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嘉峪关景区,登上一段石阶,看到的是一个狭长的小湖,这里就是著名的九眼泉湖。九眼泉湖处在嘉峪关南闸门的脚下,原名“南门湖”,后因其泉眼众多、长流不息,故改名九眼泉湖。九眼泉的泉水是祁连山的冰雪融化渗入地下后,长途奔袭在此汇聚出露形成的一处水泽之地。据史料记载,嘉峪关因水设关,因关建楼修长城,这说明嘉峪关关城从选址、修筑都和九眼泉有着密切的关系。
九眼泉湖冬夏澄清,终年不竭,四周水草丰美,景色宜人,是古代屯军养马、戍边防患的好地方。

湖水清澈,湖边绿柳成荫,伫立湖边,举目南望,蓝天、白云、雪山,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脉就横亘天边,回望关楼,城楼坚固,巍峨壮观。隔湖就可看见光化楼、戏台和角楼和远处祁连山顶上的皑皑积雪。天地造化,人工天成,大自然的苍殇和悲凉,凝固历史记忆的关城,因为水泽柳荫而有了一丝人文的温度。

九眼泉
一尊威猛无比的武将塑像矗立湖边,他就是明朝的开国名将,嘉峪关的建立者明代著名将领冯胜的塑像。

大明开国名将冯胜塑像
冯胜在明朝的建立上,可是居功至伟。昔日朱元璋曾这样称赞冯胜:“除肘腋之患,建爪牙之功,平定中原,佐成天下。”朱元璋一朝,曾经诏列八位德隆望重的勋臣,冯胜因为军功卓著,位列第三。在这里为他塑像树碑,就是为了表彰他在平定西域和建造嘉峪关的历史功绩。
自汉唐以来,中原王朝逐渐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明代为了对付蒙元残部,将防线收缩到嘉峪关,背靠祁连山,依托河西走廊和贺兰山修筑长城防线,嘉峪关外也只剩下几个卫所。
据史料记载:明太祖洪武五年(1372)壬子正月,明太祖朱元璋派兵远征朔漠。大军分三路:以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出中路;曹国公李文忠为左副将军,出东路;宋国公冯胜为征西将军,出西路。
二十六日,大军出发,命冯胜出金兰,取甘肃(今河西走廊地区)。五月,征西将军冯胜、左副将军陈德、右副将军付友德率师至兰州。命付友德率骁骑5000先趋西凉(今武威市),击败元失刺罕之兵;至永昌,又败元太尉朵儿只巴于忽刺罕口,大获其轴重牛马。
六月,付友德兵至扫林山(在今山丹县东),冯胜率大军亦至,共击元平章不花,降元太尉锁纳儿加等。元将上都驴知大军至,率所部吏民830余户迎降。冯胜等抚辑其民,留官军守之。遂兵进亦集乃路(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元守将卜颜帖木儿率全城军民降。师次别笃山口(即宾都山,在蒙古国境内),元岐王朵儿只班遁去,追获其平章长加奴等27人及马驼牛羊10余万。随后,师进瓜、沙二州(即如今甘肃的敦煌、瓜州),又败元兵,获金银印及马驼牛羊2万而还。至此,冯胜下河西,甘肃皆平。十一月,明置甘肃卫于甘州,又置陕西行都指挥使司于庄浪(今永登),统河西诸卫。
是年,宋国公冯胜创建嘉峪关城。冯胜由瓜、沙回肃州,相度地形,以为肃州西70里(实为26公里)的嘉峪地区是千里河西走廊南北山系拱合最狭窄之处,这里地势险要,南面是嘉峪山,北面是黑山,两山对峙,中有平地,南北相距最宽处30里,最窄处16里,势如酒泉盆地之瓶口。“西域人贡,路必由此”,被称为“酒泉门户”、“河西咽喉”,是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的“中外巨防”。宋元以前,此地有关无城,冯胜决定在嘉峪山麓西北之余脉、九眼泉岗源上建关筑城,扼控咽喉。当年七月开始筹备兴建,于次年筑成一座周长220丈、高2丈余、宽厚丈余的有关无楼的土城。自此,嘉峪关地区有关无城的历史,宜告结束。
从这些详细的历史线索中我们似乎了解到,明朝一代开国悍将冯胜注定要与这座关口——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联系起来。如今每一个前来参观高大雄伟壮丽的嘉峪关的游人,在获知冯胜将军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之后,无不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仰视拜谒,或驻足拍照留念,或仰望凭吊,以缅怀他在历史上评定收复西域、建关筑城的千秋伟业。
