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赶回来送我去大学报道，开车掉落悬崖尸骨无存。
往后的几年开学前期，我都会被爸妈压在哥哥坟前跪下忏悔。
直到我毕业后上班第一天被歹徒跟踪，害怕给他们发消息时。
妈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指责我。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给你哥跪着赎罪！谎话连篇，当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害人精！」
我被肢解成数块被丢弃在城市各个角落。
负责我案子的警察爸爸也没认出我。
后来，我哥携着旅游四年的嫂子风光回来。
得知那堆烂肉是我。
他们都疯了。
……
1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直下。
爸爸着急地赶回所里时，他的徒弟小张只找到了我的部分尸块。
“作案手法极其残忍，肯定是分尸恶魔！”爸爸看着那熟悉的编织袋骂道。
小张说：“刘队，按照目前我们以往的经验，分尸恶魔绝对不会留下死者的身份信息……”
“那就从最近的失踪人口开始查起，按照尸块的腐烂程度应该五天到十天，看看最近辖区有没有人报失踪案。”
爸爸说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五天前我被爸爸赶到墓园，在哥哥墓地前跪地忏悔。
当时小张也在旁边，丝毫不给我面子，一脚把我踹出家门。
“刘队，虽然我知道那是您的家事，但我还是想问刘心她回家了吗？”
爸爸听到我的名字眉头更是皱得厉害。
“你不要提起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她那么大个人了，死不了！”
小张欲言又止，见爸爸正在气头上又不好再说什么，抱着资料离开了。
我飞到爸爸身边，看到爸爸眼里还带着恨意，不由得后怕地缩了缩肩膀。
他踹在我身上的那一脚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就因为我求他让我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在去墓园。
爸爸大发雷霆，直接把我踹出家门。
此时爸爸的手机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那死孩子太过分了，我不就是让她吃了馊饭而已吗？就算上吐下泻也不妨碍去她哥墓前忏悔对吧？现在倒好，打电话不接！”
爸爸冷哼一声：“那个谎话精，肯定是骗人的，你别理她，没钱了她自然会回家的！”
是啊，五天前妈妈端了一碗饭给我。
肉已经变色发青，闻着发臭。
我跟妈妈说了这件事，她二话不说给我一耳光。
“有饭给你吃的就不错了！还嫌三嫌四！你太让我伤心了！”
为了不让妈妈伤心，我把那碗饭全吃了。
很快我就上吐下泻。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肯定是得了急性肠胃炎。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让妈妈送我去医院。
爸爸却刚好回来，以为我在打滚撒泼不想去哥哥的墓前，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提起来，在我腰上踹一脚。
扑在地上，我登时鼻血直流。
习以为常地抹去脸上的血迹，我求爸爸能让我隔天再去。
小张想扶我起来，被爸爸喝止了。
“今年你去你哥的墓前忏悔五天！不够时间不许回家！”
当小张把法医的验尸报告拿给爸爸看的时候。
爸爸原本冷厉的目光变得怜悯。
“按照骨骼推算，死者年纪才20岁，正是大好年华，未来可期，怎么就……哎！”
小张也惋惜地点了点头：“是啊，而且还是女孩子，当真是太可惜了！”
爸爸嘀咕一句：“和刘欣一样大的年纪。”
小张试探性地问道：“刘队，要不您打个电话给刘欣吧？”
2
我站在爸爸身边期盼地等待着。
但爸爸还是冷冰冰地说道：“打什么打！她自己会回家！就算死在外面，我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听到这句话，我当场泪如雨下，心痛难当。
爸爸，我是回来了，我就在你的身边。
可你已经看不到我了……
小张提醒道：“但是现在分尸恶魔又出现了，刘欣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始终是有些危险的。”
“您看，分尸恶魔的杀人手法，先剥皮再分尸，还将尸块丢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而且分尸恶魔极有可能知道您负责这起案件……”
爸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什么多干什么？其他尸块都找到了么？”
小张摇了摇头。
爸爸一脚踹在小张屁股上：“那还不去找！”
此时我的朋友李晓媛急冲冲地跑进派出所，一把抓住爸爸的衣服。
“叔叔！刘欣在哪儿？我已经五天没联系上她了！”
一听到我的名字，爸爸再次生气地回答：“她死了！”
晓媛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随后眼泪夺眶而出，手上却还紧紧抓住爸爸的衣服。
“不可能！叔叔！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刘欣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
