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的三殿下要在宫里挑选试婚宫女。
我因美貌惊人,埋没在暗无天日的烧水房当个烧水宫女。
那日的遴选,大宫女秋柿害我错失参选机会。
殿下选来选去,勉强选上了她,只因其他人更丑。
侍寝当晚,秋柿为了羞辱我,让我伺候她沐浴。
大家都是宫女,凭什么老娘要伺候你?
最后,我迷晕了她,披上侍寝的袍子,爬上三殿下的床。
蛰伏六年,只为今夜。
1
早听闻三殿下李承熠,久失圣心。
年过弱冠未被封王分府,亦未娶妻纳妾,尚不懂男女之事。
我顶替秋柿,成为他的试婚宫女,教习他床笫欢愉。
寝殿的灯火微弱,他身穿轻薄的白缎寝衣,气定神闲地半倚在床边。
一双妖冶的丹凤眼,垂眸半开,骨节分明的手轻拍软塌:“过来。”
他嗓音分明哑得要命,却又在我面前强装镇静。
我妖媚欠了欠身,脱下长袍,身上仅着小衣,钻进李承熠的怀里。
李承熠目光灼热,喉结发紧:“你……开始教吧!”
男女之间的切磋,我早已了然于心。
我咽了一口唾沫,解下最后一抹遮羞布。
月之微光映在他的眼帘,也照在我的最美妙之处。
他看得动情不已,身子俯下,靠着本能捻弄。
我甘之如饴地抿紧下唇,被他吻得失声冒泪。
温热的气息在耳侧喷薄,指尖滑过之处,无不激起阵阵战栗。
温存之际,我情不自禁哼喘一声:“殿下……”
“你是何人?”他认出不是秋柿的声音。
温热的旖旎骤然停息。
我慌忙跪倒在地,扯着散落一地的衣裳,遮掩春色。
殿内的动静很大,惊动了外头值守的宫人。
邹公公带人闯进寝殿,见我不是秋柿,也吓得惊慌失措。
月华入室,我借光抬眸看了一眼李承熠,让他看清我的脸。
2
我来承德宫六年,李承熠从来没有见过我。
因我清丽脱俗之色,遭大宫女秋柿嫉恨,把我分配到暗无天日的烧水房,从不让我在殿下面前露脸,生怕我抢走她近身伺候的机会。
遴选当日,秋柿命人将炉底的炭灰抹到我脸上,又还把我反锁在烧水房内。
要不是她太过张狂,当选后为了奚落我,让我伺候她沐浴,我也不屑于反噬她。
我被邹公公带到暗室拘禁,他好生训斥一番。
“你真的胆大包天,竟把秋柿姑姑迷晕,还勾引殿下欢好,是殿下仁慈才没将你一棍打死。”
常听宫人提起李承熠,形容他琼林如玉树,俊逸非凡,为人极为和善,从不苛待责备宫人。
他与莫宰相的独女莫姝,由先皇后生前所指婚。
莫姝早该嫁给他了,但婚事一直拖延至今。
皇子在成婚之前,要与试婚宫女熟悉床笫之事。
李承熠勉为其难才选上秋柿,最后却换成是我。
从不近女色的他,面对我也情难自控,又怎么舍得责罚我呢?
我敛眸垂泪,将握紧的衣裳松了一松,露出半寸冰肌玉肤。
“紫楹不是天生下贱,但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公公垂怜。”
我的声音又怜又柔,听得邹公公心底发酥,便提起微弱的油灯打量于我。
那刻被惊住的眼神,我就知道,我还有戏。
我在暗室被关了整整十日,但送来的吃食用度,却比当差时好上许多。
到了第十一日,邹公公亲自来相迎,将我好生梳洗打扮过后,送到李承熠的书房伺候。
“此后,就看姑娘的造化了。”
“公公之恩,紫楹终身以报。”
邹公公满意的颔首。
邹公公是李承熠的近侍,也是看着李承熠长大的,他喜欢怎样的人,自是最清楚不过了。
“殿下喜静,侍奉在侧要多做少言,沏茶要七分烫,研磨需浓稀得当,再点上雪松熏香更佳。”
“还有,在殿下面前莫要提起莫姝小姐,殿下正为此事伤心。”
原来,在我被放出来的前一日,莫宰相正式向陛下上疏,请旨撤销李承熠和莫姝的婚约。
拒婚的理由冠冕堂皇,但所有人都知道,三代出名臣的莫家,只得莫姝一个女儿。
她的前程事关整个家族,即便不至皇后之位,也得要权臣亲王之妻,又怎会让她嫁给一个失宠的皇子。
想必李承熠是真心爱重她,才会如此之难过,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两日。
3
窗外的月色正朦胧,烛光随着微风摇曳。
李承熠已有两日汤水未进,他再这样熬下去,恐怕我还未熬出头,他就先走一步了。
我手捧着白果清粥跪在他膝下。
“殿下,不要为了一个无缘之人,熬坏自己的身子,当真是不值得。”
他拨开我手中的清粥,泄气道:“值不值得,轮不上你一个奴才说了算。”
清粥滚烫,我的手被烫得通红,换作其他人早就跪地求饶。
但我偏不。
“奴才说得没错,倘若莫小姐真心想嫁给殿下,有先皇后的懿旨在,莫家也奈何不了。
“莫小姐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既然她先放弃殿下,那么她就是不值得。”
我的话彻底惹怒了李承熠,他起身捏紧我的脖子,把我强压在地上。
“你就是那夜顶替秋柿的宫女,既然你这般稀罕孤的宠幸,那就把我俩未了之事,今日给了了。”