嘉峪关因修建于西麓的嘉峪山上而得名,是丝绸之路要冲,它是明长城西部的起点,号称“天下第一雄关”,与万里之外的山海关遥相呼应,比“天下第一关”山海关早建九年。
这里地势险要,南是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北是连绵起伏的黑山,两山之间,只有30里,因此两边都可以看到山,山顶上还可以看到皑皑积雪。城关两翼向南北延伸,向南是天下第一墩,向北是延伸黑山的悬壁长城,也是河西走廊西部最狭窄的地方,故被称作“河西第一隘口”。关西的大草滩,黄草平沙,地域开阔,素为古战场,关东是丝路重镇酒泉。
紧靠关东南坡下,有著名的峪泉活水,即我们进入景区时看到的“九眼泉”,它冬夏澄清,终年不竭,可供人马饮用,并可灌溉良田。这些优越的自然条件和险要的地理位置,是这里建关的主要原因。早在汉代,就在距关城北7里的石关峡口设有玉石障,依山凭险,设关防守。从当时的军事形势上看,明王朝建立后,为了加强河西的军事防御,征虏大将军冯胜收复河西后,在此选址建关,是为了控制西去的交通要道。
据历史记载,嘉峪关“初有水而后置关,有关而后建楼,有楼而后筑长城,长城筑而后关可守也”。
嘉峪关从建关到成为坚固的防御工程,经历了160多年的时间。
明洪武五年(1372)首筑土城,周长220丈,高2丈许,就是现在的内城夯筑部分,当时只是有关无楼。明弘冶八年(148),肃州兵各道李端澄主持在西罗城嘉峪关正门项修建嘉峪关关楼,也就是说,嘉峪关关楼是关城建成100多年之后方修建的,史书上记载说“李端澄构大楼以壮观,望之四达”,又过了11年,也就是明正德元年(1506)八月至次年(1507)二月,李端澄又按照先年所建关的样式、规格修建了内城光化楼和柔远楼,同时,还修建了官厅、仓库等附属建筑物。嘉靖十八年(1539),尚书翟銮视察河西防务,认为这里必须加强防务,于是大兴土木加固关城,在关城上增修敌楼、角楼等,并在关南关北修筑两翼长城和烽火台等。至此,一座规模浩大,建筑宏伟的古雄关挺立在戈壁岩岗之上,它像一队威武雄壮的战士,屹立在两山之间、伸出双臂,牢牢地守卫着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
整个关城是方形的城墙,由城门、城墙、城楼、箭楼、瓮城等组成,城楼有三座三层三重檐建筑,高大雄伟,在黑山和祁连山的衬托下,更显沧桑和壮观!
嘉峪关由内城、外城、罗城、瓮城、城壕和南北两翼长城组成,全长约60千米。嘉峪关由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成重叠并守之势,壁垒森严,与长城连为一体,形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的军事防御体系。
嘉峪关所在地是甘肃省西部的河西走廊最西的一处隘口(河西走廊继续向西延伸)。甘肃西部已属于荒漠地区,河西走廊夹于巍峨的祁连山和北山(包括马鬃山、合黎山和龙首山)之间,东西长达1000公里左右。一条古道穿行于祁连山麓的戈壁和冲积平原上,古代“丝绸之路”即此。道路本艰险,到了嘉峪山隘口处,狭谷穿山,危坡逼道,嘉峪关踞此,形势非常险要,东通古肃州(今酒泉),西达安西(今新疆),是京都长安和西域联系的纽带。
一代名将因为建关筑城而名垂千古,一座关楼,因据守边关,确保关东乃至中原的安宁而居功至伟。数百年来,多少将士在此戍边卫国,又有多少商旅诗人从这里西去。如今故城犹在,故人远去,空留下一座关楼,在这两山之间扼守挺立,无言的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公元1873年当时平定甘陕西域叛乱的陕西直隶总督左宗堂,在收复新疆伊犁时途经嘉峪关时,面对雄伟壮观、气势磅榜的关城,曾经提笔写下“天下第一雄关”的巨匾悬挂于嘉峪关楼上,为雄关又添了几分威严、几分雄壮。清末因禁烟而被贬赴伊犁的爱国将领林则徐于1842年10月11日途经嘉峪关时,面对巍巍雄关和大漠风光写下了著名的诗篇《出嘉峪关感赋四首》,其中一首写道:“严关百尺界天西,万里征入驻马蹄。飞阁遥连秦树直,缭垣斜压陇云低……”而那个个时候,嘉峪关作为一个军事要地、边防要塞、海关哨卡,正处于关隘防御和平叛的最前沿。
追忆嘉峪关的前世今生,让我们感慨万千,也催促着我们叩关游览的的急切心情。
我们从湖的下方直路入园,顺着湖边来到关城的东闸门。老远看见关楼修建在地势的高处,高大的城墙向两边延伸,城墙、城门、城垛、敌楼共同构筑成坚不可摧的防御堡垒。

