心慌，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直觉告诉我，那个转账给姐姐五十一万的男孩可能要出事了。
陆羽书和我们在一个城市，他时常会从我这里打探姐姐的消息，可这次他已经一个星期没联系过我了。
我立马就要联系他，却不小心碰倒什么。
玻璃水杯砸在地面，破碎的声音刺入我耳内。
陆羽书出事了。
隔日，某地一男子为爱跳江迅速登上了微博头条。
悠哉玩手机的沈黎看到这一幕，少见地露出了几分慌乱的神情。
“这个神经病，没事跳什么江啊，别查到我头上，坏了我的名声。”
慌了一会，她又冷静下来，“陆羽书每次转账都写了自愿给予，法律上规定自愿给予是不用退回的，对，就是这样。”
沈黎的眉头慢慢展开，劫后余生地露出一抹笑容，“真是个傻子，不过他也可以安息了，我会好好用他的钱泡富二代，成为上层人的。”
说着，她又联系起来平时玩的好的几个姐妹，准备来波大的。
在她离开的瞬间，我清晰看到她头顶上的99恶人值已经迅速跳转到了100。
3
沈黎在酒吧里玩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微博上“21岁男子为爱转账51万后跳江自杀”的词条也在同一时间迅速登上了热搜。
接连一天都霸占着热榜。
沈黎和陆羽书的聊天记录在网上四处流传，还有几个博主大v站出来替陆羽书打抱不平。
网友对沈黎的谩骂可以说的上不堪入目，什么下贱的词语都用上了。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互联网想要知道一个人，只需要动动手指即可。
很快，沈黎的学业信息、家庭住址甚至连游戏账号都被扒了出来，任何一个小方面都可以用来大做文章。
沈黎喝的烂醉，从酒吧回来后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中午，全然不知微博上的腥风血雨。
等她醒来，我默默将热榜上被人肉出来的信息，和各种咒骂评论送到她面前。
“姐姐，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们还是好好配合给他们道个歉吧，该赔偿的赔偿。”
不堪入目的评论再加上我的劝说，沈黎精致姣好的五官都气的变形，手指捏的嘎吱作响。
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她着急的在房间里踱步。
我以为沈黎气的是网友对她的谩骂。
下一秒沈黎把手机一把甩在地上，“真是死了都不安生，耽误我捞钱的贱人。”
陆羽书的家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沈黎的联系方式。
疯狂地打电话给沈黎。
沈黎一概不接，通通拉入黑名单。
门铃一响，我打开房门，几个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男人哭的稀里哗啦。
其中一个中年的胖女人透过门隙看见了沈黎，一把把我推开，健步到沈黎面前，激动的眼眶发红。
“你就是沈黎那个贱人吧，把我儿子的钱还给我！”
这个中年女人正是沈黎曾经捞过的某一个男人的家人。
他们这次来是找沈黎要钱的，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患了癌症，急需一大笔救命钱。
沈黎皱着眉捂住鼻子，连退三步，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臭虫似的。
“别靠近我，你身上有股味儿。”
“要钱是不可能的，你儿子清清楚楚低写着自愿给予，他自己是个恋爱脑，怪得了谁呢？”
“再说了，给出去的钱哪有要回去的份，我看你们也别给大叔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说不定他的命数就到这儿了。”
女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指着沈黎愤恨怒吼，“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害得我的儿子意志消沉，不务正业，还诅咒我的丈夫，你会遭报应的！”
沈黎无所谓地摆摆手，“那就走着瞧吧，看是我拿着这些钱过得潇洒，还是你们带着这个病痨子过得潇洒。”
一众人怨恨地瞪着沈黎，恨不得出手揍死沈黎，可不行。
但沈黎说的不错，他们的不争气的儿子确实写的自愿赠予，他们也询问过律师，要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现在硬闯进去，说不准还要落下一个擅闯民宅的罪名。
只能低声诅咒，带着哭骂声离开。
沈黎惬意地给自己倒了杯冰美式。
“你看看这几个别墅，哪个更有格调？虽然说可能你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但是没关系，作为姐姐给你开开眼界。”
沈黎把平板摆在我面前，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别墅，沈黎想要用裹着人血的钱买房子。
我抬头，她身后的黑影随着抖动，那血淋淋的“100”闪烁着光芒。
4
半夜，一通电话打来让我去接沈黎。