他堵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开口说话,顺势把我的外衫撕扯成两片,几近癫狂。
我不想成为他发泄的工具。
我咬破了他的唇,鲜血的腥味充斥两人的鼻腔。
又拼尽全力将他推开,以一副凛然不可犯的姿态,斥责他:
“不爱重殿下之人,你视若珍宝,为她糟践自身。
“爱慕殿下之人,你视同草芥,任意践踏蹂躏。
“既然殿下想得到莫姝小姐,为何不争一争,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古成王败寇,但总比现在活得如履薄冰的强。”
陛下共有五子。
大殿下李承璟为先太子,与李承熠乃一母同胞,生母是先皇后南宫氏。
自先太子去世以后,太子之位落入二殿下李承澍手中。
李承澍的母妃是如今后宫位份最高的茹贵妃,又有舅舅景国公撑腰,可谓是前朝后宫都只手遮天。
太子李承澍是庶长子,忌惮李承熠这个嫡子心,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后宫,对他都处处打压。
一直以来,陛下对李承熠置若罔闻,未为他封王分府,只遣他当个闲散的营田使,负责军队屯田屯粮的差事。
而四殿下和五殿下的生母出身卑微,但他们到了弱冠之年,皆被封为庆王和嘉王,早早开府别住。
可见陛下是多不重视这位三殿下。
或许,我的话让李承熠给听进去了。
既挑拨了他与莫姝的情分,又往他心坎上埋下夺储的种子。
他轻易地放走了我,继续将自己锁在书房里。
但到了后半夜,他又命邹公公将我煮的白果清粥奉上,且全部用完。
邹公公以半是责怪、半是赏的口吻道:
“你的胆子真肥,竟在殿下面前提起莫小姐,幸而殿下终于肯进食,不然咋家可不轻饶你。”
我略作欠身,眼下泪光婆娑,装出一副凄楚惹人怜的模样。
“公公破格让紫楹在殿下跟前伺候,自是要竭尽全力,事事以殿下的安康为先。
“殿下又两日水米不进,紫楹心中万分着急,才出此下策。
“还请公公赐罪。”
我柔弱地服软。
邹公公见我可怜又无助,也不忍心再责难我。
4
翌日,我一如往常在李承熠的跟前伺候。
点上了他最喜爱的松柏,又往里头加了些鹅梨帐中香,香腻之气,提神又暖人心脾。
只是他今日却有所不同,看我的眼神也变得矫揉。
他拿出一个锦盒置在我面前,打开是一支很华贵的金镶玉簪。
虽没说别的,但我知道,他想用这支簪子向我赔罪。
但我却不领情,把盒子盖上,推回给了他。
见我不收他的礼物,他急得不像话,硬拽我坐到他的腿上。
“怎么往日不知,孤的承德宫竟藏匿你这颗熊心豹子胆,敢爬床,敢顶嘴,还敢拒礼。”
我别过了脸,似笑而非地道:
“殿下要是嫌紫楹胆子大,紫楹转头回烧水房继续当差,绝不碍殿下的眼。”
“孤不是这个意思。”他着急又动容地看向我,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无助少年。
他的手轻轻用力,将我柔弱的身子贴近于他。
暧昧的气息即将被溢满。
但此刻,还不能让他轻易得到我。
他的心里还藏着莫姝,我不想成为她的替代品。
而且,女人对于男人来说,越是难得才越珍惜。
莫姝是如此,我亦要如此,我要一步一步地取而代之。
我依旧在李承熠的身旁,规规矩矩地伺候,始终不肯侍寝。
平日里在书房尽心侍奉墨宝,凭着十岁前对诗书的记忆,偶尔能与他对上两句。
他欣赏我的才情,也会教习我一些典故和当下的时政。
他看我的眼神越发炽热,要不是那日葵水到,他非生吞扒皮我不可。
这些时日,他已被我撩得心痒难耐。
但我还想借一阵东风。
5
承德宫的宫女忠于秋柿,一直嗤鼻我抢了秋柿的恩典,又见我久未侍寝得宠,趁我守夜当值时拦住了我。
“哟,这莫不是殿下的新宠紫楹姑娘,怎么还干斟茶递水的粗活?”
“她呀,爬上殿下的床,又被殿下踢下床,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你把秋柿姐姐害得好惨,她险些丢了性命,殿下竟然没有重罚你,还反过来让她到烧水房当差。”
宫女三人一人一句,步步紧逼,不肯相让。
我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盏,碎片散落在一地。
其中一个宫女捡起了瓷片,企图对我用强。
当她正要划破我的脸时,正好被李承熠给制止了。
“谁给你们的权力,敢在孤的承德宫滥用私刑?”
“奴婢不敢。”
那宫女当即松开手,瓷片不偏不倚砸到她的鞋袜。
李承熠授意身后的邹公公,将她们三人各打三十大板,再罚去浣衣局当苦役。
接着,李承熠又指着刚对我动手的宫女,厉声道:
“你,先到孤的寝殿外跪着,听清楚孤是怎么宠幸紫楹的。”
荔浅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