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掉十斤肥肉后,我重生了。
上辈子我天生重度肥胖,高中时遇见一生最喜欢的人。
结果她只把我当成一个笑话。
将滚烫的饭菜浇在我的脸上。
当着很多人的面骂我肥猪。
我仍旧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因为她是恶毒的人世间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她家境不好,本科毕业后家人就不让她读研了。
我一天打两份工送她读书上学。
给她买最好的衣服,用最贵的护肤品。
毕业后她签上了年薪百万的offer,我因为操劳瘦了许多。
她不满我的体型,一口一口饭把我喂到了200斤。
在我重度高血压高血脂在床上不能动弹时抛弃了我和高富帅结婚。
我心如死灰,在床上发烂发臭之前亲手割掉了十斤肉。
我失血过多而死,再睁眼回到了高中时。
重来一回,这次我要亲手把白月光养成了大肥猪!
1
“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胖?”亲戚进门时看笑话似的看了我一眼。
“人长得不好,心还是黑的。”
今年的南城格外冷,过年我被爸妈拒之门外。
亲戚嫌我胖,让我爸妈丢脸了,且高中毕业后我的工资一笔也没打回过家里,全供给女朋友读研究生。
想到这,我不禁愧疚起来。
爸妈把我养这么大,我却没有反哺他们。
拎着礼品盒的我手快冻僵了。
屋里橙黄的灯光温暖诱人。
大门旁边的窗户倏地打开,妈的脸出现在眼前。
只见她将手里的茶杯往外一扬,滚烫的茶水洒出来,正落在我的脚边。
中年女人嫌弃地看我一眼:“别在我家门口杵着,晦气!”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两声呼叫声。
“林飞!你等等。”
我惊喜地回头看向爸。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你看这小竹马上工作了,他妈寻思着给他找个好单位,得花不少钱。”
爸理直气壮地说。
“你看你吃得体壮膘肥的,钱肯定不缺,借我们个十万八万的,当是我们养你这么大的生活费。”
我心里一片酸涩,阖家团圆的日子我爸妈不让我进门,还反过来问我借钱。
“爸,我不是不想给,但我实在没那么多。”
话音刚落,爸立马变了脸色。
“你给那女人就有钱了?问你借个钱就跟我们哭穷?”
“你舅舅说得对啊!养孩子有什么用?你给我滚!”
他怒气冲冲地推搡着我让我走远着。
我想辩解什么却又无从辩解。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篇文你帮我署个名呗!”
女人的声音里藏着熟络。
李初落的半边身子紧紧贴着玉树临风的男人。
屁股暗示性地顶顶他的手腕。
沈彦勾唇笑,手按着送上来的臀部揉了揉。
“署名是小事,只要你……”
说完手伸到裙下。
我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疯了一样似的推开他,把手里的礼品砸向他。
男人嫌弃地看过来一眼,收回了手。
拿领口的丝巾擦了擦被我碰到的地方。
“这胖子还在啊?真扫兴!你要养他到什么时候?”
沈彦拿起摊在沙发上的外套搭在手肘上,转身拉开了门。
“论文的事下次再说,这胖子的事你先处理好。”
我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却无处发泄。李初落从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我的位置。
她带回来的男人都觉得我只是她养的一只宠物。
甚至他们对我动辄打骂,李初落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次这样发疯还是第一次。
2
男人轻飘飘走了,室内一片寂静。
我气得颊边肥肉都在微微发抖。
李初落还想出声挽回男人两句,但没拦住。
她转身走到我身边“啪”一声响。
我的左脸火辣辣的,疼到发麻。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不知道晚点回来?坏我的事!”
说完还不解气,对我拳打脚踢一番。
我捂着脸任她踢打完,抱着她的腿哀求说:“初落,你不是已经有我了吗?为什么还要有别人?”
李初落瞪圆了双眸:“你?你有什么用?”
“你是能帮我写论文还是能帮我毕业?!”
我顾不上身上落下的脚印,哀求她说:“我很有用的,别丢下我!我会好好工作,给你赚钱用!”
