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赵昌,如果不被误分画派,米芾还会说他的画只配挂在酒铺吗

寓书喻画 2022-11-09 18:16:33
导语:赵昌是北宋中期较为特殊的花鸟画家。他重色彩轻笔墨,不但继承了黄体的重彩特点还融合了徐体的没骨技法,在花鸟画传统技法的基础上独树一帜,最终成为花鸟画史上的一代大师。

《蜂花图卷》局部

什么样的生活的环境,决定了产生什么样的艺术。北方的重峦峻岭,江南的秀丽风光。

李思训着眼于青绿山水;王维创以诗入画;荆浩、关仝的画作雄浑壮阔;董源、巨然则平淡天真;赵令穰喜做小景山水;米芾父子有米氏云山;五代出现徐黄异体,明时有了青藤白阳。

不同的流派表现出不同的审美情趣,就如黄家富贵,徐熙野逸。

《蜂花图卷》局部

黄筌的富贵不仅表现对象的珍奇,在画法上工细,设色浓丽,显出富贵之气。徐熙则开创“没骨”画法,落墨为格,杂彩敷之,略施丹粉而神气迥出。他们所创造的勾勒法和没骨法,也成为了中国传统花鸟画中的“工笔"和 “写意”的基础画法。

可惜黄筌画派在北宋初期已经有了较为公式化的倾向,好在北宋中期出现了个赵昌,他性格孤傲,经常游走于山川之间,并倾心于花鸟写生。在一派崇尚“黄家富贵”的院体画风的潮流中另辟蹊径,融徐煕野逸于其中,使一度萎靡的黄筌画派重新呈现出了勃勃生机。

《蜂花图卷》局部

米芾真觉得赵昌不如易元吉?

“黄家富贵,徐熙野逸”。题材不同,表现技法不同,审美情趣也不同。孰高孰低可谓仁者见仁。

宋人对赵昌的画可以说是褒贬不一。有些人盛赞赵昌,如苏轼,他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二首》中盛赞赵昌:“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边鸾雀写生,赵昌花传神。”

《双兔图》局部

有些人则是肯定赵昌,如郭若虚。“工画花果,其名最著。然则生意未许全株,折枝多从定本。惟于傅彩,旷代无双,古所谓失于妙而后精者也。昌兼画草虫,皆云尽善;苟图禽石,咸谓非精。”称其傅彩“旷代无双”,同时也指出赵昌画全景花鸟生意不足,画折枝也有依从定本的特点。

还有个人却全面贬低赵昌,那就是纯粹以自己喜好来评论各大名家的米芾。他在《画史》中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审美态度:“赵昌、王友之流,如无才而善佞士,初甚可恶,终须怜而收录,装堂嫁女亦不弃。”称赵昌的花鸟画只配挂在酒铺。

《四喜图》局部

然而对赵昌的评价不高的米芾却对易元吉赞赏有加,称他是“徐熙后一人”。但在画史的记载中,易元吉可是看到了赵昌的作品后,认为自己不能与之相比,才深入山林,专画猿猴的。

他们二人的画风都是调和了“徐黄异体”的,只是相比于赵昌,易元吉更接近于徐熙的“野逸”画风。

然而对赵昌的评价不高的米芾却对易元吉赞赏有加,称他是“徐熙后一人”。但在画史的记载中,易元吉可是看到了赵昌的作品后,认为自己不能与之相比,才深入山林,专画猿猴的。

《麻雀桃花》局部

他们二人的画风都是调和了“徐黄异体”的,只是相比于赵昌,易元吉更接近于徐熙的“野逸”画风。

赵昌的作品在赋色上倾向于精巧明丽,与“诸黄画花妙在赋色”相一致,并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娴熟的手法。

而易元吉则多以清新淡雅为主,所以米芾称之为“逸色笔”,即水墨淡彩的意思,与徐熙的“落墨”法情亲意密。

《秋花蛱蝶图》局部

当然徐熙是有意识地向水墨方向发展,易元吉主要是服从于写实的需要,从现实情况来看, 因为山野上的獐猿没有非常华丽的毛色,自然也就用不着艳冶的表现,在设色的时候尊重大自然本真,那么画作格调也就完全不同了。

也正因如此,后世的画史评论才会将赵昌与黄荃并称,易元吉和徐熙共论。对徐熙推崇备至的米“癫”自然褒易贬赵了。

然而赵昌的画风真是黄体一路吗?

