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江同志到北海舰队视察工作，发现北海舰队的司令员是正军级，而它有一个下属单位也是正军级。江同志就问，正军领导正军能行吗？

这是什么情况呢？

那是在1992年，军委提出要对全军进行调整精简。这是江同志担任军委主席以来的一次大动作，军队精简是时代的趋势，是军事改革的必由之路。

济南军区作为一个大军区，也在调整精简之列，军委要求济南军区要减少2万多人，这是硬性指标，必须完成。济南军区下辖的有一个北海舰队。

按照军委的要求，北海舰队也要精简，精简的方式是降级，由副大军区级降为正军级，级别降低了，人员编制自然就跟着减少。

这年7月26日上午，江同志到北海舰队视察，济南军区政委宋清渭陪同。江同志首先听取了北海舰队司令员曲振侔的工作汇报。

曲振侔是山东牟平人，1988年被授海军中将军衔。他汇报说目前北海舰队正在坚决贯彻落实军委的调整精简方案，将舰队降格为正军级单位，下属基地也是正军级单位。

江同志突然打断了他，问了文章开头的那个问题。曲振侔回答说，军委有个四号文件。江同志又扭过头问身后的宋清渭政委，这样到底行不行？

江同志显然是发现了问题，所以才抓住这个问题一问再问。从常识上来说，正军是不能领导正军的，正如同县长不能领导县长一样。

宋清渭曾是韩先楚的秘书，一向以敢说真话著称，他回答说，战时作为一项临时措施，军指挥军不是不可以，但平时军领导军不行。一会说可以，一会又说不行。

宋清渭也搞模棱两可吗？非也。宋清渭的回答比较全面。打起仗来，叶飞这个纵队司令员，可以指挥许世友这个纵队司令员，许世友又可以指挥宋时轮。

打仗的时候，为了胜利可能不讲究那么多。可平时就不行。现在不是战争年代，而是和平时期，正军是不能领导正军的，宋清渭的意思是这样精简不合适。

江同志稍加思索后说，舰队的体制问题回北京以后再研究。领导视察，是为了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不久，军委就下了文件，文件要求保留舰队的原规格，舰队的正职按副大军区级，副职按正军级。这样北海舰队司令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指挥下属基地了。

江同志很重视这个问题，而且他非常务实，工作效率非常高。后来海军的同志见到宋清渭，还对他表示感谢。多亏了宋清渭的大胆建言，北海舰队等单位才保留了副大军区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