听到钱这个字,李初落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原本已经停手的她再次大打出手,这次连烟灰缸都砸在我的头顶。
还未完全熄灭的余灰落在我的脸上,烫得我轻轻一颤。
“你还有脸说!每个月才五千块,哪够两个人吃?你又踏马跟个猪一样,吃那么多!”
我擦干净眼泪鼻涕以及额头上留下来的血。
“我再做一份工,初落,求求你!”
我不知道在哀求什么,只是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听到我这声可怜的乞求,李初落才气平了些。
她进了厨房,不到一小时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再看见我时,她满脸笑容,将一大勺饭和菜喂到我的唇边。
“乖,把这些都吃光光。”
她眼中闪着精光,几近狂热地盯着我。
我在她的注视下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食物。
最后撑涨得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才满意地收拾了碗筷离开。
可晚上李初落仍旧精心装扮着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她和沈彦在一起的画面。
她是如何姿态妖娆地躺在沈彦怀里,又是怎样娇嗔着和他欲拒还迎。
这些画面快把我搞疯了。
肠胃撑涨得难受,我打算下床走走消食。
一翻身不小心按到了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竟然正在通话中。
“你什么时候跟那死胖子断了?我见着他就恶心。”
上午刚听过的男声又在耳边响起。
李初落刻意夹着的娇笑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为什么要断?那胖子每个月还给我五千呢,你下个月生日,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好不好?”
沈彦语带不满说:“我不喜欢那胖子碰你。”
“哎哟,吃醋了?他可没碰过我。那就是个傻子,脑子坏掉了,说是就想留在我身边,不图人不图钱的。”
“我想养只宠物不是一样养?更何况他还能给我俩赚钱。”
“别说他了,下个月我们就订婚了,这周末一起去看婚纱好不好?”
那样轻灵悦耳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
她要结婚了,结婚对象不是我,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
我在她心里是个连宠物都不如的废物。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脚发麻。
可能是血糖高了,脑子也渐渐一团浆糊。
绝望和愤慨在心中交织着。
我想找她理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又想到和她在一起时,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总是配不上她,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她觉得我见不得光,从来不给我介绍她的朋友上司。
去公共场合也不牵我的手。
她总是深夜出门,凌晨才回来,还不准我多问一句。
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她唯一一次对我好颜色但却带了些惋惜说:“你要是没那么胖应该还挺好看。”
我想不能怪别人,都是我自己,这么胖,难怪谁看了都心生厌恶。
带着这样的念头的我摇摇晃晃地冲到厨房。
拿起用来剁排骨的方正菜刀。
抬起手时,月光恰巧洒在刀刃上,晃了我的眼。
一边是父母的恶言相向,另一边是沈彦的污言秽语。
厌恶自己到了极致,手一挥,肚子上白花花的肥肉被切掉一半。
血从身体中像是不要钱似的流出来。
我能感受到温度一点点丧失……
3
再睁眼时,我身处一间小卧室。
看着正对面的灌篮高手的海报,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血一点点从身体中流出仿佛还是前一刻的事。
上天似乎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我本来生无可恋地死去,偏偏又重生了。
“小竹和小飞还是不一样,你看小竹,简直遗传了我们两所有优点。小飞就不一样了,又胖又懒,不知道随了谁。”
“你别阴阳怪气的,谁都不随,他就是长歪了!是个烂苗子!”
爸爸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开心。
不过想来也是,我爸早年在厂里上班,后来工厂倒闭了,我妈托人给他找了个看仓库的活,可没干两天他就不去了,说是仓库里憋得慌。
要是真像他们说的,我的懒是遗传某个人的,那一定是我爸。
不知这么的,或许是死过一次,我对于我爸这种跳脚的举动没感到任何悲伤,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丝好笑。
人生都烂成这样了,想死也死不成。
既然我死不了,那些伤害我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我起身推开门:“是,我是那棵歪了脖子的树,不过你们这根也不怎么的,不然小竹会连个初中也考不上?”
