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口述者徐芳 整理者:沧海一书客
2016年,儿媳张倩生下长孙,由于她和儿子小锋工作繁忙,再加上本身都是新手父母,根本不懂得也没时间照顾孩子。
所以小锋就给我打来电话,希望我能帮他们带孩子。
作为奶奶,照顾孙子自然责无旁贷,所以我即刻收拾东西,不远千里赶赴儿子儿媳工作生活的城市。
本来一切都还好,但是直到我在儿子家门口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我本身是出身于内蒙古一户贫苦家庭,母亲在生下弟弟后就因病去世,父亲早年因意外事故失去劳动能力。
一下子,生活的重担就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是村子里有名的品学兼优。
但是面对现实,我也只能选择妥协,父亲认为我是一介女子,读书没有什么用,于是便自作主张帮我办理了退学手续。
老师登门劝说父亲时,我才得知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又无能为力,最终在父亲的强硬态度下,无奈的我只能选择辍学打工,那年我才13岁。
自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我这一生恐怕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但是照顾弟弟又是我的职责,所以我只能拼命的打工赚钱,只为了能够让弟弟在学校吃得饱穿得暖。
有时候我总觉得,我这一生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弟弟而活,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人生无望,可是直到一个人的出现,给予了我全新的勇气。
19岁那年,父亲便开始给我张罗婚事,并且希望能够从我的婚姻里谋取一些钱财,并且为供弟弟上学找一个靠山。
所以,即便是我的条件并不好,父亲的要求也令很多人望而却步,最终经过一阵精挑细选之后,父亲便选择了邻村一个煤矿工人老赵。
那段时间挖矿很挣钱,老赵又比我年长四岁,所以家庭条件也还算不错,就这样我和老赵结婚了。
不久之后,我就发现,我有了身孕,老赵得知后更是把我捧在手心里了,每天都起早贪黑的下矿干活,挣到的钱也都交给我保管。
早上上班之前,老赵也会把早饭做好,孕期我总觉得不舒服,所以也就把家里的家务搁置了,老赵对此也没有任何怨言,每天下班都会忙前忙后的收拾家务。
那个时候,我觉得能嫁给老赵,算是我这前半生为数不多的幸运。
然而殊不知,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考验才算真的开始。
怀胎十月后,我们的儿子小锋降生了,由于常年劳累导致我的身体存在一定的问题,所以生产过程并不算顺利,所幸在医生的帮助下有惊无险。
不过,产后我的身体状态并不算好,为了照顾我,老赵向工地请了半个月的假,每天就是负责照顾我,而且还毫不吝啬给我买补品。
所以没过几天,我的身体就慢慢恢复了,我知道养孩子是一件十分费钱的事,所以我便一直劝解老赵去上班。
老赵也禁不住我的劝说,假期结束之后便返回了工地继续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小锋也逐渐长大到该上学的年纪,我明白,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能通过学习来改变命运,所以我和老赵商量着,把小锋送到了县里最好的学校。
这样一来,我和老赵的经济压力就更大了,为了帮老赵缓解压力,我也在镇上找了一份工作。
在我和老赵的共同努力之下,也算是把小锋安安稳稳的供到了大学,小锋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考上了南方一所知名高校。
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一时间我们家风头无两,可是高兴之余,一个巨大的难题也在等着我们。
我和老赵都知道,上大学花费不低,况且还是在富庶的南方,生活成本一定会更高。
但是,小锋考上了又不能不让他上,所以我只能和老赵盘算着怎样才能挣更多的钱。
再这样的情况下,老赵便决定吃住都在矿上,还能多加加班多挣些钱,我也在工作之余接了很多私活。
整日忙到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老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隔几天老赵都会回来休息一下,我能看出来,老赵在矿上几乎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可是即便是如此劳累,我和老赵依旧乐此不疲,因为一想到我们的儿子即将出人头地了,我们的内心就止不住的兴奋。
正所谓老天是不会亏待勤奋的人,经过我和老赵夜以继日的努力,不仅给小锋攒够了上学的钱,自己还留下了不少的积蓄。
然而,正当我们以为可以安度晚年的时候,意外地事情发生了。
小锋大学毕业之后,我和老赵都想让他回老家发展,起初小锋也答应的好好地,可是很快他就变卦了。
原因正是因为小锋交了一个当地的女朋友名叫张倩,张倩并不想跟随小锋返回老家,而是想着让小锋在当地奋斗,否则就会跟小锋分手。
小锋因为实在喜欢张倩,于是便妥协了,当我们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虽说心有不愿,可是这毕竟关系到小锋的人生大事,我们也只好答应。
一年多之后,小锋将张倩带回了内蒙古老家,我和老赵也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女孩,温文尔雅的气质颇有南方女孩的气韵。
并且,张倩已经答应与小锋结婚,而且张倩的父母要求也并不高,只希望能够在女孩老家买套房子就足够。
虽然嘴上说着不高,但是我们也知道,想要在那里买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我和老赵有些犹豫,不过很快老赵便说道:咱们拼命挣钱,不就是给孩子用的嘛,买房就买房,不能让亲家那边觉得咱抠门。
于是老赵大手一挥,将我和他多年来的积蓄全部掏出,帮助儿子买了房子。
不久之后,儿子和张倩便举办了婚礼,一想着买房子花光了积蓄,我也不敢在那里过多停留,婚事办完我就和老赵回到了老家积蓄挣钱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我刚回内蒙古不久,儿子一个电话又把我叫了回去。
原来是儿媳怀孕了,但是儿子不仅要工作,也不懂得怎么照顾孕妇,所以便叫我来照顾张倩,顺便在孩子出生之后帮他们带带孩子。
作为未来奶奶,哪有不愿意看孩子的道理,于是我嘱咐老赵在家好好工作之后,便匆匆赶去南方。
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却是缺乏经验,儿媳也不例外,常常把东西乱放导致找不到,然后心情不悦。
而我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便经常帮儿媳整理他的东西,这本来是好心之举,可是没想到儿媳却好像并不领情。
有一次,他的手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我看到之后就把手包拿起来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转头就去收拾卫生了。
没成想,儿媳居然因此发了脾气,还冲我吼道:妈,你能不能不乱动我东西!
