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怎样管理宗室一直是掌权者面临的首要难题。宗室势力既可能是皇权的坚实护卫,也可能变身皇权的觊觎者。过度倚重宗室的汉、晋,爆发了宗室叛乱;限制宗室力量的曹魏与明朝,王朝覆灭时宗室只能旁观,无计可施。
其他王朝在对宗室限制与利用间摇摆不定,宗室夺权之事频繁上演。唯有宋、清两朝,从未有宗室藩王篡位的现象发生。这两朝堪称历朝里对宗室管理最为出色的时代。清朝在宗室管理上堪称集大成,还多借鉴了宋朝的封爵制度,之前已写过清朝情况。
宋朝的宗室封爵制度极为严格,近乎苛刻。众多皇子终其一生,不少人直至离世都未能获封顶级的亲王爵位。就算有幸获封,其后人也无法袭爵。在两宋三百年间,仅有五个爵位可世袭,数量比清朝的铁帽子王还少。
北宋刚建立时,便确定了宗室爵位的等级,共分十二级。有亲王、嗣王、郡王等,从国公、郡公到开国男依次排列。不过,嗣王这个爵位一般无人能获,实际上如同虚设,在整个爵位体系中意义不大。
关于世袭,起初并不普遍存在。唯有周世宗柴荣后裔所获崇义公以及孔子后裔的衍圣公拥有世袭资格,他们遵循封建时代通行的嫡长子继承原则来延续这一传承。
按照宋初宗室相关规定,在位皇帝的皇子及兄弟会获封亲王。亲王选定一人继承郡王爵位,其余子嗣依情形封为国公以下爵位或授予官职。郡王的子嗣承袭爵位同样如此,本质上是降爵承袭。
虽说规定摆在那,但执行起来就不一样了。北宋皇子与皇兄封王并非一步到位,而是先任外官、节度使、府尹,再获封郡公、国公、郡王,直至亲王。亲王封号先从小国开始,逐步加封到大号,不少皇子离世时都没封到顶级亲王,像宋太祖死后,两子连郡王都没当上。
宋太宗登基后,为打压宋太祖一脉,不想让太祖后代轻松袭爵。为避免遭人非议,对自己儿子也只能同等对待。所有王爵子嗣未按制度承袭郡王、国公等封爵,而是直接授予外臣官阶,这些多是俸禄官与闲散官,待遇同普通臣子无异。
在这一阶段,宗室成员想要获取爵位,都得靠慢慢积累资历。像宋太宗第八子赵元俨那一脉的爵位传承就极具代表性,他们的爵位继承过程便是混资历获取爵位的典型体现。
赵元俨获封周王,他的第四子赵允良最终得封华原郡王。其余三子,俩为节度使,一个任州刺史,生前均未封爵,死后才分别被追赠郡王、侯爵。赵允良有五子,其一赵宗绛终封国公,其余四子无爵,三人死后追赠郡王、郡公、侯爵,另一仅追赠团练使,足见宋朝爵位之严苛。
在宋太宗尚未即位之前,宗室成员具备前往各个地方任职当官的资格。然而,除去开封府尹这一职位,宗室在其他官职上根本无法掌握实际权力。
自宋真宗起,宗室子弟的任职与居住受到严格限制。他们不被允许到地方任职,只能留在汴京。五服之内的宗室子弟居住在皇宫中,出了五服的可住在宫外,不过不能随意进出都城。
宋仁宗在位时,皇室血脉不旺,他自己又没有子嗣,这使得本脉地位难保。而且若远支宗室持续降封,过不了多久就可能没人能继承爵位了。有鉴于此,宋仁宗便规定,爵位降袭至国公后便不再降级。
那些没资格继承爵位的人,往往会慢慢沦为平民。像宋孝宗的父亲,当年不过是嘉兴的一名县丞;宋理宗的父亲,与普通百姓几无差别。他们全是因被皇室赏识,才得以实现命运的跃升。
宋神宗在位时,考虑到部分未获爵位的宗室子弟的出路问题,便准许他们参与科举,凭此途径入朝为官。不过,鉴于其宗室身份,宋神宗立下规矩,宗室不得领兵和拜相(赵汝愚曾担任半年,两宋仅此一回),以此防范其权力过大危及皇权。
宋神宗登基后,鉴于其父是从濮王一系继承皇位,为增强自身这一脉的势力,便把本生叔父赵宗晖封为嗣濮王,还定下世袭的规矩,开创了爵位世袭的先例,后续的皇帝纷纷效仿此做法。
宋孝宗、宋理宗、宋度宗皆是以宗室身份入继皇位。他们依次设立了可世袭罔替的嗣秀王、嗣荣王、嗣沂王三个爵位。不过,宋理宗和宋度宗身处南宋晚期,其设立的爵位大多没传承几代,嗣沂王的情况尤为明显。
除了那四位嗣王,宋神宗还从宋太祖的后裔里挑出行辈最近且年高德劭的一人,封其为安定郡王,此爵位世袭且不降低等级,以此表明后世子孙对太祖皇帝的尊崇,这也涉及到这些世袭罔替爵位的继承事宜。
他们的继承明显带有强烈的兄终弟及色彩。那几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其承袭遵循同辈长幼顺序依次进行。具体而言,先在子辈按长幼传承爵位,子辈都完成袭爵后,再传给孙辈,孙辈同样依长幼次序传承。
安定郡王的爵位继承方式更为宽泛,太祖的所有后代都具备继承资格。通常由血脉亲近且地位较高者继承,多数时候是太祖次子赵德昭的后代获此爵位,少数情况是四子赵德芳的后代,极个别为赵廷美后裔,宋高宗时还曾停封超十年。
细观之下,清朝在宗室制度管理上实是借鉴宋朝。像降爵承袭,降至特定程度便不再降低,宗室居于京城,还有几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等举措。这也正是宋、清两朝从未出现宗室叛乱的缘由,可见两朝在宗室管理上确有办法。
宋朝之后,明朝未承袭宋朝制度。明朝宗室开支巨大,沉重的负担拖垮了国库。而且朝廷限制宗室参与政务,到明朝末年,庞大的宗室群体无所作为,最终成为王朝覆灭时无奈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