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德胜，今年70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时，我在国企上班，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后来企业改制，我被安排了内退，虽然不比在岗时风光，但好歹退休工资还算可观，每月7000块，在我们这个地方，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我有一个儿子，叫张伟，今年42岁。
小时候家里穷，我和老伴咬紧牙关供他读书，可惜他不是读书的料，勉强混了个大专，毕业后工作一直不太稳定，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生活的压力更大了。
他的妻子王琳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工资不高，家里主要开销基本靠张伟。
我看着他们过得紧巴巴的，心里总觉得愧疚，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从他结婚开始，我每个月都会拿出5000块钱接济他们，自己和老伴就靠剩下的2000块过日子。
老伴身体不好，前年突发脑梗，落下了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那时候，张伟刚换了工作，手头紧，我不忍心向他开口要钱，就自己咬牙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还雇了个护工照顾老伴。
其实，2000块钱对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来说，已经很勉强了，尤其是老伴生病后，开销更大，我甚至连自己想买点好的都舍不得。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只要儿子能过得好，我吃点苦算什么？
有时候老伴也会抱怨，说我太惯着儿子了，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还一个劲地往外掏钱。
我总是笑着安慰她：“他是咱们的儿子，咱不帮他，谁帮他？”她叹口气，不再说什么，眼里却总是透着失望。
直到那一天，儿子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清醒了……
02
那天是个阴沉的下午，老伴的护工临时有事，我只好亲自照顾她。她吃饭不方便，我一口一口地喂她，可她的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摆手不吃了。
我叹了口气，把饭菜收拾起来，转身去阳台收衣服。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儿子张伟的电话。
“爸，这个月的钱你打了吗？”电话那头，他的语气有些急躁。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日历，才想起来这个月的5000块还没转给他。最近老伴的医药费又涨了，家里的存款几乎见底，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少给他一点，留点钱给自己应急。
“伟啊，最近家里开销大，妈的药费也涨了……能不能这个月先少给你点？”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少给点？”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爸，你知道我们家现在有多难吗？房贷、车贷、孩子的补习班，哪个不要钱？你们老两口就算再难，不是还有退休金吗？妈有医保，护工的钱能有多贵？你们要钱干嘛？天天待在家里，又不用花什么钱！”
他的这番话让我心头一震，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思绪。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我们不需要钱？他觉得我们天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用花？他难道不知道，老伴的药费、护工的工资、日常的生活开销，哪一样不是钱？
我努力稳了稳情绪，低声道：“伟，爸不是不想帮你，可是我们也有困难……”
“行了行了，爸，别说了。”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你们就不能为我多想想？我现在压力这么大，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我？”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我愣愣地站在阳台上，看着天边昏暗的云层，心里一片冰凉。
这些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一直以为，父母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地帮助孩子，只要他们过得好，自己苦一点无所谓。可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付出变成了理所当然，他不再感激，甚至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我开始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记得几年前，老伴刚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去找儿子商量医药费的事情。
“伟，你妈住院了，医生说需要做康复治疗，费用可能不低……”我试探地开口。
张伟皱眉看着我，迟疑了一下，说：“爸，我现在手头真的很紧，能不能先让你们自己想办法？再说了，妈不是有医保吗？”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啊，医保能报销一部分，可剩下的呢？护工的钱呢？日常的护理费用呢？这些他想过吗？可我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承担了所有的费用。
还有一次，孙子过生日，儿子打电话让我包个大红包。
“爸，小伟下周过生日，你给包个大红包吧，孩子也喜欢你。”
那时候，我刚交了老伴的住院费，手头紧得很，可又不忍心拒绝。于是，我咬咬牙，把自己仅剩的2000块取出来，给孙子转了1000。
结果生日那天，我们去他们家吃饭，席间听到儿媳小声嘀咕：“才1000块，真小气。”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省吃俭用，抠抠索索地过日子，最后换来的，竟然是嫌弃？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父亲，好爷爷，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的无私并没有换来他们的感激，反而让他们习惯了索取，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那天，儿子的那句话，彻底让我清醒了。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天色渐暗，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这些年，我一心一意地为儿子操心，可他呢？他有没有关心过我和老伴的日子？有没有问过我们吃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
没有。
他只关心每个月的5000块有没有准时到账。
03
那个夜晚，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儿子打了电话，声音平静而坚定：“伟，以后每个月的钱，我不会再给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他的怒吼：“爸，你什么意思？你要断了我的生活来源？”
“伟，我老了，妈也病了，我们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帮你，结果呢？你从来没关心过我们，你觉得我们不需要钱，可你知道吗？你的5000块，让我们过得有多难？”
“爸，你是不是被妈说服了？她是不是一直在挑拨你？”
“不是她，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叹了口气，“伟，你已经42岁了，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不能再依赖我们。你要学会自己承担生活的压力，而不是一味地把负担推给我们。”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好，你不管我了，我以后也不会管你们。”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可是，我没有后悔。
日子还要继续。虽然心里难受，可是，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父母的爱，不是无休止的付出，而是要有底线的。孩子要学会自己面对生活，而不是依赖父母过一辈子。
我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老伴的手。她看着我，眼里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
“你终于想明白了？”她声音有些颤抖。
我点点头，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窗外，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屋里亮堂了许多。我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