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央视主持人朱军回到家乡甘肃,宣传地方文化。在网友的镜头里,人们看到了一个突然老了的朱军,满脸沟壑、眼袋松弛。
印象中的朱军,是春晚舞台上的主持一哥,精神干练、风趣幽默。然后2018年起,他消失了。原因在于实习生弦子控诉他“性骚扰”,弦子走了法律程序,并不断在网络上发文声讨。央视对这类事件的处理态度是:不姑息、不处分,只是暂停工作,等待法律结果。官司打了4年,弦子的所有指控都是子虚乌有,4年的雪藏却让朱军断崖式衰老,即便证明了清白,也已失去了事业的辉煌期。
流言何其可怕,然而比朱军更不幸的,是央视名嘴方静。她当年因为深陷子虚乌有的“间谍门”而从央视隐退,等到真相大白,证明她是被诬陷时,她却在台湾病逝,年仅44岁。
方静出生在北京的知识分子家庭,受父母影响,从小就爱听红歌。小时候,她的偶像是郭兰英,还在幼儿园时,她就奶声奶气地模仿郭兰英唱《绣金匾》,有模有样。
那个时候的幼儿园,已经开始注重德智体美等方面的幼儿培养。园方为了让孩子们有好的艺术启蒙,请来北京第一师范专职音乐教师孙慧敏,专门教小朋友们唱歌。孙老师发现,方静音色好,嗓音亮,音准也好,并且模仿能力强,于是格外爱才。
经过孙老师的专业培训,方静的演唱更像郭兰英了,在幼儿园的文艺演出上一登台,俨然一个小大人。母亲为此特意带她拜访了郭兰英,郭兰英对这个小朋友很喜爱,马上就收为了弟子。因此,在没有进入央视之前,她作为“小小郭兰英”,已经有过很多舞台经验,并小有名气了。
因为从小登台演出的经验,她比同龄孩子要更成熟、独立。小学读的是离家很远的北京实验小学,她一直自己挤公交,不让大人操一点心。从小学到高中,她在学年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是老师们最喜欢的那种勤奋、上进的尖子生。
转眼高考在即,方静面临着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父母作为知识分子,很有超前意识,一直告诉她,将来英语会有大用处,因此方静一直英语成绩非常好。重点高中将保送进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名额给了她,父母也支持她继续学习英语专业。但这时方静有了自己的理想,热爱文艺的她,早已对播音主持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她放弃了保送名额,自己考入了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
其实在这之前,她对播音主持并没有系统的概念,只是觉得作为播音员、主持人,能够让她的好嗓子有用武之地。进入大学后,她学习了专业知识,也开始真正爱上了这个职业。但在学习过程中,她引以为傲的歌唱底子没有为她的学业加分,反而拖了她的后腿。
一直作为尖子生的她,却在大学里的专业课上多次被老师批评。原因在于,播音的发声方式要浑厚,声音往下走,而方静的声音高亢尖锐,是往上飘的。为此,方静格外下苦功夫,练习发声和气息,总算改善了专业上的不足。
大四时,方静进入央视实习,担任编辑、采访。在一期访谈节目中,她用流利的英语采访外宾,一下子让领导眼前一亮,就这样了,她毕业后顺利被央视录用。
第一次以主持人的身份出现在镜头前,是《中国新闻》栏目。方静形象大方干练,台风落落大方,被台领导欣赏,也被观众认可。此后,她又陆续主持了《东方时空》《焦点访谈》《国际观察》,凭借专业新闻学功底,加上高情商的应对能力,她在新闻栏目中总能给出客观、有深度的分析。
2006年,央视新推出了一档评论栏目《防务新观察》,需要有经验、有思想深度和知识底蕴的主持人,于是将方静调到了这个栏目。在三年多的时间里,方静每天大量阅读整理国际时事新闻,努力学习防务相关知识,将这档新栏目做得很受观众认可。但在2009年,她的事业戛然而止。
这年3月,一个叫周忆军的人在微博发文,称方静进入这档栏目,完全是为了盗取军事情报而后外泄,并爆料方静已被捕。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被捕的具体日期。周忆军是北大教授,在学术界有一定地位,并且在新闻界也是知名的——他是著名节目主持人阿忆。这样的一个知名人士实名爆料,网友当然觉得不是空穴来风。
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方静马上做出辟谣的回应,并表示会通过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但她从事告别的主持工作,转而从事幕后工作。
谣言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前后也就几天的事,方静还没来得及走法律程序,阿忆又在网上发文向方静公开道歉,还说是网友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只说了泄密,可从来没说过方静是间谍。对于他曾说过泄露国家机密一事从何而来,他的回应是“守口如瓶”。
看似道歉,实则语焉不详,仿佛一副不便多说被迫道歉的样子。方静的身心都大受打击,却没有再过多追究阿忆的法律责任。从此,方静在镜头前消失,事业一度停摆。
2015年,方静再度回到公众视野,作为实况转播主持人,参加了俄罗斯红场阅兵。镜头前的方静,干练依旧、机智依旧,只是以往胖了一些。观众不知道,那时的她已身患癌症,发胖都是药物所致。半年后,方静在台湾病逝,年仅44岁。
从入职央视以来,她将全部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中,甚至到她病逝,一直未婚未育。正是因为这样的执着,她过分关注本职工作,不太通晓人情世故,无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因为谣言,她断送了事业,大好年华郁郁而终。而造谣者如今不再担任主持人,却依然以学者的身份出版著作。高尚者客死他乡,卑鄙者逍遥法外,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