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孙国友跪在沙漠里磕头,仰天哭喊的时候,我相信,那种无奈、悲愤、心痛的感情不是演出来的。但是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舆论开始倒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他,攻击他,甚至有大号大V都在谴责他。我本来前天就在准备孙国友的文章,结果这一篇文章写了三天。为了慎重起见,为了弄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我查了两天资料,看了几十篇文章,翻看了很多新旧视频,终于得出了结论。孙国友到底是治沙英雄还是唯利是图的伪君子,其实那些树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网友们的质疑无非是三种。
01攻击孙国友最多的理由就是他种的树不对。网友说,防风固沙应该种草方格和灌木,而不应该种乔木,乔木是吸水大户,种了这些树不但不能防风治沙,反而会加速沙化,破坏地质,抢夺水源。他们貌似很专业地说,乔木把水吸走了,其他植物都活不了。有网友嘲讽道:“说不定20年地下水就被这些乔木抽干了”。还有网友说:治沙种乔木谁信呢,但凡读过高中的都不能这么干。大皖记者采访的村民说,孙国友种一棵杨树,其他树都死了。针对这些问题,我反复查找答案,后来我发现,根本没有准确答案。连央视网也没说沙漠不能种乔木。之前有媒体报道称,正高级工程师赵晓彬说,灵武沙地栽植乔木难以成活。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孙国友种了20年?活不了为什么他的林场里现在有很多乔木?他2003年种下的树,如今两只手都不能环抱,又是怎么活的?
《中国林业》期刊2011年12期刊登了一篇论文,上面写着:杨树深栽作为荒漠化治理的一种模式在治沙造林中广泛应用,其可在丘间地或固定沙丘、半固定沙丘治理与设置沙障、直播造林同时进行。这也是专家说的话。孰对孰错?显然,不能因为孙国友种了乔木就说他“居心叵测”,不是治沙防沙。况且,我综合了现有的报道信息、网友实地去拍的视频,以及孙国友两年前发的视频,总结出,他的林场里大概有这些植物:红柳树(柽柳)、国槐、杨树、丝棉木、梭梭树、沙蒿、沙柳,一些不高的灌木丛不知叫什么名字。很显然,孙国友的万亩林场里不是只有乔木(速生杨是网传的,不确定有没有),哪怕乔木不合适,还有一些合适的植物,比如柽柳、丝棉木、沙柳等,怎么能因为有乔木就一杆子打死他?再说,何为乔木?乔木是指树身高大的树木,可以高达6米至数十米。
我虽然不懂林业知识,但是我长在东北,非常无知地问一句,在风大的地区,不是只有高大的树木才能更好地挡住风沙吗?从沙漠远处吹来的黄沙靠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能挡住吗?所以,孙国友种的树到底有多大罪?值得这么多人抓着不放?02有一大部分网友攻击孙国友不是公益种树,谴责他明明赚钱了却把自己宣传成治沙英雄。立“治沙”人设根本是欺骗网友感情。有网友说,你直接说是经济林需要水不就完了吗?还有人阴阳怪气:这些树会成为木材。还有网友说,一个多亿的公司赚了多少钱!说到这点我真被气笑了。是谁说,英雄不能赚钱了?做公益必须无私奉献,穷困潦倒?如果让你没有工资去加一天班你去吗?他凭什么要一分钱不赚,倒贴千万家产,为国家为全人类在沙漠里待20年风吹日晒地种树?
他说他搞养牛场,直播卖果子,赚来的钱用来种树,很多人不信,反倒是盯着林场到底赚了多少钱,国家给了多少补助。我们想想,如果他现在已经砍树卖树了,媒体和村民会放过他吗?早扒出来了!既然种了20年都没卖上树,那这20年里能赚什么钱?一万亩地的树苗,浇水,人工哪一样不要钱?树苗存活率低,沙漠缺水,这些都增加了种树的成本,如果国家不给补助,他自己不额外赚钱,他要拿什么在这里坚持种20年?凭一腔热情还是风吹日晒?他一家人活该穷着坚持?又苦还得穷?有的大V说,你赚钱就赚钱,别拿公益当幌子。难道他赚钱的同时没有做公益吗?他没有种防风治沙的树吗?这里没有绿树成林吗?赚了钱就不能有脸说“我在做公益”,又是什么道理?
03还有部分网友攻击孙国友在沙漠里磕头求水是演戏,是摆拍作秀,本来是两个企业的矛盾,却利用舆论得到更多利益。有个村民妇女甚至去他的林场里,怼着他的脸拍视频说:孙国友种的什么树,把我们好好的草原都毁了。意思是指责孙国友假模假样种树,实际上是干坏事。我们并不知道他是不是作秀。但是,如果你去翻一翻他一两年前拍的视频,用心感受一下,就能体会到一个农民、种树人最朴素的情感。比如,2022年5月的一则视频里,他为了检视自己种的沙柳树是不是活了,他在沙地里奔跑,跪在树苗前,双手挖沙,迎着烈日,兴奋大叫“活了”。他用手捡羊粪,心疼地说树苗被羊啃了……那时,你会感受到他是否真正地热爱这片沙漠,是否真正地把每一棵树苗视作一个希望。那个时候,他跪在沙地里,动作和他这次求水的时候差不多,只是人没有现在这么黑。
我也做过视频,对怎样拍视频略知一二,他可以是明知道有人拍他,而故意做出这些动作,也可以是拍视频的人看到他这样而拍了一段儿,无论哪一种,他对树苗的热情与希冀是演不出来的。如果大家细心观察会发现,按照剧本演出来的视频可以达到比较好的播放量,但是大热门,超高播放量的视频一定是真情实感的流露。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假情假意的东西无法触动绝大多数人的内心。刚刚说的这则视频,播放量几千万。04其实,评判一件事是好是坏,应该看结果。孙国友到底是不是治沙英雄,根本不需要讲这么多,看看那些树就明白了。2003年,他开始承包种树。2014年,央视采访的时候,周围百公里内,只有他这一片绿林。
2019年,宁夏电视台报道孙国友的事迹,主持人说,16年前寸草不生的万亩荒漠,如今满眼绿色。在一片沙漠里,种出一片绿,是孙国友一家坚持不懈20个春夏,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有小时候在宁夏长大的网友说,那个时候风沙漫天,眼睛都睁不开,走路要倒着走,如今好了多少呀。孙国友的妻子就是本地人,她说沙子是她最痛恨的东西。他的女儿孙悦说,以前根本不理解父亲,图什么呀?是啊,搞养牛场也赚钱,卖果子特产也赚钱,以前当包工头修路的时候也赚钱,为啥非要搞什么经济林赚这种慢钱呢?
这世界上,人人都想赚钱,可是有多少人在赚钱养家的时候还兼济天下?好比说,我有一个梦想,我要让中国人都用上国产空调,结果大家都用上了,我因而身价过亿,那我就不配自豪了吗?孙国友自豪地说,我治沙防沙20年有什么错?孙国友全家都应该自豪,他们就是沙漠中的英雄。如果人人都有造福世界的梦想,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因他们而变得更美好。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治沙了,就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