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三年,我是所有京城贵妇中的榜样。
可他永远看不见一心向往的另一个人。
于是我提出了和离,一个人匆匆离开。
可没过几天,却被他堵在了府门口。
他声音哑着,和之前的雍容华贵完全不同。
“和离?”他眼圈通红,“你这辈子都是老子的!”
——
下午,府中管家对我说;“朝中有事,大人说估计今夜不回。”
我沉默良久,最终点点头。
大概更打了三下,现在他估计已经在朝中用罢晚膳,于是我只是吩咐下人将热水备好。
做好这一切,我鬼使神差的没有灭了房间的灯,直到半夜,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有喊。
灯火齐亮。
我皱皱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就在我接近入梦时,感觉声音后一片粘连。
我翻身,那个吻准确落在我脸上。
随后,一阵热瀑一般的喷吸。
“怎么这么早?今天。”
“我很累。”我想翻身,我让他也好好睡去,但是那只手强硬的固定住我的腰身。
也罢……
他尽兴后己是深夜,他睡去,但我己完全睡不着。
我翻下床走到窗边,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躺着床上如墨一般的眉眼,深深的想。
究竟什么时候提和离好呢?
——
我和白故思认识时已是及笄。
在一众皇亲国庆中,属他最为亮眼,家世好,人长的好又文武双全。
是一群人中最完美无缺的存在。
父亲说我与他最为相配。
因次我开启了长达两年的追逐,年龄小,脾气又娇做了数不清的傻事,但是都没有打动他那颗心。
还记得那瑞雪丰年,我亲自织了对护腕送到他府中,他不顾在场达官权贵,冰冷的丢下一句“宋慈别来缠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在意,以为这是他的托词。
而却在同一个雪天遇上了他的心尖人——凄棠云。
我看见他小心翼翼的将身上金贵的披肩取下,又小心翼翼的跪下为那个姑娘披上。
一向暴躁凶残的他锁着眉头温声细语的安慰着。
那双我碰都没碰过的手,像擦拭金豆子一般,为那姑娘抹去眼角的碎泪。
这时我才懂,那个你凶残暴虐著称的白故思,原来也会呵护别人,患得患失。
只是那个对象不是我。
白故思和凄棠云的风流事很快传满了京城,暴虐贵公子和民间小白兔的故事一直是人们爱听的。
只是双方身份的差异饱受争议。
事情捅破,白故思为了凄棠云长跪雪天只求将人能娶到家中。
这是这场满城风云的佳话,并没有美满结束。
能将这一对苦命鸳鸯打散的棒子,白故思从未向我提起,只是据说白家老爷子最终在那三天长跪中屈服,允许凄棠云进家门。
只是当白故思欢天喜地的去找凄棠云时,后者却说自己不愿困于宅院之中。
事情不了了之。
一个月后,朝中骤变,白家与宋家结为同党。
这次我再次与白故思有了交集。
我就像是钻了空子的鱼,重新活跃在他的眼前。
我并不像他其他的爱慕者,因为凄棠云的存在而别扭。
想我和之前一样对他好。
他喝醉给他煮醒酒汤,贴身衣物,一针一线都是我亲自绣缝。
半年后,一个雪夜他头一次打了胜仗回来,喝的醉熏熏恰好碰见站在府门口,端着一碗醒酒汤的我。
“你就那么喜欢我?”
他挑挑眉,眼神戏虐。
我木木的点点头,并不说话。
“那我们成亲吧。”
他笑了,像是九月的梅花。
——
刚开始,我对这桩婚姻也是充满了向往。
毕竟仰慕已久的白月,终于落在自己的手上。
无论是他早出晚归,除了每月规定的行房时间几乎从不出现在我面前,还是我只能从别人口中得到他的行程,却从未亲自陪过他去任何地方。
我都相信,只要我爱他,一切都能改变。
知道下人收拾他房间时,从里头搜出个玉盒子。
明明是搁在隐秘的角落,盒子却干干净净,从未沾染半点灰尘。
小小的,还带着温热。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掀开它。
里头是一纸买铺子的契约。。
我扫了一眼,最终停留在最下头的落款。
——凄棠云。
翻开后面还有白纸,但不同的是不再是契约而是一封封信。
信上显示凄棠云很感谢这几年他这个匿名帮助胭脂铺子的人,从白故思第二次帮助时,他便每一回都手写一封感谢信。
信厚厚一沓,整整齐齐落在盒子里,将我之前那呕心沥血的殷勤打了个稀碎。
自此我的心凉了一半。
——
隔天,我醒的较早,正好是和他该上朝的时间。
我不爱让人经手我的早膳,总是在城西的铺子里定制一份,第二天送来。
他看着手中只一份的早餐皱了皱眉,在他印象我不论什么都会给他留一份。
“阿慈……”
他唤我小名,有些欲言又止,
“城外那边新开了家点心铺子,今天我有空,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
我有些意外的抬眼看他。
他整天忙的不着家,和我外出屈指可数,更别说主动提出出去。
他见我的反应像是被逗笑。
太好了……
和离那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
那一天我提早收拾打扮,提和离嘛肯定要光鲜亮丽的离开。
只是那天我的屋子蜡烛换了又换过了很久,直至深夜他也没有回来。
我知道他失约了……
就这么一声不吭,甚至没有人通知我一声,便临了更改了答应好的事情。
其实这不是第一回了,我已习惯。
天已蒙蒙亮,没了睡意,我一人撑着下巴,呆坐窗边。
“夫人,要不你睡会儿?刚才我上街给您拿早膳,那铺的老板说大人好像今晚临时去参加了一个胭脂铺的开业晚宴……可能今天回不来了。”
小翠是我嫁进来后白故思给我身边经常侍奉的,但终究不是陪嫁一同长起来的,我对她多有一心,自然也没告诉她白故思与凄棠云的事。
我漠然听了半晌,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好累。
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丝的情怀,也在这一刻被浇了个火灭尘哀。
——
天光大亮。
白故思也在这时匆匆赶回,他身上还带着刚才从温柔乡抽身的香气暧昧。
就这样,一身风雪坐在了我对面。
“阿慈,昨天晚上抱歉。”
他笑着看着我,这种事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他经常犯,而我也是除了刚开始抱怨一会儿,他一两句好话,便又把我变回那个恪守规矩的好夫人。
他不上心,也根本不用为这事儿操心。
我没正面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窗边。
“凄棠云回来了?”
