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那年,正好是1979年底,那年年初,广西那边打响自卫反击战。真心话,我们那会儿穿上军装就是奔着打仗去的,那一年的兵,估计都有这个念头,就是运气不好,我们以为轮战早晚能赶上,结果没有。
新兵连三个月,训练很苦,三大步伐,射击,5公里越野,障碍翻越,投弹,武装泅渡,包括刺杀这些战术动作,把我们从吊儿郎当的胡同串子,训练成“站如松,坐如钟”的汉子,几个月前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潜力,拔军姿3小时,纹丝不动,馒头,一顿6个。
我们等着轮战的消息,等到新训结束,啥都没等来。垂头丧气下连队,人人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只要仗没打完,迟迟早早能轮上。这也是当时很多人的想法。
那年5月6月陆续有消息说,友邻部队有人参战了,不是成建制的去广西,而是挑人,汽车兵优先,军事成绩优秀的人,听说写“血书”请战也有人心想事成。北京老乡找我,几个人一商量,咬破手指写了请战书。
又是等,一等等到冬天,那年底开始“百万大裁军”,和我一起当兵的北京老乡,有不少人脱下军装复员,我那会在团政治处,没有赶上那波退伍潮,送别战友时,我还说,哥们殿后,真上战场了,替你们杀小越鬼!
来年夏天,我还是没等到去广西的机会,反而换上学员装,进入军校学习。打仗报国这个愿望一直落空,之后的23年军旅生涯,始终遗憾。
再一个遗憾,就是“误人”。
军校三年,我的成绩还行,算不上“学霸”,中偏上,毕业那年成绩突飞猛进,被南空广空北空三大空司看好,我有选择的权利,去哪都行。
在校期间,我有一个暗恋对象,女学员,和我同届,来自南京军区,杭州人。即将毕业时,她问我去哪?吞吞吐吐说,你要是能去南空就好了。
我点头说肯定去。为了没有戳破那层纸的“爱情”,我决定选择南空。
事情大转弯,我回了一趟老部队,我的“伯乐”——原部队副团长建议我去广空,理由是,广州是我的“根据地”,在广州进步快。
我就这样“食言”了,写信都觉得自己“亏心”,那个时代不像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平时写信,急事发电报,打电话比较麻烦,军线也要跨军区转接,而且不提倡打私人电话。
一封信来回,短了十天半个月,长了一个月。我收到那个女同学的来信,人家没在信里抱怨我说话不算话,反而鼓励我好好带兵。
不过,我从字里行间看得出,人家不打算和我“有故事”,因为一点读不出儿女情长的味道。
多年后遇见一个同期同学,和她是老乡,喝酒时聊到以前往事,那同学说我辜负了那个女同学,问我为什么说好去南空,转头却去了广空。
“她是因为你才去的南空,要不,凭她的成绩,她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广空的。”
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运吧,也或许是没有那样的“缘分”。
这是我的一大“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