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仲将军轶事

义和江涛 2024-07-04 03:09:20

作者:张伯英

投军始末

孙连仲将军学名孙席儒,别号仿鲁。据早年老人们传说,孙当兵以后,因为表现好,领导接连将其提升三级,所以改名孙连仲,以示连仲三元之意。

一八九〇年将军出生于直隶省保定府雄县城东龙湾村一个较为富有的家庭,当时龙湾首户说南头孟家,次及袁王张和他这户。自耕旱田约二百余亩,柒早丧父其母李太夫人总揽家务。持家严谨,勤俭有名。

将军成年与本县侯留村苏氏为配偶。弟兄姊妹曾皆习文,惟将军以自耕农,遵母命早废学。总计仅念私塾二年余,启蒙老师是本村张德荣老秀才。退学后整日和骡马大车打交道,既亲自饲养牲口,又是车把式。

这时正是满清政府刚被推翻不久,一天他赶着自有车马,为本村王连荣家帮忙喜事,去贾家庄迎亲,所得喜钱归博家不曾交柜,也没分给跟车的,却为同行补递了赌欠账。此事为李太夫人得知,以为是他和人赌钱,因而大加痛责。将军顿感恼火,认为仅此小事使之在街市上亲友面前,无以自容。且思长兄既能就读,又能在家自主。一气之下,产生出走之念。

经和本村张爱科、张振营商议,趁冯玉祥部队驻雄县招兵之际,(那时实行募兵制即自愿职业兵)他们便偷进城里报名参军了。消息传回,三家家长都为之惊恐,马上托本村村长到城内找门路向回要人,伪称他们因家庭一时口角不经家长同意,私行出走报名的。

招兵的连长指着张爱科说:“他可以领回去,这两个(孙连仲张振营)断断不行。”因为他三身高都在1.8米上下,惟张爱科细长,形相较单,孙张二人则体形粗壮,可称军人标准体质。

第二天再去城求情,该连已率募就新兵开往保定府了。这个招兵的连长是否就是冯玉祥将军,其说不一,关于这事有个故事,孙任二十六路军总指挥时,部队在淮阴整补,恰冯先生因故参加该部纪念周会,当时敦请冯付委员长给全体官兵训话,冯在谈到官兵素质时说:“今后必须从各方面提高,以应付国际间风云突变。对士卒单从体格来讲,仿鲁你过来,你们看(用双手从肩膀向下一比)上下一般粗,这是我当年招的新兵,大家说这够不够兵格。”在冯玉祥日记一书中,也有有关记载。孙将军入伍要比宋哲元、孙良诚晚一、二年。他是冯先生招的兵是无疑的。

一九一三年他报效驻在保定的冯玉祥将军麾下,当上新兵,他虽无甚文化,又比宋哲元等人晚入伍二年,因他的日常表现,为冯将军所赏识。他虽体形粗笨,可跃越敏捷、机智勇敢,都有典型军人所必备。如平素演练障碍,竞跑,他不仅能先别人到达终止线,而在通过“木城”拦阻时,竟以加“倒梯”、“倒立”花样而超越之。当时大家观后无不称奇,因而也触及了冯将军的视听。

1917年部队驻河南某地作战时,他已是炮兵连的司务长了。当时炮兵阵地,设于山腰,炮火激烈,一时弹药运送困难,他为责任所系,亲自带头,发动全班,各人都肩扛炮弹,向山间运送,因不误使用,战斗终于取得最后胜利

又次在湖南,他的炮兵部队行军时,因河流纵横,车马必须船渡过江,行抵江心风浪作祟,当时船摇马惊,几匹马坠入水中,孙当机立断,自己舍舟泅水速游至于头马,以手牵尾,终至彼岸。使炮车正常急速行程。后冯旅长(第十六混成旅)问:“什么人跃水驭马?”回说,炮兵营孙排长,不久便提升孙为炮兵连连长。

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到一九一七年俄国十月革命成功,特别是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都给冯将军的军队思潮起着一定影响,所以他这支队伍,在平素教育中,则更加重视,对官民灌输以列强军阀为敌的总目标。

一九二六年,冯任北洋政府陆军检阅使,兼西北边防督办时,(这是冯玉祥西北军的起源)冯曾亲率所属团长以上将校数百人,去苏联参观学习三个月。孙将军这时已为军中指挥官,耳濡目染,逐渐养成以内除军阀,外抗强暴的革命意志。