我赶到酒吧时，沈黎被几个男男女女团团围住，外套半推半就地褪到了手腕。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要把我和沈黎送回家。
没有喝酒的人负责开车，那人我认识，初中时就是我们学校附近的赛车手，几乎没有出过任何道路事故。
可偏偏这一次出了车祸。
车子突然打弯，直直地撞上了另一辆小轿车。
一车五个人，唯独沈黎受伤了。
浑身上下全是的伤口，腿最严重，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止不住地流血。
沈黎惊恐地死死握住我的手腕，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快救救我！我的腿不能受伤，受伤了他们就不喜欢了！”
旁边几人也被吓得酒醒了，我隐约听到同行的女生嘟囔，沈黎今晚一直很倒霉。
到了医院，沈黎没有戴口罩，很快就被认了出来。
两个结伴而行的路人跟了我们一段路后，突然笃定的大声开口。
“是沈黎！那个捞了51万害的陆羽书跳江的捞女！”
沈黎就算伤了腿也不安生，毫不示弱地指回两人破口大骂，“瞎了眼吧？谁害死陆羽书了？那些钱他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自愿给予，江是他自己不想活命自己跳的，又不是我推下去的。”
旁边的人听不下去了，帮着两个路人维护陆羽书。
可沈黎今晚本就烦躁，此时还被几个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根本不忍，逮谁怼谁。
路人们气的不行，拿起手中的外卖盒子、矿泉水瓶就往沈黎身上扔。
甚至还有好心的路人阿姨，一把把我扯开，让沈黎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沈黎一开始气焰正旺，还能以一挑十地诡辩。
被几个大哥扇了几巴掌后，脸蛋肿成了猪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哭着求饶。
这一切直到帽子叔叔来了才得以停歇。
沈黎的嚣张气焰又起来了，叉着腰瞪着最开始那两个正义人士，“等着吧，你这样当众殴打他人，就等着坐牢吧！”
那人冷哼一声，拿起包砸的沈黎倒退几步。
眼看两人还要吵起来，我赶紧搀着沈黎赶紧往谈判室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走几步就被两个吵着闹着要离婚的人挡住了去路。
畏畏缩缩的男人像是被拎小鸡仔似的被富太太一把推进警察局。
警察安抚富太太，让先做笔录，富太太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我和沈黎，脸色骤然一变。
沈黎也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就想跑，可脚上的伤让她根本不能跑。
富太太一把将手中的鳄鱼包砸在沈黎身上，抬手便是一巴掌。
“好你个狐狸精，整天东躲西藏的，今天终于被我抓到了！”
男人想拉住富太太，被富太太推出几米远。
富太太坐在沈黎身上，一下就打了十几个巴掌，在坐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
沈黎躺在地上抱着脸呜咽地哭着。
“沈蔓，我不会毁容了吧？”
5
等这一切处理完，已经是凌晨了。
沈黎面对我，全然没有了刚刚面对富太太怯懦的样子。
“沈蔓，你觉着我有错吗？我没有错！是那个疯女人发疯！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能看得住什么？”
动作幅度有些大，沈黎也忍不住吃痛出声。
“嘶，想要赚钱就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谁说我这不是正正经经赚钱，那些臭男人管不住自己罢了！”
“不行，我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沈黎眼中泛着狠厉的光，说着手指飞速地在屏幕上敲打着什么。
我打开微博，这才发现沈黎发了今天那几人殴打她的监控录像，还配文【我已经联系律师了，你们这些骂我、造谣我、殴打我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视频一发，对沈黎的谩骂声更甚。
我看到这心中一紧，“姐姐 你赶紧把视频删了！你现在郑重地道个歉，给陆羽书他父母些赔偿，得到他们的原谅，一切都还是有转机的！”
“我才不要，我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而且我又没做错，凭什么我要道歉？”
说完，沈黎一个眼神也不再给我。
打通某个小男友的电话，“老公，你看看网上怎么说我的？你快帮帮我。”
沈黎把手机在我面前摇了摇，朝我挑眉，语气里说不出的骄傲。
“看见没，妹妹，没有什么是钱摆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更多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