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年,高考落榜了,喜欢了很久的女孩也选择了退婚。
7月中旬,炎热的日头晒得我汗流浃背,但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还有一大半没干完。
父亲大老远就叫着:“新杰,成绩出来了,快去看看有你没?”
我从几天前就开始期待这个结果,但临门一脚就有些担忧,怕万一考不上。
回想起这一年,我成功通过高考预选直面高考。
全国的竞争压力都很大,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师资力量不够强的地方乡镇。
如果哪家孩子考上了大学或者大专,都要放鞭炮庆祝几日,绝对算得上是山鸡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至少算是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毕业后国家还给分配工作,未来一片光明。
我对我的成绩一向自豪,平时乡镇学校里我也总是名列前茅,就没跌出过前三。
考上大学对于我来说,只要保持稳定发挥,问题不大。
我虽然对成绩充满自信,但高考毕竟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路口,还是要拼尽所有努力去面对。
因此,这一年里,我比平时更努力,深夜路过我家门口还能看到微弱的煤油灯光亮。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睡得比狗迟,起得比鸡早,一年里从来没睡超过6个小时。
我在心里想着,脚步已经不由自主跟随着父亲回家等待成绩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从中午等到太阳落山,越往后推我的内心就越煎熬,迫切的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消息。
但等到的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我落榜的消息,我距离分数线只差14分。
我很沮丧,回想了一下考试内容,大概是在一些主观题上丢了分。
我们那一届,老师最看好的就是我,没想到我最后却没能够得上分数线。
我也有想过复读,但因为家庭原因包括父母的都已经年迈。
我不想让他们扛起所有的经济负担,最终选择放弃复读,步入社会。
其实跟我同龄的男孩子,有好多都已经成家,甚至有的孩子都出生了。
既然没考上,不如先成家,毕竟我与村子东头的林芙前些年就定下了婚约。
说起这段缘分还是很特别的,林芙是我大伯媳妇妹妹家的女儿,按年龄来算我比林芙大一岁。
但由于我上学晚了一年,正好跟林芙同届,林芙学习不好上完高中并没有考大学的打算。
她们家里也比较传统,女孩子有一些文化够用就行,日后能够在家相夫教子也知足了。
在乡镇高中上学时,我几乎一眼就能看到林芙,如同她温婉的名字,肤白貌美,是我们那届的级花。
因为我俩这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关系,我们的关系总会比别人亲近些。
林芙喜欢我成绩好,经常找我来问问题,我们也经常结伴回家,将林芙送到村东头我再回去。
久而久之,我们两家的父母都知道了,加上那一层亲戚关系,就由我大娘在中间充当媒人订下了婚约。
两家一商量就是等高考结束后,在我上大学的城市那边定居,林芙作为我的未婚妻跟我一同前去。
两家怎么都没想到我高考居然落榜了,这一计划彻底扑空。
我不认为没考上大学就不能在一起,第二天就催着母亲带上准备的1000元彩礼和一些礼品登门求娶。
出门前我信心十足,以我与林芙高中相处的3年,她家自然不会拒绝。
但没想到的是,到了她家后,她家对我的态度并不热络,甚至有意无意地岔开婚约这一事。
我很喜欢林芙,第一眼就深深地被她吸引了,我相信不管有没有考上大学,未来我都会尽最大的可能给林芙最好的生活。
但她母亲的一番话却让我彻底清醒过来:“小杰,一开始我们也是看你的成绩好,未来是个潜力股才答应我姐与你家定亲,但你让我们很失望,我不想小芙未来跟你受委屈。”
林芙在一旁红着眼低垂着头,我知道林芙对我是有情的,但这个时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的眼睛胀得酸红,强压下内心的不甘,示意母亲由我来解决:“我明白的伯母,但我是真的很喜欢林芙,想照顾她一辈子的!”
伯母叹了口气:“我也不瞒着你们了,跟你们同一届的周远一直在追求我们家林芙,而且今年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我本想着过几天去你家把婚退了,但没想到你们今天过来......”