他愣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难堪又尴尬,皱着眉头在屋内环视了一圈。
“是谁把这事告诉夫人的!”
声音带着隐约的怒气。
我轻笑一声,垂下头。
“没谁,只不过是你名声在外,能请得动你去参加这样的晚宴,我实在想不通。”
他愣着眸子看了我许久。
“没敢告诉你,怕你多想……”
“但你放心!我根本没有私心,能参与他这个铺子是因为她的铺子真的很新颖,在长安城,这么个恪守规矩的地方,很亮眼!非常有前途!”说到这儿,他一顿,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只是一些对我没用的消息。
“我真的没有起别的心思,有你一个足够了,况且小云说过她不当妾,我跟她见面也是有好多人在场……”
他喃喃自语,而我一声不吭。
或许看我和这些反应不大一样,他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问道。
“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我今天晚上保证不失约,我们还去那个铺子……”
“白故思!”
他的碎碎叨叨让我有些心烦,我揉着眉心打断了他的话。
他愣了一下,想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喊过他的名字立刻闭嘴。
“我这个人最不喜甜食点心,你记得吗?”
我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淡然带着疲惫。
“我们成亲这么多年,我的喜食忌口你都知道吗?”
他张张口想要说话,却又闭上。
当然。
他肯定不知道。
成亲这么多年,我们两个坐下来一顿安生饭都没吃过。
况且他也没有必要知道。
我不值得他在意,又或者说值得他在意的人不是我。
几年的心酸疲倦委屈涌上心头,我突然不想当那个乖女儿好夫人,我甩起袖子一把将他的手抽落。
“或许你没有注意,但我现在提醒你,喜欢长安城那家点心铺子里的一直都是凄棠云!你提出这个想法时,脑子里想的是我,还是她!”
“你是想的是与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帮你打理府中上下的我,这个好夫人,你最不喜欢恪守规矩的枕边人,还是那个让你感到新颖心爱的心尖宠!”
“宋慈!”
他握茶杯的手收紧,皱着眉头,看着我眼里满是不悦。
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慌张和迟疑。
“这件事不关小云,她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果然。
我是宋慈,她是小云。
几十年的隐忍持劳,也比不过他心尖上的人一眸一笑。
“其实我也没打算去的,原本是有些事想要跟你谈。”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将耳边的碎发挽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我们和离吧!”
——
空气静止了一秒,白故思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他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屑又轻蔑。
“阿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知道。”
他挑挑眉,一脸认真的看向我。
“那你知道和离对一个女儿影响有多大吗?你能接受的了?”
他笃定我,这个从小在女德女戒熏陶下的瓷人,万万不敢迈出记忆里那深不见底的渊。
“接受!”
可惜,错了。
空气又静了起来,他的眼神逐渐掺了些慌张,就像是对我的印象,原本已经木讷的像颗石头,现在突然被一块砖敲出了一丝裂缝。
“不是,我就见了他一面,几十年就见了一面!你就非得和离吗?我让你等我的事情又没有发生过,凭什么在她这里就变得这么严重!”
我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说话很费劲。
“况且你是知道我的,在朝堂上混瞒不出事,我这脑袋早没了!你觉得我如果真的和她发生点什么,你能知道吗?你会知道吗!”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如他眼中的慌张慢慢扩大。
我知道。
如果他真的想跟旧情人发生点什么,绝对不会让消息泄露出来。
无他。
与我与他的事业来讲都没好处。
凄棠云只是个平民百姓,但我宋慈背后有宋家,有我这个正妻在的情况下,又去乱勾搭。
这不明白了挑衅宋家吗?
况且他在朝中整个人清清白白才不好让人拿出错柄,如果闹出这一出戏,背后盯他的人又不知道该怎么一番添油加醋。
夫妻俩挺会玩
无聊,离就干脆离
一会几十年,一会五年,一会三年……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