我自知理亏,便赔笑着说道:对不起倩倩,我怕你找不到嘛。
就这样我和儿媳之间的关系便埋下了隔阂的隐患,而这个隐患在孙子出生之后,彻底爆发了。
不久之后,儿媳的预产期到了,住进医院没几天,孩子便出生了,老赵问询也是提前赶到,看到孙子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出院那天,亲家两口子我和老赵还有儿子儿媳小孙子坐在一起吃团圆饭,老赵高兴多喝了几杯,趁着酒劲说道:小锋,这下咱这一家子可算团圆了,什么时候带着儿媳孙子回老家玩几天吧,你那些叔叔伯伯可想你了。
小锋闻言刚想开口,张倩便说道:爸,再等等吧,等孩子长大些,省的去了也是捣乱。
老赵随即有些不悦,但是毕竟张倩说的也有道理,便没再说话,饭后老赵便独自返回了内蒙古老家。
而我则是继续留在这里帮忙照顾孩子,原本以为有孩子的存在,我和儿媳的关系会有所缓和,可是终究还是我想的太美好了。
或许是我年纪大了,思想跟不上年轻人,也或许是年轻人的生活习性就是如此,儿媳经常作息不规律,还吃一些不健康的小零食。
对此,我经常劝告儿媳不要这样,儿媳每次也都听话,这让我很欣慰,但是没想到,这都是儿媳装出来的。
一天晚上,我刚把孙子哄睡准备上个厕所睡觉,途径儿子儿媳的卧室时听到他俩在说什么,而且貌似儿媳情绪还有些不好。
出于担心,我便趴在门上准备细听一下,没成想就听到儿媳啜泣的说道:老公,不是我说,你妈真的有点烦,什么都管我,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听着这些,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我都是为了她好啊,而接下来儿子的话更是令人扎心。
儿子说道:我妈这人就这样,你别太在意,你要实在有情绪,你就骂骂我,我要不在,你冲我妈发脾气也没事。
听着儿子这番话,我心里更加痛苦,怎么连儿子也不理解我呢,那一刻是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再过多的干涉儿媳的生活,和她的沟通也变得少了起来。儿媳似乎也并未因此觉得有什么。
不久之后,儿媳便恢复了工作,这下就剩下我和小孙子在家了,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一次电梯停电,让我彻底看清了儿子跟儿媳。
有一天中午,我把孙子哄睡之后,开始收拾卫生,完事后我便准备去倒垃圾,却没成想电梯维修,我只能走楼梯。
当推开楼梯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纸盒子,本来我不该在意,但是上边快递单上签的名字却令我有些纳闷。
因为那正是儿子签的字,而且牵手日期也正是这几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没注意到有什么快递啊,抱着好奇的心态,我捡起盒子准备查验一番。
结果发现这是一个微型摄像头的快递包装,起初我还有些疑惑,儿子买摄像头干啥呢?
突然,我好像想到什么一样,也顾不上扔垃圾,转头就回到家中。
因为我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电视柜旁边的花瓶后边发现过什么,不过由于当时孙子醒了,便没有了下文。
我回到房间之后,立马来到电视柜前,轻轻推开花瓶之后,只见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显露出来。
那一刻我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拿出手机给儿子打去电话,问道:小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小锋闻言明显有些迟疑,但还是吱吱呜呜的说道:没有啊。
眼看小锋还在撒谎,我明显有些生气,于是便质问道:那客厅里的摄像头是怎么回事?
沉默一会后,小锋理直气壮的说道: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出现意外才装的,怎么了!
我嗤笑一声道:万一?怕是担心我趁你们不在家,偷你们东西吧!
说罢,我便挂断了电话,之所以我会这样说,也并不是空口无凭。
因为前两天我听到儿媳跟她妈妈打电话说道:小锋妈妈总是不经我同意就动我东西,我真的害怕她拿我什么东西。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他们为了防我,于是我当场便决定回老家,反正他们也不欢迎我,我走了倒方便了他们。
随即我便开始收拾东西,恰好这个时候,小孙子醒了,看我在收拾行李,便问道: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看着小孙子天真的表情,强忍着泪水说道:奶奶要回家了,你在家要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啊。
然而小孙子却说道: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嘛?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泪崩,是啊,这里明明可以是我的家,但是却一直不是我的家。
等到儿子儿媳下班回来之后,我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拉着行李往外走。
小锋见状极力阻拦,儿媳也好言相劝,但是我一直不为所动,回到家之后我把这件事也跟老赵说了。
老赵很生气的跟小锋打去了电话并且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妈任劳任怨帮你们照顾生活和孩子,你们倒好,这样对你妈,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一刻,所谓养儿防老成为了虚幻,只有老赵坚定不移的站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