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的雀巢,他最喜欢的牌子。泛黄的颜色,像极了我们逝去的婚姻。”我盯着那份文件,心里默念着。楼下桂花落了第三瓣,她说完离婚时,时间是2010年9月23日下午3点17分。
1那年头,2005年吧,MP3还是个稀罕玩意儿。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弟媳妇,双双下岗,留下个皮猴子似的侄子小军,说是去南方打工,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啊,小军就住进了我家。那时候,我刚结婚没两年,还没孩子,就当是提前体验当妈了。
小军刚来的时候,瘦得跟麻杆似的,怯生生的,一口一个“婶婶”叫得我心都软了。他学习还行,就是有点内向,不爱说话。我寻思着,孩子没了爹妈在身边,肯定心里苦。就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周末带他去公园玩,给他买新衣服。那时候,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给他花钱可一点都不心疼。
记得有一次,他考试考了全班第一,我高兴坏了,特意去菜市场买了条活蹦乱跳的鲫鱼,炖了鲫鱼汤给他补脑。他喝了一口,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说:“婶婶,这汤真好喝。”我当时心里就想,这孩子,真是懂事。
后来,小军上了高中,学习更紧张了。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晚上学到十一二点。我看着他那么努力,也尽我所能地照顾他。给他准备营养早餐,给他买参考书,还经常陪他聊天,开导他。那时候,我感觉小军就像我的亲儿子一样。
大学四年,小军很少回家,也很少给我打电话。偶尔发个短信,也是寥寥几句,问候一下。我心里有点失落,但想着他学习忙,也就没太在意。
毕业后,小军留在了外地工作,听说混得还不错。我心里挺为他高兴的,想着他终于熬出头了。可是,他还是很少联系我。过年过节,也只是发个短信,或者在朋友圈里点个赞。
我开始有点埋怨他,觉得他忘恩负义。我辛辛苦苦地照顾了他三年,供他吃供他穿,他考上大学后,就好像把我忘了。我跟老伴抱怨,老伴总是劝我,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别太计较。
2018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了小军寄来的一份礼物,是一条羊绒围巾。我心里暖暖的,想着他还是记得我的。可是,除了那条围巾,他还是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阳台上那盆枯姜的茉莉花,是我结婚时,他送我的。花死了,姜还在,像极了我们之间断断续续的联系。
3今年年初,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住进了医院。老伴打电话通知了小军。我以为他不会来,毕竟这么多年没联系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赶来了。
他穿着一身西装,风尘仆仆的,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他走到我的病床前,握着我的手,眼眶红红的,说:“婶婶,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没来看你。”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我原谅了他,也理解了他。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联系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他怕我责怪他,怕我失望。
他陪我在医院住了几天,帮我端屎端尿,照顾得无微不至。他跟我说了很多,说他这些年在外面的不容易,说他一直都很感激我。
他说,他一直都记得我给他炖的鲫鱼汤,记得我给他买的新衣服,记得我陪他聊天开导他。 他说,他之所以很少联系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成就,不好意思来见我。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很感动。我知道,他还是那个懂事的孩子,只是长大了,成熟了。
4出院后,小军经常给我打电话,问候我的身体。他还给我买了很多保健品,让我好好保养。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想把我和老伴接到他那里去住,让我们安享晚年。我听了,心里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我说,我们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离开。
我知道,小军是真心想对我好,想弥补他这些年的亏欠。但是,我觉得,他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我不需要他给我养老,我只需要他过得好,幸福快乐。那天,我翻出了那份泛黄的离婚协议书,看着上面的咖啡渍,心里释然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5现在,我和小军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他经常来看我,陪我聊天,带我出去玩。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收留小军,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我会过得很平静,很安逸,但是,我一定会失去很多。
我失去了那些照顾他的日子,失去了那些为他操心的日子,也失去了那些被他感动和温暖的日子。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变数和挑战。但是,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有希望,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创造美好的未来。
老式挂钟整点报时,滴答滴答,像极了时间流逝的声音。我看着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金黄色,像极了煎过头的溏心蛋。我知道,我的生活,还会继续下去,充满希望和美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亲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情感,即使时间流逝,距离遥远,也无法阻挡它。我们要珍惜身边的亲人,用爱和关怀去温暖他们的心,让他们感受到幸福和快乐。即使他们曾经让我们失望,让我们伤心,我们也要学会原谅,学会理解,因为他们永远是我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