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江苏省扬州市某派出所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报案人声称发生了命案。听到这话警察不敢耽搁,立马驱车赶往现场。
到达案发地点后,就看到有村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焦急地等在村门口。经过交谈,民警也了解到了事情始末。
原来持刀杀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害者的儿子杨成。就在今天上午,有附近村民听到当事人家里传来呼救声,等他们赶来时就看到杨母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用手使劲捂着脖子,身上都是鲜血。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就声嘶力竭地请求邻居赶快去猪圈看看杨成。来不及多想,几个年轻小伙子冲到了后院,结果就看到站在猪圈的男人一脸平静,拿着菜刀就要朝自己的脖子划下去。
幸亏当时有人反应了过来,急忙夺下了他手里的刀,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之后大家还在厨房里找到了同样倒在血泊里的杨父。等村民压制住了冲动的杨成,就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现在一家人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
听了村干部的话,民警感到非常吃惊,杨成会不会是村里的小混混之类的?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此狠手。
但通过走访调查,警察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相反杨成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孝顺孩子。他从小就聪明过人,乖巧懂事,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佼佼者。
十年前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国科技大学,之后还被学校举荐到美国芝加哥大学深造。案发当天是他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第12天,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持刀杀人,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觉得这件事难以置信。
看来,要想找到突破口,必须从当事人入手。于是警察赶往市医院,想弄清楚杨成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又或者了解明白这家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部矛盾。
不幸的是,刚到医院警察就听见了一个噩耗,杨父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了。案件陡然一下就升级了,于是民警决定以故意杀人罪逮捕杨成,之后再进行审讯工作。
得知儿子被抓的消息,杨母不顾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口,匆匆忙忙找到了民警请求他们不要抓走杨成,表示她和丈夫都不怪儿子。
但杀人可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不是说被害人原谅凶手就无罪的,这种极端恶劣的案件通常都是由国家提起公诉,不属于民法上“不告不理”的范围。
于是执法人员耐心解释向杨母解释了缘由,得知自己无力解救儿子,她眼里的光亮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整个人非常颓废地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警察把儿子带走。
在审讯室里,杨成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犯罪事实,他承认是自己杀害了父母,但那并不是不孝,相反是因为他担心年迈的老人晚年没有人照料,所以才痛下杀手的。
男人的话让民警心里产生了无数猜想,杀了人还说是为了他好,这简直太滑稽了。而且怎么就没有人负责老两口的晚年了,他们辛辛苦苦把杨成培育成博士生,难道他要定居国外抛弃父母?
他们猜想了无数可能,甚至在心里万分鄙视这个男人,认为他满口仁义道德,心里指不定在谋划怎么摆脱“累赘”一样的父母,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还要从杨成上大学的时候说起。当时他的高考成绩可谓是轰动全村,人们纷纷赞叹杨家养了个好儿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在这个落后而淳朴的乡村,大家也不会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但知道杨家比较穷,于是自发的带着礼品和红包来他们家祝贺。
多亏了大家的东拼西凑,杨成的学费才得以凑齐。看到这一幕的男人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回到村子里报效村民,带着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他怀着满腔的激情去北京上大学,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松懈,但杨成没有堕落,他像高中一样刻苦努力,不仅每科成绩都名列前茅,而且还屡屡获得奖学金。
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事情总是凑在一起的。有了学校的补助,杨家父母也减轻了很多负担,日子慢慢好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杨成也交到了一位同样优秀的女朋友小曼,她被男人踏实稳重的性格所吸引,而且小曼父亲也特别看好杨成,认为他一定会有所成就。
就这样,他们约定好等工作稳定后就结婚。但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就在杨成即将毕业的时候,学校里得到了来自美国芝加哥大学的招生计划,学生们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教授告诉杨成他获得了其中一个名额。