他既出身于冯系西北军,所以他的作风军容,实不出其座佑。所属新兵入伍,首先学唱:“军人首重,服从命令何等森严,”行路时唱:“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努力国民革命”。起床就唱:“国危家破 ,四万万生灵涂炭”。每饭前也要唱:“这些饮食人民供给,我们应该为民努力”。从过军队生活开始,官兵上下就养成服从上级为本。知道自己是人民所养育的军队。所以他所辖官兵很少有抢买强卖和打骂百姓违害人民的事情发生。

在豫南抗日期间,友军士兵竟有用一元法币,向当地保公所,强要一百个鸡蛋的事。实际那时的币值在市场可以买到十五个鸡蛋。这种现象他所属部下很少发生。故人们都称颂他对下约求严明。

他本人忠厚老实出名。据跟过他多年的老人说,孙当连长时,每月发给的薪饷,就放在自己的枕头下边,自己用、别的官兵也拿,不到下月发薪早已花光,从不计较。有的不说他厚道,反说他是“大头”,将军听了置若罔闻,并说:“花完下月还有。”

他有一个军需叫苏惠民,是容城县南阳村人。原给将军管私人现金出纳,北伐时趁军队调动,苏竟携款一部逃回故乡,几年后钱花光了,家庭生活无着落,不得已又回到廿六路军总部,见到孙后哭诉请求处分,孙说“你拿走的是我个人的款项,如果是全军官兵薪饷,那是不能饶恕的。”就这样继续让苏当军需。果然抗日战争时,苏惠民居然升到了二总部付官处中校会计科长职务。

将军既不爱财,那么他家里的住宅,是哪来这么多钱改建的呢?据查阎冯倒蒋失败后,孙将军时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兼军长,受冯命改隶南京中央政府改编为讨逆军第廿六路总指挥仍兼军长,蒋召见于南京之日问及家庭生活,惠予十万元令其安家。当时此款交由长兄孙聘三支配,柒原住天津,在一九二八年派人来家改建的,余款又在一九三六年以前,在葛各庄界置农田约廿顷,后将军得知颇不以为然,他愿在家乡兴学办工厂,为济贫而用掉此资。

将军北伐后改隶南京中央,常与陈诚军长协同作战,蒋委员长命令孙军要受陈诚节制(时陈中将衔)孙位已上将、然对陈礼节有如长官部下,因为陈是蒋的嫡系。他代表蒋发号施令,就得绝对服从。因面博得了陈诚的赏识,也取得了蒋介石的信任,所以江西的“剿共”失败后,孙部仅余残兵败将,混编成为一旅在青江浦整训。中央派员侦探回报说,孙每日亲率残部操练,军纪严明敬候中央指令。(传闻陈诚曾派人暗察)其实客观皆谓,中央想趁机消灭杂牌军。孙内心又何尝无数,但不久中央又拨卅军张荫湘部,补充到廿六路军建制才又逐渐充实起来。

他一向对上级讲服从,影响所属自不待言,所以台儿庄一役,能取得辉煌胜利,这和将帅用命上下一致服从分不开的。

当时卅一师池峰城残部仅领有台儿庄市区的西南一角,作防守姿态。敌已攻占了余城的四分之三,且不断向池发起猛攻,眼看支持不住,池师长一再电话请示,拟暂撤到运河南岸,(当时是背水为战)再徐图恢复。

孙当时坚决服从统帅和五战区长官李宗仁指示,回答池师长说,“你如顶不住,就带领师部退下来吧,我马上带着总部人员填补上去。并说:“战斗之胜负,为能坚持最后五分钟的所有,你还记得吗?今夜你还要给我挑选五百名敢死队、相机突击敌人一下,长官部有令悬赏五万元”。因为他也知道,汤恩伯军团明日拂晓定能到达敌西侧后,战局当会扭转的。所以才有此孤注一掷的果断决策,加上他平日对部将的爱护,是在服从的基础上,才赢得抗日战争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

