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中国远征记:蒙托邦将军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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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年5月7日,西贡
中国远征军的军官们、军士们和士兵们:
10月27日,多亏了你们的英勇和无畏的努力,和平条约在北京签署。还不到一年前,你们离开了法国,而作为你们的总司令,在我的第一份当日命令中(第437页),我向你们宣告了你们所赢得的以及即将带回祖国的所有荣耀。
拿破仑皇帝和法国为你们的成功热烈喝彩,你们被授予了崇高的奖赏。
今天,在我的最后一份当日命令中,我想告诉你们,在这次光荣的远征中,能走在你们前面,我是多么的幸福和自豪,而且如果我们的力量仍能为祖国所用,我依然会如此。
所以,请接受我的告别,我勇敢的战友们,带着我对离开你们的遗憾,但也怀着有朝一日能与你们重逢的希望。
陆军中将,总司令
夏尔·德·蒙托邦
9日,我登上了“福尔班”号,告别了勇敢的沙内尔海军上将,他一直陪我到船上,而我只能在巴黎的参议院才能再次见到他了。在从西贡前往新加坡的航行闲暇时间里,我向法国陆军部长汇报了我在西贡的这段停留经历。汇报内容如下:
1861年5月12日,于“福尔班”号上
部长先生,正如我在1861年4月20日发自上海的信中荣幸地向您说过的那样,我前往西贡是为了与沙内尔海军中将商议事情。
抵达西贡时,我见到了沙内尔海军上将,还有许多船只,既有商船,也有战船。
西贡河的入口相当难进,但这条河一直到西贡城长达20里格的航程却非常顺畅,最大的船只也能安全航行。河口处河面很窄,而且越往上游越窄,在西贡城前只有400米宽——如果能把那几间破棚屋的聚集地称作“城”的话。
《1860年中国远征记:蒙托邦将军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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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萩城不是被攻占的,而是被交趾人匆忙撤离的,他们只开了三炮,其中一炮打死了海军中校布尔代,他当时非常鲁莽地乘坐一艘小船去进行侦察。
美萩的气候对法国军队的危害比对越南防御者的炮火还要大。就像在这片非常不健康的地区的其他地方一样,由于到处是沼泽,又处于热带地区常年湿热的环境,霍乱和热病在这里肆虐。
(第438页)在众多令人痛心的损失中,我们不能不提到阿利泽指挥官的牺牲,他是交趾的工兵首领,是一位在其军种中非常杰出的军官,他在几个小时内就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还有海军陆战队的波塔莱上尉、第101团的军需官利安上尉,以及第2猎兵营的贝吕纳中尉。
我视察了军队的营房,第101团看起来状态良好,他们已经到达这里15天了。其他部队的状况则没有这么好。
我去参观了位于离西贡大约1里格远的医院。
法国陆军的病人数量是212人,但如果减去45名患性病的法国病人,剩下的病人数量是167人,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个数字并不出奇。
此外,行政部门已经采取了所有最好的预防措施,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在中国远征期间一样,他们始终表现出值得称赞的热忱和奉献精神。军需官布隆多先生是一个应该被好好记上一笔的人,他的积极性和能力将使他对军队始终非常有价值。
法国部队驻扎在交趾的棚屋里,因为大部分居民已经离开了西贡及其周边地区。
这些棚屋是由插入地下的大竹子支撑着一个铺有屋顶瓦片的地板搭建而成的,而且没有墙壁。对于士兵们来说,最大的不便之处是有大量的蚊子,只有在晚上用一种纱质的蚊帐遮住脸和手,才有可能避免被蚊子叮咬。
我发现法国部队有点疲惫,这既归因于中国远征,也归因于在西贡的停留。沙内尔海军中将是这个省的长官,但需要人手来守卫这里,因为我认为交趾政府不会愿意达成和解,而且在我停留在西贡期间,传言说有一支3万人的交趾军队正向我们开来。
我不太相信这个传言,而且无论如何,这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因为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都向我证明,安南人作为军人,远不如中国人,尽管他们的装备更好。
我现在深信,只有对顺化采取行动,才可能使交趾政府达成和解;但在这种情况下,在我看来,最合理的做法是用法国的权威取代现任国王的权威,同时保留他的头衔,并废除那些官吏的权威,就像在中国一样,这些官吏是人民的没有用途官僚。
(第439页)
中国和法国人民处于一种难以想象的悲惨境地;他们衣不蔽体,几乎总是忍饥挨饿,而且被禁止拥有任何东西;他们所有劳动的成果都被官吏和王室宝库搜刮一空;至少所有的情报都一致这么说。
但是,对于对顺化采取行动这一点,海军中将和我的意见一致:需要新的部队;驻扎在西贡的部队几乎只够守卫这个地方,至于在中国的部队,正如我荣幸地写信告知阁下的那样,我已经把人数减到了最少。
我还通过上一批邮件收到了我们驻北京公使先生的一封信;应恭亲王的请求,他问我能否让我们驻扎在天津的部队开赴北京,以保护这座城市免受叛乱者的侵扰。我回复布尔布隆先生说,如果没有与驻天津的英军达成一致,我不能批准这样的干预行动;只有在中国的皇帝代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奥马利将军才被授权采取行动;我就是按照这个意思给我留在上海的雅曼将军下达了指示。
要论述中国和交趾的这些问题,恐怕得写好几卷书,但我收集了大量的文件和笔记,这将使我在抵达巴黎时,能够最清晰地阐明我对法国在远东这些海域的利益的看法。
我将在新加坡等待来自法国的邮件,也许它会给我带来一些新的指示;我没有收到上一批邮件,它在西贡和新加坡之间与我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