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等》:心里的垃圾,不要倒在朋友圈

马马情感 2024-03-15 03:33:11

推拿诊所里,里间的治疗室里有位高先生正接受治疗,外间不少人正在候诊。

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位太太很快从聊天气聊物价转到了聊男人。

《等》这篇小说发表于1944年,张爱玲寥寥数笔便写出了几个女人几十年的人生。

她们渴望被爱,却陷入无奈等待,她们怨恨岁月,更怨恨负心人,长时间的压抑积累了太多的负能量,遇到机会忍不住往外喷涌。

说的人滔滔不绝,听的人渐渐生厌。

生活实难,人人都有情绪上的垃圾,面对他人的烦恼,一时共情不是难事,长久感同身受则变为折磨。

毕竟,人生中的坎,都要靠自己迈过去。

与其向他人倾倒或发泄,不如学会独自面对。

01 人人都有难念的经,没有谁不累

庞松龄医生的医术很好,许多政界大人物都请他去家里诊病。

诊所里的病患需要排队叫号,女儿阿芳负责挂号、收钱。

王太太脱去大衣,解开领口的扣子,坐在红木方凳上,等着推。

庞太太问道:“王太太你这件大衣是去年做的罢?去年看着这个呢粗的很,现在看着还算好的了,现在的东西实在推板不过。”

五十岁的王太太住在小弄堂里,习惯了与人为善,听出庞太太对她的轻视,也只是笑笑。

等在旁边的奚太太一边随声附和庞太太,一边摆弄她的钱包。

奚太太和公婆生活在上海,丈夫去重庆几年不归,她听说丈夫已经有了“二夫人”。

阿芳故意当众揭她的伤疤,奚太太明明心里不舒服,嘴巴却硬:“ 我也看开了,我是过了40岁的人了——”

可是,她真的释然了吗?

秀发越脱越少,脸色日渐萎黄,满腹的怨气只好去找耶稣堂的牧师讲。

童太太控诉丈夫惹是生非,被抓进去自己想法营救,丈夫不以为耻反怡然自得。

奚太太劝童太太也去信耶稣,可惜童太太不信洋佛,反而说起苏州金光寺的和尚很灵。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奚太太又寻问童太太可知道治脱发的偏方,童太太随口说了个生姜片擦头皮的法子后,又说起了丈夫、和尚……

听过一句话:

“命运是一个无常的轮盘,你永远不知道下一轮,它将会将你置身何处,置身何事。”

扒开光鲜亮丽的表象,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的路我不能走,我的船也渡不了你。

众生皆苦,人人都是自顾不暇的泥菩萨,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

生活这条河,最终要靠自己才能渡过。

02 一个人的影响力,源于你价值的大小

古人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庞松龄虽为医生,可也要靠医术养家糊口,也会对患者区别对待。

高先生是他治疗的第一个患者,庞医生为他推拿时力道又准又稳。

痛则不通,高先生嗳唷哇,嗳唷哇喊声不断,一再要庞医生下手轻些。

庞先生手下不停,口中背起了推拿歌诀,还一字一句加以解释。

高先生终于不叫了,庞医生又和他说起了时局,手口一刻不停。

轮到王太太时,庞医生换了个话题,问她家弄堂口可是新开了一家药房?

怎奈王太太实在不善言辞,谈话终不能继续。

而包太太、童太太去到里间治疗时,医患都无言。

男女有别,庞医生更愿意和男患者聊天或许有些道理,可看看这几个患者的身份,显然又不全是这个原因。

患者高先生,人到中年,穿长衫拄文明棍,身边有年轻的姨太太伺候,显然有地位,还有点钱。

患者王太太,虽说不善言谈,却性情平和,显见的家庭和睦,是个长久的主顾。

包太太无儿无女无丈夫,孤身一人,童太太夫妻不和,家宅不宁,未来堪忧,再者,和她们聊天一不留神还会惹来麻烦。

听过一个“人际关系价值理论”:人与人之间的任何关系,其本质都是利益交换。

换句话说,没有目的,没有需要,人们是不会去社交的。

价值大小,决定你在别人心里的分量。

当你有利用价值时,身边不乏各种样人,一旦你失去价值,自然门庭冷落鞍马稀。

03 别高估感情,别低估人心

庞太太对庞医生很体贴,煮了丈夫爱吃的汤团催他趁热吃。

第一次招呼,庞医生好像没有听见,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庞太太又叫:“松龄呀!推完这一个好来吃了。要冷了。”

庞先生只应了一个“唔”。

吃汤团前,庞医生把嘴里的香烟交给庞太太。怕烟熄了,庞太太不时用嘴吹它,等丈夫吃完又把香烟还给他。

整整一上午,庞太太几次欲加入庞先生与病患的谈话,都失败了。

明明在诊所无事可干,又不受丈夫欢迎,庞太太为何还要来诊所耗着呢?

当然是看着丈夫,丈夫有本事,又常去大人物家里出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庞太太不能大意失荆州。

女太太们推拿时,庞太太必要在里间待着的,不管怎样,保住丈夫的名声要紧。

特别是那位奚太太,自己爆料丈夫一去几年对她无钱无音讯,形同守寡,虽让人怜悯,但无形中又让人多了一层防备。

奚太太虽然不年轻了,可和又瘦又黑又驼背的庞太太站一起,那娟秀的样貌实在好了太多,年轻了太多。

庞太太端起茶来漱了漱口后,将水吐到痰盂里去。

痰盂就在奚太太脚下,但是庞太太只当没看见她,吐完就自顾自地转身走开了。

其实,庞太太对奚太太的敌意无非是她自己的臆想,庞医生变好变坏她根本看不住。

世事无常,要来的终归要来,想去的也早晚会走。

成年人的世界,每一段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

正如杨绛所说:“不要高估你和任何人的关系,更不要低估人性逐利的规则。做好自己,亲疏随缘。”

过于高估感情往往令人伤痕累累,而低估人性则注定满盘皆输。

04

张爱玲的笔下,童太太、奚太太对着大家大吐苦水,其他人偶尔劝解一下以示在听,或随口出个办法。

倒完情绪垃圾,她们又复位成了以前的模样,并不在意别人说过什么,出了什么主意。

作家太宰治说过:“向人诉苦,不过是徒劳,与其如此,不如默默承受。”

人活于世,谁都有自己的辛酸和委屈。

我们曾以为向他人抱怨,能让自己情绪平复,能卸掉肩上的重担。

但事实却是受伤的地方又被扒开,本已平复的心情又不好了。

比尔盖茨说过: “人生是不公平的,习惯去接受它吧,请记住,永远不要抱怨。”

人生就是一场泅渡,除了自己往前游,任何人都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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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马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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