将军半生戎马,历经若干战役,最后身为高级指挥官,却从未受过一次轻伤,可谓侥幸。故人皆称其福将。

一九二〇年前后,他已升到营团长职位,曾参加过直奉战。一九二七年任第二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参加北伐战争;一九三四年任廿六路军总指挥时,参加江西“剿共”。一九三七年芦沟桥事变,首先开来保定,在豆店琉璃河对日展开了阻击战,后转移山西娘子关与日敌搏斗激烈因损失重大,调河南信阳整补未暇,即开赴徐州增援,时已任二集团军总司令,归第五战区节制。

徐州会战后,一九三八年八月间参加保卫武汉战役。在大别山山界岭线阻止日敌南下,两路口白果树战斗激烈,同年底,转移到南阳,升任五战区付司令长官仍兼二集团军总司令参加过豫南鄂北会战。一九四三年升代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参加湘鄂抗日战争,直到日寇投降,调任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兼河北省主席,办理华北受降事宜后,改任保定绥靖公署主任兼河北省主席。一九四八年调南京卫戍区总司令,不久改任总统府侍从武官长,随蒋去了台湾,才结束了他半生的军队生活。时年迈六旬,今已九十五岁(1985年)。

兴学重教

将军因感幼年废学,且在军旅地位日高,文化低薄不敷需要,且思冯先生童年、因随父辈旅居保定,为生活而早入伍当了备补兵。(不够年龄专作杂勤,穿青色制服,所以人皆呼谓“煤球”。)初无文化,后在军中刻苦自学,终于成为白话诗人,在他影响之下他的西北军所属具有一个良好的学习气氛。据说冯在河南省任督时,陕州地方有一个七岁幼童居然能写一手较好的毛笔字,人皆誉为神童。当时冯曾嘱其父偕子遍走各军营房,作现场表演,几岁的孩子哪能一天走那么多路呢?所以有时其父背负其子,如此轮番各连队多日,一时军中传为佳话。

将军以在冯的麾下时常接受类似上述热衷于学习的感染,因而不自觉的养成了勤学好问的良好习惯,始则求教于连队师爷(即文书)以后更请本部秘书人员抽空讲解古文四书、各种制兵语句。他曾在冯的模范团和中央庐山训练团培训过,培训时除自己勤学、对所属官兵要求在整训期间必须把军队变成学校。真的一进他所属营房充耳可闻一片读书声喧,有的也在学写学认。

由于科学不断发展,武器不断改良,对干部指挥能力的要求也必须随之提高。所以他特别重视各科培训教育。廿年来,经过他送训过的中下级军官不少于几百人,其中包括参谋、军需、军医专科,更有陆大毕业生军师长数人,关于送训人员待遇除各带原薪外,另以他总部特别费项下开支,作为每月补贴。

一九四〇年在豫南送训一批去中央军分校培训人员时,每人先发给制装费卅元。点名后他对大家说,你们就要上学去了,在炮火连天的当口能得到这个机会不容易。武器不断改进,得有新的军事知识,不然跟不上作战的需要。古人说:“读书所以明理,你们去了,要学理论新的军事能力。回来好教你们的士兵,至于你们,薪水不够,我一定补助。

一九三七年,华北沦陷大批青年不甘做亡国奴,纷纷向内地逃避,抛家舍业生活无着落,将军仍在信阳收容青年将近千人。经过甄别初中以上文化七百余人,创办第廿六路军干部训练所。经一年半军训,保卫武汉已补充了各军师、旅作见习军官,投入了战斗。其余作为杂勤,也安排了生活,做到一举两得。

一九三九年总部驻豫南一带,曾收容流亡难童四五百人,在西峡口设立第二集团军难童教养院。(后改名第五战区难童教养院第一分院)这些十五岁以下儿童每日除生活、学习小学课程外,还要进行工农业劳动、为种菜、纺线、织袜、做鞋等。叫做自食其力。所以附近地方有家庭生活困难也向该院送学、使其长大能有求生本领。

