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陪酒女的死，能牵扯出怎样的故事？三个月前，一群少年在森林里发现一具女尸。尸体脚穿红鞋，被人拖到山中试图掩埋，而她的钱包中放着酒店“光”的名片。

被害人是谁？谁又是凶手？《华灯初上》是个通篇都在铺垫“死者是谁”的故事。从悬疑性上来讲，目标做三季、每季八集的《华灯初上》第一季的悬疑线实在不够精彩。本剧由连奕琦执导，林心如不仅在剧中饰演女一号，还担任本剧的总制片。此外，杨谨华、谢欣颖、刘品言、郭雪芙、凤小岳、杨佑宁等均有出演。故事围绕罗雨侬（林心如 饰）、苏庆仪（杨谨华 饰）两位妈妈桑所经营的“光”酒店展开。这里的陪酒女郎在五光十色的环境下相互依偎，又各自猜忌。

在“谁是被害人”这个命题背后，剧集所展现的光鲜与黯淡、女性角色的挣扎与救赎、人与人之间的胶着与疏离，让人回味。

欢场群像

八十年代台湾的林森北路，酒店、夜场在此林立聚集，人间闹剧夜夜上演。鱼龙混杂的条通（日文，意为巷子），陪酒女们沉沦于酒精与欲望。表面上看，《华灯初上》具有书写犯罪题材的优势。在纸醉金迷中，贪念、瞋恨、愚痴、欲望、情色、犯罪……欢场背后是藏污纳垢的现实世界。两位女主角罗雨侬与苏庆仪是风月场老道的妈妈桑。二人姐妹多年，你入狱时我帮你照顾小孩，你出狱时我和你一起开酒店，但一个男人的闯入，使姐妹二人产生嫌隙。

金牌编剧江翰（凤小岳 饰）是老练的欢场猎手，为了获得灵感，频繁游走于各类女人之间。他既是罗雨侬与苏庆仪友谊破裂的导火索，也是“光”酒店里瞋痴爱恨的一个缩影。这里的女人，为了爱情，似乎总在奋不顾身。苏庆仪为了江瀚，跟好闺蜜罗雨侬闹掰；因为小鲜肉何予恩（张轩睿 饰），和店员王爱莲（郭雪芙 饰）成了仇人；为了有钱人中村先生（加贺美智久 饰），与店员季满如（谢琼煖 饰）成了死敌。黄百合（谢新颖 饰）爱上牛郎，她自认为遇到了爱情，实际不过是男友走私毒品的工具。当她藏匿的毒品被苏庆仪发现并收缴后，她为拿回毒品，不惜犯罪。

大学生王爱莲家境不俗，但与母亲的矛盾、无爱的家庭，让她选择成为陪酒女，以获得一点温存和慰藉。但在“光”，她的爱情没有结局，她对何予恩的感情，也在苏庆仪面前成了个笑话。年纪最大的陪酒女季满如已是“明日黄花”，她迫切想找个男人上岸。中村先生是她心之所向，也是痴心妄想。

欢场是非多。几位女性各怀鬼胎，“光”酒店是她们的后盾，也是她们的战场。事情在几人的明争暗斗中走向了失控。谁惨遭毒手，又是谁痛下杀手？残酷的情欲故事才刚刚开始。

更真实的女性困境

一桩凶案，八集铺陈，酒店里的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每个人似乎都将成为被害人。《华灯初上》从“被害者”的故事入手，看点却不在于寻找。动机背后，镜头所塑造的鲜活的女性群像，似乎才是故事的核心内容。从两位妈妈桑，到店里的四位女服务生，六位欢场女性，人生都很悲惨。百合要打两份工，季满如、王爱莲的原生家庭使其无处容身，唯有朴实善良的陪酒女花子（刘品言 饰），展现出少有的人间温情。她和警察阿达互有好感，说着“被喜欢的感觉好好”的时候，眼里满是温暖和乐观。

但命运无常。早年为了生计，她在各个男人的床上辗转。如今，本想平静度日，极力摆脱过去的阴影，但往日的不堪挥之不去。她被以前的嫖客掳走，丢弃荒郊。

花子的际遇，像是《华灯初上》敲响的警钟：这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人们，随着时代潮流更改着去向，却依旧摆脱不掉过往的阴影。

因此，即便在女性群像剧当道的时代里，《华灯初上》依然能显示出它的特别，呈现出底层女性的困境。

社会对于女性的不公，在欢场里被无限放大。在这里，她们没有尊严、没有未来。她们久在欢场，看似像“光”的门店一样，闪亮、温暖、迷人，然而她们的内心世界又是极其空洞的。表面一幅“早就不信爱情那玩意了”的样子，结果却一个接一个沦陷。

爱、平等和尊重，遥不可及，并催生着不幸。花言巧语的渣男是她们越不过去的坎。剧集开头，阿信演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只是一时寄托，《雨夜花》的悲叹才是现状。

因此，比起案件本身，《华灯初上》的魅力更集中在描绘一个时代下，女性群体的遭遇与反抗。讽刺的是，救赎并不来自于社会和男性。

“光”酒店让她们沉沦，却又屡屡对她们伸出救赎之手。在“光”里，罗雨侬和苏庆仪保护其他女孩，免受客人的骚扰。女性为争夺男人互斗互害，却又在羁绊中互相帮助。

这让全剧在黑暗之下，又有了几分光明。

【文/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