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0月17日清晨,永定河畔的雾气还未散尽。游击队侦察员王淑兰挎着菜篮子,沿着村口的土路缓步而行。这位门头沟妇女救国会骨干的布鞋里,缝着刚绘制的日军运输路线图。在她身后两里地的山梁上,游击队长赵然正用缴获的蔡司望远镜观察着河滩动静。
三日前,北平地下党送来密报:日军驻张家口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将向北平运送重要物资。29岁的赵然盯着地图上蜿蜒的永定河峡谷,手指停在沿河城至幽州段——这里河道突然收窄,两岸峭壁如削,正是打伏击的绝佳地形。
"报告队长,运输队有九辆胶轮大车,押运鬼子二十人,伪军三十人。"副队长杜存训抹着额头的汗珠钻进山神庙。这位原二十九军机枪手特意补充道:"伪军是治安军第三集团第二营,带队的叫王凤林,听说最近刚挨过日军耳光。"
赵然在地图上画出三个红圈:"老杜带机枪班卡住老虎嘴,永定河的急弯能让敌人首尾难顾。二排长张成祥,你们在老爷庙制高点架好掷弹筒。记住,专打中间三辆盖着帆布的车。"最后转向通讯员:"通知房涞涿县大队,按计划在十八盘设疑兵。"
10月18日寅时,七十名游击队员借着月光进入阵地。赵然亲自检查每个战士的装备:每支汉阳造配发12发子弹,边区造手榴弹两枚,砍刀全部用布条缠住刀柄。他在二排阵地停留最久——这里布置着五个煤油桶,内装火药和碎铁片,导火索用艾蒿搓成。
晨雾渐散时,河滩传来骡马嘶鸣。打头的伪军懒散地扛着枪,中间日军曹长挎着军刀走在第四辆马车旁,最后压阵的歪把子机枪架在末车。当车队全部进入峡谷,山崖上突然滚落三块巨石,震得骡马惊惶乱窜。
"打!"赵然挥动驳壳枪,煤油桶里的火药被点燃。剧烈的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伪军们吓得趴倒在地。日军曹长刚要组织反击,杜存训的捷克式机枪已扫倒三名鬼子。张成祥的掷弹筒准确命中中间马车,飞溅的汽油瞬间引燃车上的棉布包。
混战中,伪军队长王凤林突然大喊:"弟兄们调转枪口!"三十名伪军几乎同时扑向身旁日军——原来三天前游击队已通过其家属策反成功。仅二十分钟战斗,二十名日军全部毙命,游击队仅轻伤两人。
掀开燃烧的帆布,战士们发现了意外收获:除了计划中的药品和布匹,还有六箱测绘仪器和五台德国造电台。赵然立即下令:"老杜带县大队护送物资转移,我带二排去斋堂据点‘道谢’。"
正午时分,斋堂据点的电话突然响起。日军中队长拿起听筒,里面传来字正腔圆的东京腔:"这里是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参谋部,运输队遭遇山体滑坡,请立即派工兵清理十八盘路段。"
可当八十名日伪军气喘吁吁赶到十八盘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三十个绑在树上的"炸药包"——里面塞满了碎石和辣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