一九三九年总部驻河南叶县办过一期集团军防毒训练班,由各军、师直属单位送训,下级军官共百人。六个星期结业,传授理论和实用技能。

一九四〇年南阳办过两期兵站(后勤)人员训练班,每期两月调训兵站单位在职干部,总共抽训百余人。

一九四二年总部在南阳办过一期参谋训练班。由各级司令部送训在职参谋五十余人,三个月结业,结业后仍回原部队。主要讲述参谋业务理论与经办。他半生重视教育、即此可见。

关心乡里

一九二七年由于北伐,将军率师途经雄县,及至本村见到许多学龄儿童满街乱跑,也有早早退学务农的,但其力并不为全,深感婉惜。当和本村乡绅商议,他愿出一千元,资助本村创办高等小学校,以减轻本村附近小学生上学难之苦处。同时扩大原本村小学教室,以增收学龄儿童。经过筹备,一九二九年高小第一班开课了。当时本县仅城里一高、史谷庄二高两学校。把龙湾称三高。它除招收本村学生外,还有道务、胡各庄、北三村,甚至青河口也来学生就读,抗日战争爆发已结业第四班,第五班刚刚开始。

孙将军率部开来保定抗日,他曾抽空回到龙湾,专去学校看了教师和学生们,勉励大家学成要为国效力。临行时赠教师每人制服一套,给学生买的铜鼓笛号作为纪念。

一九三五年他授意其兄长孙聘三,特自天津回乡、与本村士绅商量,拟在龙湾、创办工读中学。学生除文化课外,还要种地和纺纱织布。当时校址已由将军出钱买订,村西“大王口子”堤脚以东,约数十亩土地,立有石桩,上刻“仿鲁中学”。因日寇侵华半途而废。与此同时还想把大清河上的“南阳桥”重建起来,以使农民过河种地方便,但是士绅们不同意。怕河上有桥,成为交通大道,打仗过兵村中必受损失。这一好事也没办成。还想在本村设立“仁记钱庄”,以最低利息出贷,借以扶持本乡工农、商业,因承办人有顾虑,意见不统一,更怕拿赔帐,加上局势不定,无形中止。

一九三二年左右,他听说家乡一带盗匪四起,特别大清河两岸,常有拦截班船所旅行客商事件发生。那时赵登禹师长驻于任邱县,专治匪盗他没少杀人。百姓皆呼为赵阎王。孙将军深知农民如无安定环境,则大不利于生产经营。于是在所届军械库存淘汰的老套筒、巩县造等步枪卅余支,由山东、济宁押送回乡。借以巩固村防,唯子弹无几。村里写感谢信说,有枪无弹倒给找了麻烦。孙回答说,“是叫你们听唬人,谁叫你们真打人呢”。所以二次又送七九子弹和手枪弹几箱。另有八二迫击炮两门。那时农村有谁能会用炮,更不知该怎么加药包和瞄准。所以只好放置屋里休息,七七事变后,这些枪炮都编入东乡联庄会使用,后不知下落。

一九三八年日敌扫荡来到龙湾,见孙家住宅宽阔,知系抗日将领孙连仲之家。当时主要焚毁此宅以泄忿恨。经村长周旋虽止,临行却大门上写“皇军某部后方医院,”后经村审议定赶快恢复我村完小,占用孙宅四院全部、除报伪县允准,并经孙的胞兄同意,复校后直到解放、又扩大为初级中学。文革期间“以光线不好影响学生视力”为借口、乃全部拆迁于村东,即现在的龙湾乡中学始终为教育服务。

爱好文体

将军自幼爱好单杆,武术、演练娴熟。为村民称赞,其后入伍为军队的器械体操训练打下基础。幼年由于接近车马,特别每年入冬放牧常练习骑骡马,如加鞍子、就更有把握。所以他的骑马术相当不错,且因调教马匹有素养,这和他入伍拨补炮兵连队,除身材高大即精于训马有关。

他还酷好网球运动,多年来锻练从未间断、抗战前、南京政府曾组织过一次将校网球赛、他名列第二,商震为第一名。在他的带动下,其所属各军、师、旅、团,都有各自的篮球队组织。据说他到台湾后,曾被推任台北网球协会会长。有次率队去日本访问过。

爱好文艺特别河北梆子戏种。他拉(胡胡)伴奏,如传统老戏,大登殿、三疑计、胡迪骂阎等等。由于他的爱好,一九四〇年在豫南防敌时,总部首先成立了业余俱乐部。后发展成为剧团,每逢星期日为总部直辖单位和当地村民,彩排演出。

