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豫”记:殷商的车马道

日月来了历史 2024-04-07 19:11:13

殷墟早春(学友lilixia1670拍摄)

殷墟考古现场航拍示意图(图源网络)

日前乘理想L9去迪士尼旁比斯特购物,感觉新奇而拉风。殷墟归来,似乎始终有个疑问萦绕于脑际:车子发明于何时?《周礼》收录了齐国官书《考工记》,说“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世,市朝一夫”。随后还有“环涂七轨,野涂五轨”。“经涂”、“环涂”、“野涂”大致对应今之城市道路、环城和城际公路。“轨”即轮距。它还规定了“兵车之轮六尺有六寸,田车之轮六尺有三寸,乘车之轮六尺有六寸”等。

殷墟考古现场(图源网络)

殷墟考古现场(图源网络)

读《考工记》总会联想到北宋《营造法式》,皆我国科技发展史之里程碑。其规制不可能突然出现或凭空而来,一定从夏到商历经过多年实践与探索。有关车之发明,古籍记载有黄帝说、夏禹说、相土说、奚仲说诸多版本,附会一如“仓颉造字”,可信的证据仍有赖于考古发掘。据学者研究,商朝晚期的马车系从西亚传播至黑海地区,再从西北和北部游牧部落传播到中土。尤经好战的商朝军事贵族迅速接受并吸收和改良,成为对外战争的重武器。

殷墟车马坑

殷墟车马坑

在距今3600年前的夏代二里头遗址宫殿区的南侧大路上,考古人曾发现过车辙痕迹,然其轮距1米而已,跑快了会翻车,或许只是人力车或者老牛破车(畜力车)吧。1983年,偃师尸乡沟商早期的偃师商城也发现一道车辙痕迹,轮距亦不过1.2米。2010年,郑州小双桥遗址发现了商中期偏早时代车辙痕迹,轮距1-1.4米。小双桥地理位置与文献记载仲丁都隞(古通“嚣”)基本一致,存在时间与文献中仲丁自亳迁隞亦相吻合,推断或为商之隞都。

殷墟车马坑

殷墟车马坑

至商晚期之殷墟,自1928年发掘以来,曾多次发现商代车马坑。圉于彼时发掘技术,至1953年考古发掘,这才首次成功清理出木制车架的残迹,并理清其大致结构和部分构件尺寸。加之清理出的道路遗存,展示出我国古代道路交通的基本雏形,有助于研究商代社会阶级、等级关系、亲族制度、丧葬习俗和工艺水平。殷墟至今已发现车马坑8处40余座。

殷墟发现商代道路遗存

2005年出土于安阳北辛庄的车马坑

2007年出土于安阳高楼庄的车马坑

安阳刘家庄北地发现殷代车辙的轮距多在1.3-1.5米间,花园庄南地则发现了轮距1.5米的双轮小车。2000年在安阳航校还发现了双向车辙、面宽8.35米的商代道路遗存。2005年安阳北辛庄车马坑出土一车二马及轮槽,马头有牙片及革带装饰,相当于豪华轿车;2007年高楼庄车马坑出土同类残迹,车舆处有“轼”结构遗存,轮距多在2.1-2.3米间。在一处发掘中的考古工地,我们看到一条地处宫殿宗庙区和王陵区之间的道路遗存,路基宽达12米。

晚商铜钺、铜锛,1984年安阳武官村北地M259出土

殷墟车马坑出现随葬武器者多为兵车。《墨子·明鬼下》说,“汤以车九两,鸟陈雁行。汤乘大赞,犯逐夏众,入之郊遂,王乎禽”。《吕氏春秋·简选篇》说,“殷汤良车七十乘,必死六千人,以戊子战于郕,遂禽。推移大牺,登自鸣条,乃入巢门,遂有夏”。直至《史记·周本纪》记载武王征商,“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诗经·鲁颂》亦云,“公车千乘,朱英绿滕,二矛重弓;公徒三万,贝胄朱缀,蒸徒增增”。

晚商铜内玉援戈,1993年安阳新安庄M305出土

商代车战以乘为基本单位,以车、卒组合为基本单元。考古发掘证实为四马两轮,木质结构,重要部位多饰以青铜车器。西周至春秋形制大体略同。战车攻、守二制,守车兼载辎重。一乘战车通常乘员有三,专御辕马者居中谓“御”。秦陵即出土有御车俑,做双手向前执握状。御右者称“车右”,专事二车错毂时以矛、戟等兵器近战,遇障时兼推车。御左者称“车左”,通常以弓矢远程射杀。屈原“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说的就是车战格杀。

晚商铜内玉援戈,1997年安阳白家坟M5出土

驷马战车称雄于商末至周朝,其本身却存在诸多难以克服的弱点。比如车体笨重、驾御困难,且受场地限制。据说殷墟曾发现一具贵族遗骨,其脚掌骨前部有长期跪姿创痕“跪踞面”。足见其生前长期作战,跪坐于车舆内。随后步兵、骑兵崛起,加之战国末期出现钢铁兵器和使用强弩,至秦统一而衰落。西汉时破匈奴,骑兵成为主力兵种,单辕驷马战车彻底失去商周时地位。不过马车作为运载客货的交通工具一直延续至今,形制则万变不离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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