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新四军第一师吸收了上百个上海青年和学生。部分青年因为环境骤变,忍受不了生活的艰苦,所以选择逃跑,使人产生怀疑。
当时,第一师第一旅锄奸科在审问一逃跑青年黄特时,察觉此人是不折不扣的国民党特务。
为争取宽大,黄特竟向锄奸科说他在上海参加了一个叫“真理团”的组织。里面有一女青年,表面上共产党员,实则就是国民党,还是他的上级,如今隐藏在新四军内部,祸害极大!
第一旅锄奸科正准备抓获这名女特务时,却被新四军锄奸部部长汤光恢突然叫停。
原来,因为这背后还牵扯到国民党特务机关对新四军设下的陷阱!
这个要供出国民党女特务的逃跑青年,名为黄特,他出生于地主家庭,早年红军打土豪分田地时,导致其家道中落,遂对红军怀恨。之后,他被国民党军统局拉拢,成为一名铁杆特务。
20世纪30年代末,黄特混迹上海时加入了当地一个民间抗日组织,又和一群学生混在一起,等待新四军招募新兵时趁机潜入。
1941年,他与100多名青年学生顺利进入新四军第一师。因为环境的骤然改变,让黄特显得不适应,睡觉时迷迷糊糊说了一大段梦话,里面还有一句“我一定要好好隐藏身份”。
睡在黄特一旁的小战士虽然目不识丁,但这句话令他记忆犹新。过了两天,他找到连长,将此事进行汇报,连长又将这件事情反馈给了上一级领导,于是就发生开头的那一幕。
黄特向新四军第一师第一旅锄奸科的同志说,他还有一个直系领导名叫田青,此人虽是一名爱国女学生,但早年在上海加入过“真理团”。“真理团”就是托派特务组织,与国民党有着密切联系!
锄奸科的人听了黄特这话,起初没有相信,因为田青进入新四军不久,却已颇有名气,她在战地服务团有着出色表现。
但锄奸科同样清楚田青背景较为复杂,尤其早年在上海曾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组织经历。
所以,新四军不得不慎重黄特对田青的指控。
思来想去,锄奸科的同志还是决定将田青带到审讯室。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田青始终坚称自己是冤枉的,更不承认自己是国民党特务。
经过一再询问,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当年在上海参加“真理团”的经历。按照田青所说,“真理团”只是一个学生自发组织的抗日团体,和国民党包括共产党都没有太大联系。
负责审讯的同志听到这话,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询问田青在新四军里还有哪些“真理团”的成员?
田青对此没有隐瞒,接连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而“王兴华”这个名字却引起锄奸科的强烈反应。
王兴华在田青的印象里,好像是“真理团”的领导成员,此时加入了新四军,已经受到上级重用。
这下可了不得,锄奸科的同志马上把王兴华抓来,甚至要刑讯逼供,让他讲清楚自己是国民党特务的真实身份,还有潜伏在新四军到底要干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第一旅锄奸科积极准备将材料上报。
这些材料摆在汤光恢同志的办公桌上,他仔细看了一遍后,与第一师锄奸部部长周林进行仔细分析,最终得出结论:真理团名义上是托派特务组织,可证据不够充分。而且这个团体在上海是公开的,为什么不通过上海党组织查证一下?如果贸然刑讯逼供肯定会冤枉好人,这对抗日是极为不利的。
统一意见后,汤光恢、周林等人立即向新四军首长进行报告。军首长则指示:第一旅停止审讯,将主要嫌犯送交军部,由汤光恢审问王兴华。
经过汤光恢的反复劝说,让他抛弃顾虑,王兴华突然哭了,他把真实情况讲了出来,还把衣服一脱露出满身伤痕…
随着调查的深入,这100多名从上海来到新四军的知识青年,除了黄特和另一名女学生是国民党特务之外,其他人都是清清白白,当然也包括田青和王兴华。
“真理团”只是一个由爱国青年组成的民间抗日组织,与国民党没有任何联系。
新四军军部立即决定解除对这批上海青年学生的审查,并作出妥善安排,根据本人意愿,他们可以回上海,亦可继续留在部队工作。
考虑到王兴华在审查时受了不少委屈,汤光恢劝他回上海,但王兴华坚决不肯离开新四军部队。为了让他有一个新的环境,汤光恢决定将王兴华从第一师调去第三师,并叮嘱第三师有关领导要对这位爱国青年更加关心、爱护。
随后几年,王兴华投入到紧张的革命工作。日本宣布投降后,王兴华随第三师到东北,并顺利加入共产党。
新中国成立后的“肃反”包括“特殊十年”里,王兴华因为当初的问题两次被隔离审查,身为开国将军的汤光恢如实出具证明,让王兴华得以恢复工作。
1990年,王兴华得知汤光恢在南昌休养,从东北寄来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说汤将军三次救了他的命,成为我军流传的一段佳话。
不过在20世纪70年代,当环境变好之后,汤将军根据当年对于此案的审查,以及后来了解的一些内幕,整理出了细节。
第一名被新四军抓住的国民党特务黄特,之所以把许多不相干的人都牵扯进来,那是试图通过诬陷他人换取一线生机,同时隐藏了国民党特务机关对新四军的邪恶用心。
1941年,国民党虽名义上还继续与我党保持民族统一战线,但已经把活跃于华东、华中的新四军部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军统局曾精心布置了一场扰乱我军内部的计划,目的就是让新四军各师各旅的锄奸部门摸不着头脑。
当新四军招募这100多名上海进步青年时,国民党军统特意安插了几名特务,就是希望这些国民党特务在工作时被新四军所抓获,然后通过“乱咬”“乱指认”,打乱新四军对于内部锄奸的工作计划,让更多的爱国学生被当成国民党特务遭受新四军的严厉处罚。
这样一来,国民党就会以“破坏抗战”“陷害爱国学生”来污蔑新四军,从而影响整个抗战以及中国共产党的正面形象。
在那个鱼龙混杂的年代,除了战场上的厮杀,各路敌人还会想方设法渗透、破坏中共组织内部,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令活跃于情报战线和锄奸工作一线的汤光恢记忆犹新。
在复杂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一些失误。好在有关部门和领导能够实事求是,根据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发现失误后解决这些问题。这也是我党能够最后战胜各路敌人,取得人民和各界团体支持的重要所在。
参考文献:
[1]汤光恢.新四军保卫工作片段[C]//.铁流(26).解放军出版社,2014:89-93.
[2]肖晓松.开国将军汤光恢的传奇故事[J].党史文苑,2012(09):3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