门外二老都惊呆了。两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
从小到大,从生到死,我没有一次反驳过他们。
每次都是尽力忽视自己的存在,不去讨他们的嫌。
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越努力退让,在他们的眼中越软弱可欺。
我推开他们往外走,下楼,走进胡同。
此时正是晚上六点,人声鼎沸,夜宵摊子搭了起来,各种肉串在烤架上滋滋作响。
我闻到焦香的烤肉味,不可避免地想到前一世我切下的那一大块肥肉,不由得直泛恶心。
我坐在才只有零星几个人的摊位上,点了一大桌素菜。
刚来吃,一个身材妖娆,穿着蕾丝的女孩就坐在我对面。
“我能坐在这吗?”
嘴里咀嚼着白菜苔的我心里烦躁得很,刚想一口回绝,抬眼就见到了女孩近乎哀求的神情。
我的目光转向她身后,几个彪形大汉正用余光打量着女孩,看似不在意其实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边。
刚刚怼了偏心父母的畅快还在胸中盘旋,此时的我颇有点意得志满。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改了主意。
“可以。”
女孩的神情松懈下来。
我没兴趣管她,继续自顾自地吃东西。
不一会,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走过来,指节扣了扣桌子。
“我劝你少管闲事。”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身后跟大汉一起坐一桌的几个男子倏地站了起来,将我和女人围在中间。
“给你十分钟离开。这事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仿佛命令的语气,我顿时心头无名火起。
“我要是不走,你们想怎么样?”
彪形大汉眉毛一竖,我刚想说什么,后脑勺就挨了一酒瓶子。
碎玻璃划过我的太阳穴,也激起我残留的一点血性。
我突然暴起挥起拳头揍向面前的人,将人打得一偏。
几个人围了过来。
混乱中我感觉腰被狠狠提了一脚,七手八脚都落在我的头上背上。
到最后我已经无力反抗,只能抱头躲避。
倒是女人的哭声一直维持到最后。
等到他们都打累了,往地上啐了两口,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疼得要命,听到那堆人冲着女人说:“最后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还不上钱就给我去卖屁股!”
女孩连滚带爬地走过来想扶起我。
“对不起对不起。”
我挥开她的手,胡乱摇了摇头。
把身上仅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出了烧烤店,天下了点小雨,我怔怔地望着屋外,内心出现几丝茫然。
我不想住在家里了,那个家里每天回去都是无穷无尽的吵架和贬低。
我身上也没有一分钱,没有朋友可以暂住。
好像不回家的话就只能去住桥洞了。
刚想抬步走,有什么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转头一看,还是那个女孩。
“你怎么还没走?”
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我,嗫嚅问:“你是不是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被戳中了心事,我有些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像是被蓦然抬高的声音吓到,女孩肩膀一抖,神情像是要被吓哭了。
“那个......我家还有一间房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去住!”
她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但其实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有点不太理解。
“你就这么带陌生男人回家,你爸妈不骂你?”
女孩一听更胆怯了,声音微微弱弱地说:“我爸妈离异了,从小跟着奶奶长大。”
“我奶奶上个月去世了。”
听到这,我有些不忍,女孩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居然身世这么凄惨。
不过人家比我强,人家至少有房。
“我可没钱付房租。”我没好气地开口说。
女孩赶紧接着说:“不不不,不用你付房租......就当是刚刚的报酬。”
“要不是你,刚刚我已经被他们拉到红灯区了。”
我沉默,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要是换成以前我估计就事不关己地早就跑了。
今天心情不好,加上几个混混都招惹到我头上,我才忍不住这口气动了手。
“那你在前面带......”
话还没说完,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看,是李初落。
要说死过一回,我对她彻底断了感情,那是在说笑话,但要我像上辈子那样舔着她是断不可能。
我在挂断和接起之间犹豫了一会,余光瞄到女孩,联想到什么,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大约是我的语气过于冷漠,电话那头顿了一瞬。
“胖子,我晚上五点半放学,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