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南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名为柳溪村。村中有一女子,姓林,名清娘,年方二十,生得眉清目秀,却是性子刚烈,村里人多言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清娘的丈夫柳安是个猎户,常年上山打猎,留她一人在家操持家务。这一年,柳安上山已有半月未归,清娘心中挂念,整日忧心忡忡。村中有人言,近来山中猛兽横行,连狗都不敢轻易出村。清娘虽胆大,却也忍不住为丈夫担忧,时不时站在村口张望。
一天清晨,清娘正要去溪边洗衣,忽听院中传来异动。她回头一看,竟是一条浑身漆黑的大狗,双眼赤红,正呲牙咧嘴地盯着她,口中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清娘一时心中发怵,却也未失分寸。她伸手摸到墙边的一把锄头,高声喝道:“你这孽畜,哪里来的,竟敢闯我家院子!”那狗非但不退,反而缓缓向她逼近,似有攻击之意。清娘见状,再不迟疑,抡起锄头便向那狗砸去,狗发出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未料,那狗腹中似有异物,一锄头下去竟溅出一身鲜血,将清娘从头到脚染了个透。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忽见远处走来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妇,弓腰驼背,满脸皱纹,手中拄着一根枯木拐杖。老妇看了院中的死狗一眼,又盯着清娘上下打量,忽然厉声喝道:“还不快滚出村去,当心没命!”
清娘听得一愣,怒道:“我杀一条疯狗,又何至于丧命?”老妇冷笑一声:“你可知,这狗乃山神的护卫,专门替山神护佑村庄。如今你手刃了它,山神怎能饶你?趁早离开,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清娘素来刚烈,岂肯轻信老妇之言?她冷哼一声,打发老妇离去,自己却扛起狗尸,拖到村口丢入荒野。
当夜,风声大作,雷鸣电闪。清娘在屋中辗转难眠,忽听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伴随着低低的犬吠。她心中不安,壮着胆子拿了把柴刀开门查看,却见门外空无一人,唯有一阵阴冷的风直灌入胸口。
次日清晨,村里传来噩耗,邻近几户人家皆称家中的牲畜莫名暴毙,牛羊狗鸡无一幸免。村民们惶惶不安,有人提起昨夜见到一条漆黑的大狗在村中游荡,双眼如灯,叫声凄厉。
清娘虽不信山神之说,但目睹众人惊慌,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悔意。她回想老妇之言,决定去山中祭拜,乞求原谅。
清娘带了些香烛纸钱,独自一人来到山脚。传闻山神庙就在山腰间,庙虽破旧,但供奉的山神法像仍然威严。清娘跪在庙前,将狗尸拖至庙外焚烧,连连磕头祈求原谅。谁料,她刚起身,忽觉背后一阵阴风扑来,转头一看,竟是一条黑狗,样貌与昨夜的毫无二致。
清娘吓得大叫,却听那狗竟开口说道:“林清娘,你杀我肉身,毁我法力,今日还敢来此,休怪我不留情面!”话音未落,黑狗纵身一跃,直扑清娘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清娘腰间的香囊突然散发出一阵浓烈的檀香,黑狗被那香气逼得连连后退,仰天怒吼一声,随即化作一团黑雾,飘散无踪。
清娘愣在原地,这才想起香囊乃丈夫柳安临行前送她之物,听说是他山中偶得的一块古玉所制,平日只觉清香扑鼻,未曾想竟能驱邪避祸。
回村后,清娘将此事告知乡亲,众人无不惊叹。村中长者言,此香囊必是山神的遗物,有镇压妖邪之力。清娘自此对天地鬼神多了几分敬畏,再不轻易与人争执。
而柳安归来后,听得此事,虽言无稽,却暗自庆幸妻子平安。从此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清娘的性子也温和了许多,村中再无风波。
自那以后,每逢雷雨之夜,村中人总能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犬吠声,似哭似笑,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