都把话说到这了至,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知道周远,这次高考他算是一匹黑马,平日里也对林芙关怀备至的,但曾经的我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如今,真是造化弄人,我的未婚妻突然就不是我的了,真讽刺!
1987年7月29日,我与林芙彻底没了关系,我必须重打起精神面对未来。
我知道乡镇上开了一家国营饭店,正缺服务生,而且薪资也不算低,打算去试试。
幸运的是,饭店的领导在几人中留下了我,我正是成为了饭店中的一名服务生。
在饭店干的第五个月,我的领导特意找我,并告诉我镇上在征兵,劝我试一试。
领导人很好,属于退伍后国家安排他管理的这家饭店。
他始终认为当兵能够改变命运,不忍心我一个文化人落得如此人生。
在领导的鼓励下,我当即决定去报名参军,好在中间的审核和检查都很顺利,我成功入伍了。
在临走之前,我特别感谢领导的点拨,领导也祝我未来前程似锦。
我的命运如同领导说的这般,真就在入伍后开始逆转了。
1987年12月29日,我拜别父母出发前去部队服役,不知林芙如何知晓的也在远处目送我离去。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因为过段时间春节后,林芙就要与周远结婚了。
我虽然为这段感情感到遗憾惋惜,但我无力改变,只能坚定地走我接下来的这条路。
刚到部队的时候,我其实是很不适应的,但想起父母的教诲。
不要跟人起冲突,要听领导干部的话,男儿再苦再累也要咬牙扛下去。
当兵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但再苦再累磨炼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智和能力。
我没有辜负父母和领导的期望,第一年就通过了我的文化知识成为了副班长。
说实话,我都没想过在部队里我算是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他们都说我说话有水平让人心里舒服。
第三年我就成为了班长,后来又被调去连部暂当文职人员。
到了第四年的时候,连长推荐我去考军校试试,这么聪明的脑子不考军校多可惜。
我一路走到这,总有贵人相助,我不想辜负他们的期望,也想为我多年的求学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
在获得考试资格后,我仿佛回到了备战高考的时候,知识如同水流般在我的脑海中汇集。
除了正常的工作外,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时间去看书学习,甚至吃饭时手中还拿着一本资料。
考试那天,我的心情很平静,索性考场上的题大部分都见过相似的,做起来也不算困难。
考完后,我对了一下答案,这次稳了!就看能被哪所军事院校录取了。
不久后,连长笑眯眯地将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被北京那边的学校录取了。
我听到后非常激动,回宿舍就写信告知了父母这件好事,想着他们听到不知该有多高兴。
又忍不住想起林芙知道后会怎样,想到这我强迫自己别接着想下去了。
不出几日,父母的回信送来了,他们都非常为我高兴,还提起林芙生了个女儿,周远好像有了外遇。
周远大学毕业后,非常瞧不上自己这个文化低的妻子,与班里的女同学非常暧昧。
林芙每日以泪洗面,但周远视若无睹,到了最后甚至都开始时不着家了。
林芙也没办法,只能自己拉扯着女儿,时常回娘家住几日,始终舍不得周远这个大学生女婿。
1992年9月份,我正式前往北京的那所军事院校,开始我的学习生涯。
沉重的课业让我无暇顾及儿女情长,林芙这个名字也离我越来越远。
又过了几年,我从军校毕业了,回到了原先的部队,成为了一名军官。
这期间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也如约一个一个见面了,最终与一位女律师看对了眼。
我喜欢女律师工作中的严谨和专业,也喜欢她生活中的体贴与贤惠,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爱情。
结婚是在老家办的,在婚礼的前几天,林芙曾找过我,当再次见到的时候,我心里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悸动。
林芙说她很后悔,当初应该与母亲抗争一下,但我对这些话一笑而过。
或许没有当初的那份决绝,也没有如今的李新杰,也不会遇见如此优秀的妻子。
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一直坚守在部队里,直到最后以副师长级职务转业到妻子工作附近。
我与妻子和和睦睦携手度过了半辈子,我想我能够遇到她是我最幸运的事!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