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举行的中国-东盟外长会，为“南海行为准则”定下了一个初步的时间表，菲律宾那边立刻有了动静。

小马科斯的前国家安全顾问，克拉丽塔·卡洛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她今年年初辞职时曾建议，在南海问题上，小马科斯必须改变思路。她指出，菲律宾需要跟中国讨论更务实的话题，而不是聚焦于所谓的“领土主权”，采取军事对抗手段也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菲律宾政治学者、前国家安全顾问卡洛斯】

她的措辞很直白，看得出来，由于小马科斯最后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卡洛斯一直耿耿于怀。随着中国与东盟围绕“南海行为准则”谈判达成新的共识，她再次发声，可能是在暗示小马科斯政府不要在南海问题上，继续扮演中国-东盟谈判的“绊脚石”。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小马科斯去年6月上台后不久，就指派卡洛斯当自己的国家安全顾问。总体来看，卡洛斯在南海问题上的态度偏缓和，经常建议小马科斯在南海问题上转变态度，不要过分专注于争端。但她这种鸽派形象，很不受菲律宾军方待见。半年之后，卡洛斯提出辞职，小马科斯随即指派菲律宾内政部长，菲律宾武装部队的参谋长爱德华多接任。

【卡洛斯后来被菲律宾武装部队参谋长爱德华多·阿诺顶替】

但很多迹象表明，卡洛斯的辞职很蹊跷，很可能不是自愿离开的。因为卡洛斯辞职前，刚刚完成菲律宾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战略规划，正是要她这个总统国安顾问继续牵头落实的时候，这时撂挑子显然不合情理，小马科斯也不会随便放她走。

那就只能是菲律宾内部政治斗争的结果。后来卡洛斯也暗示说，自己没有想到会这么早离开这个岗位，但菲律宾内部有人想让她下台。与小马科斯交谈过后，后者也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心灰意冷之下，卡洛斯在今年年初选择了主动辞职。

也正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美国加大了拉拢菲律宾的力度。美国副总统、国防部长等政府高层先后访问菲律宾，促成了美菲防务协议。随后，美菲发表联合声明，重提所谓的“南海仲裁案”。虽然最终的决策者是身为总统的小马科斯，但这可能也是国家安全顾问在背后牵线搭桥。毕竟我们都知道，菲律宾军方与美国的关系，不是一般地紧密。爱德华多新官上任，想从美国那里讨点“绩效”，凭他的军方背景，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从年初开始，美国加大力度拉拢菲律宾】

我们再补充一句，卡洛斯担任小马科斯的国家安全顾问前，本来就是菲律宾内颇有名望的政治学者，辞职后也回到大学继续从事教学工作，说明了她的学术背景。因此，她在任期间，更多的是发挥文职官员的作用；但接替她的爱德华多，却出身菲律宾武装部队，对外政策是不折不扣的鹰派，自然也会引导小马科斯，在南海问题采取更强硬的立场。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从年初开始，菲律宾军队在南海方向的挑衅举措越来越频繁。美国的拉拢只是外因，菲律宾内部的政策倾向才是决定性因素。要知道，老杜在任期间，早就已经证明过，美国的话，菲律宾完全可以不听。

总的来看，卡洛斯的离职，代表了菲律宾围绕南海问题内部斗争的两种路线，一种以卡洛斯等理性人士为代表，主张自主对话，缓和局势；一种则是以菲律宾军方为首，主张摆出强硬姿态，加强美菲同盟。

【南海问题，菲律宾有两种路线】

从我们的立场上来看，第一种路线，无疑是有利于南海问题的最终和平解决，确保亚太安全局势保持稳定，贸然引入域外势力，让南海问题国际化、复杂化，也许可以得到短期的政治利益，但长远来看，反而是不折不扣的取祸之道。

从中我们也可以窥见，小马科斯的态度变化。他上台之后，一开始确实有延续杜特尔特路线的想法，所以才邀请卡洛斯来做自己的国安顾问，寻求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展开务实对话。但如此一来，他与菲律宾军方就会产生严重的分歧。菲律宾武装部队可不是什么善茬，小马科斯的父亲老马科斯就栽倒过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小马科斯选择迎合后者立场，放弃卡洛斯跟南海问题和平解决的前景，也就不怎么让人感到意外了。

【围绕亲美路线，小马科斯与军方达成了共识】

不过，小马科斯在南海问题上朝三暮四，肯定会影响到“南海行为准则”的谈判，也会让菲律宾在东盟内不受待见。一旦菲律宾武装部队在南海惹是生非，跨越了红线，其他东盟成员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划清界限。东盟很清楚，追随美国与中国对抗，下场不会好过。卡洛斯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辞职前也尝试做了最后的努力，试图说服小马科斯改变立场。但如果小马科斯真的会采纳她的建议，一开始卡洛斯就没必要辞职。

不过，卡洛斯的挫折，只是暂时的。随着“南海行为准则”有了更多的眉目，中方准备一锤定音，菲律宾内部以她为代表的理性声音，也在抬头。这两者的博弈结果，将很大程度上牵动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跟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