记得约在一九四二年春,在一次采排演出中,他亲自主持,由副官处少校副官贾康侯作导演,只唱空城计一摺,由罗夫人罗喘茹扮演诸葛亮,无线电台傅台长饰司马懿、左右琴童由总部副参谋长赵大镤和兵站分监王铸民两人担任、老军由总部陈参议等担任,报子由副官长邓润生扮演,帽戏胡迪骂阎、河北梆子腔,由将军亲自操琴包腔,这一娱乐场面,使观众多年传颂不忘。表现抗战时期安定后方和与民同乐。

平易近人

将军原出身行伍,西北军冯对干部要求必须艰苦朴素。与士卒同甘共苦。他全盘接受并照模式推行。他本人自奉节俭。除吸烟斗烟叶或雪茄烟外,别无嗜好。一九四〇年以后,内地物资紧张,中央明令,官兵冬夏服装。要在当地筹办,粮食同样就地摊购,并规定服装质料,官兵一律土布,果然在当年更换军服时,即先见到孙本人早穿上土黄色土布军装示范了。因为他常讲“其身正不令而行”。他就是这么作的,旧的毛料军服也收了起来。

他提倡孝道。对官兵服役期间,每月所得薪饷要求按月有所储蓄。一日积有整数,征得本人同意可用单位办公费邮寄家中赡养老小。当他第二次探家,(约北伐时)回到龙湾,对幼小哺乳奶娘馈送二百元,以示酬谢,不忘乳养之恩。其它贫苦村民,亦有相当补助。

一九三九年总部住河南叶县,兵站王分监、其父流亡安康逝世,他亲往参加了在该县作的遥祭。同年冬孙母李太夫人在天津弃养,他在对敌前沿的河南省唐河县,也同样隆重的做了遥祭,以示悼念,不忘生母救养之恩。

一九三〇年左右他有机会由苏北专程去上海旅游,在河北同乡会旅居该市人员联欢会上,在场的有本村张芳春杨吉庆等多人。闲谈时他对杨说,“老吉哥,你还记得,咱们在家放牲口时,你逮了一个“虎不剌”(鸟名)大伙捺着张爱桂装他裤兜子里,逗得大家乐了半天。”杨说,这事你还记得,孙说,“盛年时代的事,我总忘不下。(那是孙任廿六路军总指挥)。

一九四〇年将军身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因公到湖北老河口市长官部。八月的一个下午,他却出现在该中心闹市的网球场上打网球。对手四人其中有李宗仁司令长官,参谋处高处长、兵站石总监,有人说他们也不怕行刺,的确围观武装只两个背手枪的,其余群众不下数百人之多。

一九四二年前后,本村杨竹修、陈树棠、赵景文三位老人。因避敌乱,流亡到南阳投亲,将军得知备饭相请,孙本人早出迎至门外。席间对家乡情况询问备至,据三老回说,“长官不忘家乡,吃饭时还提他净想吃咱们家乡的棒子面饼子,还有大清河的鱼。”还说那次铸民(王分监)家里捎来的棒子面给了我几斤,我省着吃了不少日子”。

严明约束

约在一九四二年,他的二集团总部往住南阳时,孙因重庆述职,日久未归。他的总部参谋长王范庭副官处付官长邓德堂二人,都趁此机会在当地均违法纳妾。孙自重庆回部,听说大怒。经与二人面质,严肃告诫说,总部如此多人,我走后两月无什违法,独你俩权威至高,却带头胡来,今后何以驭众。你们本身应该自觉,怎么收场,也好为全军交持,随后王参谋长提出辞职后方养病。不久邓官长也请长假要去许昌经商,将军逐一批准。

一九四〇年以后,由于抗日消极,各部滋长了赌风,特别后方家属整日以赌为事。总部下令整顿,适其侄媳(回民姓氏不详)自持亲眷无视法度,继续而为。孙传其侄孙敬亭训斥,孙敬亭(总部机要秘书)回舍,其妇正在任旅长家与总部处长家属数人,“打麻将”,夫妻二人争吵不下,其侄出示手枪,拟以威胁,不料左轮枪出弹发,其妻立即毙命。将军得报,立令军法处管押,虽属误伤亦不宽容,后经送往南阳专署判刑。一场风波过后,赌风幸得刹住。

一九四二年后,遵照中央党指示,要在部队中进行一次清党借以排除异己。据知此次运动,全军官兵不下数百人被解职或开除,其中包括有少将旅长二人(黄宗彦、杜新民)。他的僚属曾进言,这班被清人员,过去战争中大都立过功,如果为了看进步书刊,或是左倾嫌疑,即为解职不亦太过,也为多年老部下寒心。孙说“上级党的决定,我无力保护也只得这样下去。”