嘉峪关东闸门
我们从东闸门外关城入口进城。
东闸门用石条和砖垒砌而成,墙壁上嵌有36根方木支柱。门顶搭有方木棚架,门上建有一层三间式的城楼。匾上书写“天下雄关”四个大字。
进入东闸门,便是外城。
走进雄峻的铁制闸门,迎面就是一个长长的坡道,首先可以看到黑山石雕群,是现代石匠仿刻的石刻群,展示嘉峪关的历史文化。黑山石雕群共有七个园区可供参观。分别是名人题词园、古诗词园、纪事园、故事园、游击将军石刻园、魏晋墓砖壁画石刻园,黑山石刻园。
走完一段坡道,我们就踏进了嘉峪关的关城。

嘉峪关关城
关城呈不规则四边形,除城门、城台、敌台、垛口等部位用青砖包砌外,其余部分皆由黄土层层夯筑而成,约有两丈多高。外城墙以土墙为主,斑驳、粗狂而厚重,内城是用墙砌城的砖墙,内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几百年风霜雨雪的侵蚀下,城墙早已斑驳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脸上留下岁月的皱纹,躯体上的更是伤痕累累。

嘉峪关外城
坡道尽头处外城北墙下,有一座碑亭和碑廊。左首是碑亭,右首就是长长的碑廊。
碑亭内是“天下雄关”碑。清嘉庆十四年(1809年),肃州总兵李廷臣视察防务至嘉峪关,见关势雄伟,便写下了“天下雄关”四字,后来镌刻成碑。


天下雄关碑亭
碑廊是一座仿古建筑,陈列着历代题咏嘉峪关的诗词碑刻。从碑廊那些表面斑驳脱落,字迹模糊不清的古碑中,我们初略的知道了嘉峪关初修、重修的经过。这些石碑上也记载了戍边将士们的功过赏罚,也留下了无数的先人在此凭古吊今,直舒胸臆的诗意文字。透过这冰冷残缺的石碑,我们仿佛触摸到了历史温暖的脉搏,仿佛正在穿越历史,与古人对话。

碑廊
人们常说“建筑是历史的年鉴、无字的丰碑、无韵的诗歌”,只要嘉峪关屹立在这里,它就是一本历史的年鉴,既篆刻着历史的过去,也将继续续写这里的未来,它就像一座无字的丰碑,将历史上无数英雄豪杰的历史功绩永远篆刻在这关楼和大漠荒原戈壁,它就像一首无韵的诗歌,吟唱着历史的悲歌!
据说,昔日的外城,门庭若市,繁华异常,有街道、驿站、商号、店铺、车马店、庙宇等,如今的外城,一片空旷,在空旷的广场只在西面留下文昌阁、关帝庙和戏台等建筑。
文昌阁,始建于明代,重建于清道光二年(公元1822年)。楼阁为两层两檐歇山顶式建筑,为两层两檐歇山式顶,上悬“文昌殿”、“威宣中外”、“神威远播”匾。楼的四周装有精雕窗花,楼外有回廊,二楼外四周装有花格门窗,上部绘制山水人物彩画。此阁在明清时为文人墨客会友、吟诗作画、读书的场所,到了清代末年成为文官办公的地方。

文昌阁
文昌阁后面,是关帝庙。

关帝庙
在中国的文化信仰中,关羽不仅被官方尊奉为王为圣,到了清朝甚至被与万世师表孔子并称为圣,既武圣,而民间则被尊奉为财神。按照文敬孔子武敬关公的传统,嘉峪关自然会有关帝庙。在边关建庙,出征关公送行,得胜关公迎接,加之嘉峪关作为西域通商关隘,此处建苗,也是经此的行商有一个精神归宿之地。它建于明正德元(1506),是明清时期河西地区最大、最负盛名的关帝庙。
庙内原有大殿一座,配殿两座,窗庭两座,牌楼一座。殿内各墙壁上,绘有三国故事彩画。据文字介绍现在保留下来的古建筑仅有一座牌楼,其余均为1998年重建。
与关帝庙相对的戏台是清乾隆五十七年(公元1792年)嘉峪关游击将军袋什衣主持修建,系当时守城官兵、城内居民及过往商旅的娱乐场所,参观时恰好正在上演秦腔戏。由此可见陕西长安,作为昔日汉唐的都城,对西域的文化影响深远,至今西域各省均以秦腔秦剧为乡音。
进出内城需从内城东西二门进入,在关城的内城开有东西两门,而东西门各有一瓮城围护,面积各有500余平方米,其作用是把冲进第一层防御的敌人围困在中间,让他们在箭雨中毙命。


