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临开花之际,我和闺蜜的玫瑰田惨遭盗窃。
村民叉着腰说我的东西不放好,活该被偷。
闺蜜不想闹得太难堪,也出来解围「湘湘,他们过得太苦了,我们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苦?我转头看向漫山遍野的人参,露出一抹邪恶的笑。
1
「天杀那,人参被偷了。」
天才蒙蒙亮,我被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
掀起被子,我光着脚走出阳台欣赏村民们紧张的样子。
山丘之上,晨雾还未散去,狭窄的小道,无论男女老少都像一群正在迁徙的鱼拎着农具赶往种植人参的地方。
可以看出这群人对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与有多重视。
微风吹过脸庞,勾起丝丝波绪。
有些人哪,就是自私,怎么就不会换位思考?
我叫林霞,今年刚毕业就和闺蜜创业。
我们瞄准花市,挑了一块最适宜的地方种植路易十四玫瑰。
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种玫瑰象征着尊贵与权威,其花呈深紫色,妖艳而美丽,没有女生可以拒绝得了它,且价格不菲。
当初是看那块地便宜,且周遭环境适宜才选择承包下来。
刚开始村民还算和善,毕竟我们可是将他们荒废已久的地转换成了现金。
可慢慢地,也不知他们是瞧我们两个女生好欺负还是看玫瑰长势好,于是就哄抬地价。
他们第一次提及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地道,于是就和闺蜜商量补了些承包费。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久,那群人又借口抬高承包费。
可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于是就没有答应。
看着他们灰溜溜离去的背影,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以段落。
可第二年,丰收在既,那是一个大雨纷飞的日子。
我正和闺蜜兴志冲冲前往花田查看我们精心呵护了一年之久的路易十四玫瑰。
可当我踩在小道上那些残破不堪的花瓣时,天空霎时响起一道惊雷。
不好的预感在我脑中闪现。
我丢下伞,越过闺蜜跌跌撞撞跑到了花田。
只见本来花香肆意的一片天地充满植物腐败的气味,以及泥土的微腥。
十几亩精神抖擞的玫瑰一下子失去了一大半。
地上依稀可闻团团暗红色的花苞。
有些是完好的,更多的是花瓣糜烂,半露半遮的花蕊暴露在视野。
星星点点洒落的花瓣落在陌生的脚印上,像是玫瑰血红的泪。
它们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它们。
我眼睛酸涩,转头看向正慢悠悠走过来的闺蜜。
她微皱着眉头,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彻底绷不住,趴在她肩膀哭了起来。
好在她比我镇定,拍了拍我后背表示安抚。
「湘湘,不怪你,都怪这无常的天气。」
她的话让我止住了哭泣,我看了眼天,感受着微风,还是那么温柔。
玫瑰带刺,内含坚毅,虽说不上多么顽强,也不可能被一阵风就刮成这幅样子。
我执拗反驳,可闺蜜偏像是跟我刚上了似的硬说是风和雨的罪。
我盯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头一次觉得她愚蠢。
这一地的脚印就是证据。
虽不知是那些人干的好事,可这妨碍不来我的愤怒。
照地上的玫瑰来看,他们肯定将一部分偷走了。
我像个土匪一样一家一户搜寻着我们的玫瑰。
却连一瓣叶子也没找到。
我始终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打得溃不成军,泪水再次不要钱地掉。
不久,我的哭声吸引来了不少人,他们有痛快的,有得意的。
一名大妈小声嘀咕「你的东西不放好,活该被偷。」
这句话像跟导火线,我一引就爆,眼神狠厉扫视着周围众人。
「还真是你们。」
我发了疯地挥起铁耙疯狂输出。
可我的这些小打小闹在他们人多势众之下,最终还是败了下来。
恶毒的诅咒,揪头发的,扇耳光的,衣服下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传来剧烈的痛。
邻里邻居个个闻声前来看热闹,而和我关系最好的闺蜜却躲在屋里熟视无睹。
心里一阵恶寒袭来。
我死死攥紧地上的草。
那群人走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穷鬼,给不起承包费还不能让我们多收点利息不成?」
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离去多么背影,多么可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们朴实无华?
承包费是早就拟好合同的,后面给的钱是合同之外的,说到底还是我心太软,养足了他们的胃口。
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的东西不放好,活该被偷是吗?
2
思绪回来,我继续眺望那群没将自己东西放好的蠢货,扯出个冰冷的笑。
急促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扑通一声,门开了,闺蜜愤怒又含着失望看向我。
「湘湘,盗窃人参的人是不是你?」
我还没说话,她再次气急败坏地开口「丰收在即,一村子的人都指着人参过活,他们实在过得太苦了,我们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说到最后,她比我们的玫瑰被偷了还要痛苦,居然流了泪。
本就憋着一口气的我刚想上前教训,谁想被教训的人是我。
角落冲出一群怒气腾腾的村民,他们纷纷手持木棍,面露含凶,宛若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我。
这样的结果是我从没想过的。
心脏扑通扑通跳,双腿一下子软了。
没跑几步,我就被一条木棍重重撩在地上。
紧接着他们你一脚,我一脚,踢我,拧我,甚至是撕我的衣服。
我被他们吃尽了豆腐。
一下子,我从干净整洁的样子变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疯婆子。
水泥地板吸收了我的泪,隔着缝隙,我再次朝闺蜜求助。
这一次,她活生生站我面前都不肯,或哪怕是装装样子来救我。
反而是一副瘦弱小白花的模样趴在她男朋友怀里哭。
像是在向我忏悔。
好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我的一场操作显然是惹来了众怒,下手的人个个不留手,将我打晕了过去。
他们见况慌里慌张将我抬去了医院。
我浑身多粗骨折,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全身裹满了纱布,闺蜜正愧疚看着我。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却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湘湘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冤枉了。」
我在心里冷笑,原来他们并没有发现偷人参的人是我。
通过监控,他们发现一大串的老鼠朝人参刨食。
所以他们知道是错怪了我,也没有提及一句道歉和赔偿的事。
本来心里已经有数,现在想想还是忍不住心寒。
我扭头看向自顾自玩手机的闺蜜,这种感觉更甚。
这件事我没有选择报警,毕竟警察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查出些什么,我不仅要陪一大笔钱,还会波及爸妈。
在医院修养了一个月,我就出了院,回到大岭村,我看着上方的天,不知为什么心漏了一拍。
见我朝玫瑰园走去,闺蜜扶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侧过头询问:「怎么了?」
她圆润的脸庞闪过几分不自然。
洁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在心虚。
「我们的花田被毁了。」
3
手上的行李掉了一地,我抓着闺蜜的肩膀小声询问「你再说一遍。」
她躲过了我的注视,一声不吭转过了身体,继而蹲在地上。
我全然不顾还未痊愈的双腿跌跌撞撞朝花田跑去。
我越过河流,跨过山丘,最终在一片平地停了下来。
入眼的是满目狼藉,犹如蝗虫过境,大片的红散去,剩下的只有枯黄。
零星幸存的玫瑰依旧高高昂起它那倔强的头颅,像是在安慰。
往仓库走去,我花重金购买的先进机械成了一地的残骸。
我弯腰摸上金属板上那一道道入木三分的划痕。
这次我没哭,无比镇定回了我所居住的地方。
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我学聪明了,装了监控,就连闺蜜也不知道。
打开电脑,随着几声鼠标按下的声音。
我的花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上至七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儿童,这一村老小一手一个肆无忌惮抓着我的花苞。
人群中,我还看到一个人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