《秋花蛱蝶图》局部

不同于黄家富贵的清新淡雅

赵昌的花鸟草虫画,用笔流畅自然,色彩渲染有致,形象准确自然、风格清秀、设色淡雅与黄筌的富贵、徐熙的野逸又有几分不同,显示出其独特的风貌。

画史中历来以“黄徐体异”来区分北宋前期花鸟绘画的两种主要风格,以致在后人思想中形成了黄徐两种风格是相互排斥的误读,直接导致一种误读就是把赵昌风格归入黄体一路,对立于徐熙风格。

《写生蛱蝶图》局部

很多人只看到了赵昌初师滕昌佑,夸大了他画花意在似的内容,却忽略了“不特取其形似,直与花传神也”的特征,而这种风格恰恰与徐熙野逸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赵昌喜欢画花果,多作折枝,偏于没骨一路。用笔遒劲,逼真传神,设色清丽典雅,风格清秀,花草均作双钩。

无论用笔、赋色,既统一又富有变化,综合了“黄徐”二体却别开生面,形象准确自然,风格清秀,设色淡雅明净,韵味醇厚得用笔之趣味,用色不管是渲染法还是没骨法,都能达到滋润明艳的效果。

《写生蛱蝶图》局部

此外,他与黄氏画派最大的区别还在于,对绘画的对象并不进行多次反复的晕染,赵昌只调匀色彩的深浅,直接一染而成,这样使得画面色彩更加的雅致脱俗,纯净通透。

如《写生蛱蝶图》,描绘了秋天恬淡、野逸的野外土坡一角,画面中随风摇曳的花草和翩翩起舞的蛱蝶,极富生气。

《写生蛱蝶图》局部

芦苇、野菊、白花都是用了“勾勒填彩”的方式,用笔轻快自然,提按顿挫明显,设色淡雅清润。荆棘则采取了没骨偏写意的方式,更好的突出了坚硬粗糙的质感,与娇嫩的花叶区别开来,很好的拉开了层次,使画面更加的丰富别致。

画中的蛱蝶分别为黑凤蝶、小红蛱蝶、斐豹蝶同样是采用了勾勒填彩的方式来表现,先用淡墨勾勒出蛱蝶的外形,用笔细腻柔和,造型准确,再用色彩多次渲染,蛱蝶翅膀花纹、色彩十分丰富、虚实主次分明。

《杏花图》

又如《杏花图》,用了写实的手法描绘了一枝繁花盛开的杏花。

赵昌先双钩出杏花的形态轮廓,再用白粉赋色,双钩的墨线非常的精细,且墨色轻淡。

在杏花花瓣的赋色上,从花瓣外到里色彩渐淡,使得花朵清透且富有层次感,花瓣上的白粉由于岁月长久,有些剥落,但在花瓣的翻转处还是能看得尤为清晰,清雅中又带着些许的娇俏之感。

《竹虫图》局部

再如《竹虫图》,这张画给人最直观的感受是画面中的野生性和写生性,画面中的主体竹子并不是常规的直立的状态,而是完全弯曲的姿态,这种姿态在其他画作并不常见, 有种在野外肆意生长的自然感。

这张画面中除了植物种类的十分丰富,草虫,蛱蝶的数量也有八只之多,蛱蝶、天牛、蟋蟀都刻画得十分细致入微,呈现在观者面前的完全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给人以自由和愉悦的实感。

《竹虫图》局部

由此可见赵昌的花鸟相较于黄荃,用笔更加爽利,设色清丽典雅;较之于崔白,则少了分萧瑟枯寂,多了分恬淡雅致。

可以说,赵昌将院体画中的精致典雅,与文人画的疏野恬淡做了完美的结合,使其作品在精工富丽的院体技巧之外流露出清秀野逸的文人气质。

《竹虫图》局部

结语:

赵昌能在以“黄氏花鸟”作为北宋初期花鸟画评价的标准时,不去迎合当权者的喜好,而是突破常规,把写生作为创作的基础是极为难得的。

他还在学习了徐崇嗣的没骨花鸟技法外,又继承了黄氏花鸟画“妙于傅色”的特点,在徐熙和黄荃的绘画体系之外自成一家,更为可贵。

赵昌虽然没有像崔白一样,彻底改变“黄氏花鸟”为主导的北宋初期院体画的绘画风格,但他的写生方式和创作方式,却为后来的“熙宁变法”起到了重要的铺垫的作用,也为以后历代花鸟画的创作开创了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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