得知此事的两家人都特别开心,经过商议后决定把婚期延后,等杨成学成归来后再结婚。为了凑够昂贵的留学费用,杨家人卖掉了家里600多平的自建房,还找亲戚借了6万块。
小曼父亲也很是慷慨,他拿出1万块钱给准女婿当生活费,叮嘱他好好学习,但也不要亏待了自己。家人的帮助让杨成心里特别感动,但他不知道的国外的生活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顺利。
发达国家有钱人本来就很多,而美国芝加哥大学又处于金融中心,有一个很残酷但也现实的问题就是,那里的花销特别大。
而杨成家里又很贫寒,相比较其他同学优渥的生活,难免心中会感到自卑。长时间待在挥土如金的大城市,杨成没有体会到学习的乐趣,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能支撑他走下去的只有远在中国的女朋友,但祸不单行,纯粹的爱情还是没有打败遥远的距离。小曼和杨成分手了,她在男人身上耗费了六年青春,实在等不起了,于是决定和别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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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所爱的男人一瞬间就崩溃了,他几度想要自杀,可想到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又强行要求自己撑下去。
只要回国就好了,他默默鼓励自己。之后的留学生活里,男人更加沉默寡言,因为害怕压抑不住自己消极的情绪,所以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专业研究上。确实,他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在毕业以后,顺利被美国一家公司看重,对方开出了年薪40万的薪资。
志得意满的杨成终于决定回国了,他特意约见了小曼,想让女人看看如今优秀的自己,好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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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面后,杨成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看着昔日的爱人依偎在别人身边,他的心里异常酸涩。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看起来也小有所成,杨成原本想要炫耀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回家之后他才发现村里竟然拆迁了,周围的邻居都凭借宅基地的补偿款过上了优渥的生活,可杨家父母还住在小小的旧屋里,这一刻杨成心中五味杂陈。
之后亲戚们为他准备接风宴,席上他心里更加复杂了。之前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堂哥利用拆迁款做了生意,如今不仅年入百万,还娶了个漂亮老婆。相比较对方的成功,杨成日日夜夜的努力显得有点可笑。
这还没有结束,醉酒的堂哥还用手搂住杨成的肩膀,不合时宜的表示上大学也没啥用嘛,出来不都一样。这句话就像刺一样扎的杨成生疼。
尽管心里不太舒服,但男人还是安慰双亲,虽然家里没赶上拆迁,但自己的潜力很大,以后一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但杨母却表示,要是没有卖房子,现在至少可以拿到七八十万的补贴。
听到这话的杨成更加不舒服了,他知道父母还是怪上了自己。时间一转来到案发当天,杨父想让儿子去喂猪,男人却表示自己正在看书没时间,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父亲。
杨父大声咒骂着,要不是因为读书,现在就用不着喂猪,拆迁款都花不完。这句话中明晃晃的埋怨彻底击垮了杨成的心理防线。
是啊,大家都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只会死读书,到最后女朋友也没了,钱也没有赚下多少。想想马上就要过年了,亲戚们肯定又会各种挤兑自己,一想到这些他脑子都要炸掉了。
杨成心里此刻再次萌发了自杀的念头,但他想到如果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合适,两老辛苦了一辈子,最后晚年却凄惨不已。所以他决定一家人共赴黄泉好了,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闲话了。
打定主意的杨成悄悄拿起菜刀走到父亲身后,趁对方不注意就抹了脖子。听到惊呼声的杨母急忙赶来,却也难逃儿子的毒手。
看着父母倒在血泊里,杨成心里异常平静,于是便打算去后院猪圈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之所以不死在家里,是因为他觉得愧对父母,所以没资格死在父母面前。
听了供述的民警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意识到杨成精神方面应该出现了问题,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供词比较特殊,最重要的是在审讯过程中,男人居然昏厥了数十次!
果然,经过专业机构鉴定,确诊杨成患上了重度抑郁症,而且已经潜伏很多年了。在长时间消极情绪的影响下,残酷的现实达不到他心里的预期,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最终,杨成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值得一提的是,不仅是他的母亲在法庭上为自己儿子求情,就连村里的村民也签了联合请愿书,请求法官从轻处罚。
事情好像回到了原点,杨家没有富裕起来,村民还是那么热心肠。可是又好像不一样了,这场悲剧的发生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也都是被害人。
我们不能贸然责怪艰难前行的杨成,更加不能埋怨口不择言的杨家父母和其他村里人。倘若一开始彼此之间多些谅解,也多些等待,事情说不定就会朝不同方向发展,但结局已定,这些也只能是假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