朝宗门
朝宗门,因东瓮城门额刻“朝宗”二字而得名,含义为“效忠朝庭,忠于君主”,在城南向建门,不与光化门直通,使关城道路迂回,这样的设计,也是为内城增加一道防线。

东门瓮城
进入朝宗门,就进入了东门的瓮城,敌人进到瓮城,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正好“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光化门
瓮城西侧,有光化门,因门额刻“光化门”三字得名,意指紫气东升,光华普照。门洞用大小不一的条石铺设。门扇为木质外包铁皮铁钉黑漆双扇门。站在光化门的入口处,有“门中楼”的景象奇观。其上建有光化楼,为三层三檐歇山顶式结构,楼高17米,精雕细刻,彩绘装饰。楼阁第一层为砖木结构,第二、三层是木结构榫卯咬合而成。虽然经历了近五百年的风风雨雨及地震等自然灾害,但它仍巍然屹立于关城之上,尽显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高超和精妙。
进入光化门,就真正进到内城了。内城有游击将军府、练武场、马道等。内城之内,有一座两院三厅建筑,它就是游击将军府,也称游击衙门。游击是官衔名称,相当于武官三品,这里是当时最高军事长官居住和办公场所。

游记将军府
游击将军府坐北朝南,始建于明代,占地一千平方米。嘉峪关游击将军府位于内城东北部,也称游击衙门,初建于明隆庆年间,后来成为明清两代镇守嘉峪关的游击将军处理军机政务的场所。现在的建筑是1987年在原建筑的基础上恢复修建的,为两院三厅四合院式,占地面积为1755平方米,建筑面积808平方米。在嘉峪关古代军事史上,游击将军府不但是嘉峪关长城防御体系的指挥中心,而且是朝廷统治地方、检查商旅使者往来、联系西域和中亚及各少数民族的枢纽机关。
嘉峪关游击将军府陈列分为两个部分。前院以议事厅为中心,着重展示古代游击将军及文武官员指挥御敌、签发关文等情景。后院是游击将军及家眷生活的场所,生动形象地表现了游击将军及其家眷的生活场面。
前院有门厅三间,东西厢房各五间,为衙门府。这间是书堂(东厢房),这里是文官日常的办公场所,他们在这里为过往嘉峪关的行人签发关照。中堂设议事厅,是游击将军的办公场所。
穿过中厅(过厅)是后院,呈四合院形,有房屋11间,为家眷起居室。

演武场
游击将军府前是一个大空场,这就是“演武场”。近年来嘉峪关在演武场推出了仿古出关仪式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表演项目。
顺着光化门北侧的墙根,可登城墙。

柔远门:意为以怀柔而致远,安定西陲。门台上建有三层歇山顶式建筑。穿过柔远门,便进入西瓮城。西翁城的作用与东翁城一样。
西瓮城向南开一门,叫做会极门,取自韩非子“其智深则其会远,其会远众人莫能见其所极”,意即从西域来的诸侯、仕官、商旅,亲善友好地在这里相会,从这里经过,向中原王朝朝贡。西瓮城劈门南向,不与柔远门直通,使关城更加肃穆幽深,成为内城的一道防线。
西瓮城外,建有一罗城,与外城南北墙相连。罗城与内城的区别在于,罗城的垛墙垛口相对比较密,马道也比内城宽。罗城是关城的第一道防线口,如果第一道防线口被攻克,里面的防御再完备也有可能被攻破,所以罗城的建筑全部用青砖砌成并用石条砌成地基,驻兵也比内城的多。罗城与外城南北墙相连,城墙正中面西设“嘉峪关”关门通往关外。从罗城通往关外,唯有经过嘉峪关门。

准确地说,嘉峪关门才是嘉峪关关城的正门,门扇为木质外包铁皮钉黑漆双扇门。门道长25米,宽4米2,高6米3,用大小不一的条石铺设,数百年来留下了深深的车辙。

嘉峪关门
嘉峪关门之上,建有嘉峪关楼,形制与光化楼、柔远楼一致,上悬乾隆亲笔题写的“嘉峪关”匾。嘉峪关楼原修于1495年,后毁于1931年的一场战乱之中。现在看到的是1987年仿原样重修的。

走出嘉峪关门,西望便是一望无垠的戈壁和远方白雪皑皑的祁连山。
(初稿于2017年7月修改于2023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