一九四二年总部军需处长吴玉田,兵站分监王铸民和罗夫人罗瑞茹串通好,要在河南方城县境内购买旱田若干顷,当时派兵站会计贾文峰,携带大批现款送往方城县。后为将军得知大怒,找来王分监吴处长面斥作罢,并说“国难当头,军人以恢复失地为首要任务,绝不能与民争利。”虽然他们未能如愿但是前一年早已在该县购得农田八百亩,由龙湾人黄殿甫收租看管。直到解放才回到家,此人已故三年(1985年)、此乃王分监和罗夫人所为、始终背着将军直到结局。

关心部属

一九三八年武汉会战,在大别山小界岭之线拒敌,日寇曾以快速度向两路口白果树守地猛玫,终未得逞。

其后统帅部命令十军(徐源泉军长)接替防务,并掩护大军转移。该军接防后,立足未稳,即为敌所乘,如此四个军人马,(孙部卅、四十二两军、冯治安七七军,徐源泉第十军)一并沿着商城、麻城、黄安之线,过花园车站向西,在单行路上退却,向随枣一带集结阻击敌人。

大军行抵黄安左右,连日阴雨。道路泥泞难行,且依山临渊的马路狭窄,给急行军造成莫大困难。此时恰有重炮车一辆,以六马牵引,横挡去路,大军拥集十数里,停止不前,将军得报,问明炮兵某团所属,(此团属配属孙指挥)于是立命该排长,将炮车连马推下深渊。并说:“我叫孙连仲,回报就说我叫干的”。这一来,大军迅速前进,很快解除了路塞,不误安然通过平汉铁路线,似不因小而失大也。

一九四一年兵站少校参谋董振邦,因病住湖北老河口市华关医院疗养,后兵站人事科按人事法规定通知,半年后如不上班即为除职。董系河北遵化县人,单人流亡在外无亲无顾,只得上书孙老总,叙诉窘况、将军当派人送钱安慰,嘱其尽心疗养,并手令兵站王分监调去服务人员传候,并照付少校级薪俸,直到死于医院为止。

一九三七年娘子关抗日战争中,所属廿七师某团少校团副代营长王某,他奉命守孙指挥所一个高地,为日冠猛攻而失守。王狼狈气喘跑向孙老总报告说,敌人火力太猛,全营死伤甚重,因而放弃高地退了下来。

将军当时很沉着的说:“那怎么行呢?”王营长说:“怎么办?”孙将军说:“拿回来。”王立即一捋上衣,赤臂率队一鼓作气,攻克了这一高地。王又回指挥所向孙报告说:“拿回来啦,鬼子退了。”孙说:“你也撤回来吧。”左右幕僚问及将军,为何如此处理时,他说,“无端放弃守地要受军法处分。这样我叫放弃,责任在我,王营长无关了。”

抗日胜利结束,将军北上受降,曾对先遣北平接收的上校以上科处长讲话,阐明北平历代故都,社会人情非常复杂。我们去接收军用物资,动辄价值亿元,倘不洁身,一旦为贪污受贿而拉下泥坑,届时悔之已晚,大家思想应有充分准备。

将军本出身行伍,经四十年战火卒能成为抗日名将,但一九三九年河北省主席鹿钟麟失败南归,中央曾下令孙将军率卅军渡河游击,并兼任河北省主席职务。当时孙到重庆,向有关陈述卅军擅长阵地战,不习惯游击,我个人虽籍贯河北,将士大都河南江淮人,鹿主席不能应付,他是老将,我以新拔何堪是职,又经走访我省中央要员,为之向蒋陈述,这才收回成命。事实他内心何尝不知,河北游击必须和八路军打交道,以他手握兵力与自身智能诚不克与我政权相抗争也。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按其卫国功勋倡导教育,至今在休养中还会念念不忘家乡,有时昏迷梦语,“保定还打仗吗”(按他知文革中保定两派斗争激烈)。倘若他能得知,龙湾的“南阳桥”已重建通行,必将为之高兴。其朝思暮想,影响所及去台人员,倘皆以故乡为念,必尤有助于台湾回归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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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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