“刘欣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看到晓媛情绪那么激动，爸爸有些不忍心。
“你别哭了，她没死，她在她哥的墓地那里忏悔。”
晓媛止住泪水，喜极而泣：“那、那她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爸爸哼了一声：“打不通不是更好？这样她就能静心忏悔了！”
“那我去找她！”晓媛抹去眼泪转身就要走。
晓媛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她一心想要找我。
被爸爸叫住了：“这是我家的家事，我劝你不要插手。”
晓媛恨恨地看爸爸一眼：“要是刘欣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
【视频卡点】
看到晓媛着急离去的身影，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我最好的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了。
要是她知道我距离她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几块烂肉躺在冰冷冷的验尸台上。
我想她会崩溃的……
我转过头去看爸爸，他愁眉的模样令我有些心疼。
小的时候，每次爸爸遇到棘手的案子愁眉莫展，我都会用手去帮他抚平眉间的皱起来的眉头。
听到我稚嫩的声音说皱眉老得快，爸爸都会哈哈大笑，在我脸上亲一口之后，带我去小卖部买糖果。
四年前哥哥坠下山崖之后，他看我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恨。
我想抱抱他，但都被他推开了。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你！”
爸爸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多想对他说，只要能用我的命换哥哥的命，我死十次都愿意。
可是我现在已经死了。
哥哥真的会回来么……
爸爸参与到搜寻尸块的队伍中。
凭借他对分尸恶魔的了解，他在本市最繁华地段的垃圾桶里找到我的部分尸块。
编织袋上面萦绕着许多苍蝇，虫卵粘附在上面，散发出巨大的恶臭。
小张受不了都吐了。
“刘、刘队，只要我们找到死者的头颅，我们就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了……”
爸爸再次惋惜地说道：“赶紧找完全部的尸块，要是这孩子的家里人知道会有多难过……”
真的吗？爸爸您会为了我难过吗？
哪怕哥哥是因为而死的，您也能原谅我吗？
我眼眶湿润地站在爸爸身边，看着自己的尸块，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爸爸双手叉腰地说道：“小张，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3
为了尽快找到我的头颅，爸爸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
实在太累了，爸爸只能躺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睡一觉。
我蹲在爸爸的身边，看到他的双鬓已经长出不少白发。
回想起爸爸的第一次断崖式衰老，还是在四年前哥哥死的第二天。
平日里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爸爸一夜间老了十岁。
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爸妈视我如仇人。
吃不饱，睡不好，春夏秋冬洗冷水澡。
可我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他们恨我是应该的。
要不是我让哥哥送我去报道，或许哥哥就不会死。
是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
眼泪滴在地板上之后全部消失不见，我无奈地捂着脸痛哭。
反正无论我哭得多大声，爸爸也听不到……
但爸爸像是被突然惊醒一样。
小张正好推门进来，看到爸爸惊慌的样子，问道：“刘队，做噩梦了？”
爸爸抹了把脸：“嗯，我梦到刘欣在哭。”
我抬起头来，泪如泉涌！
多想告诉爸爸是我在哭！
小张思索片刻后说道：“刘队，打个电话给刘欣吧！”
爸爸像是没听到一样，向小张伸出手：“查到什么了？”
小张眼睛一亮：“找到死者的头颅了！”
听到这话，爸爸腾的站起来：“送去给法医了吗？三维图什么时候能出来！”
“刚送过去，还有一些时间，”
小张顿了顿说道，“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
爸爸刚回到家就问妈妈：“那死丫头还没回来？”
满座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你不是叫我别管她么？如果她不回家，肯定是去找她那些狐朋狗友去了！”
“晓媛来派出所找过我，说联系不上刘欣。”
妈妈嗑瓜子的手一顿，疑惑地说道：“是不是和刘欣玩得最好的那个孩子？听说成绩很不错的那个？”
爸爸点了点头。
“老公，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找一找……”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铃声打断了。
我站在一旁，神色哀伤地看着爸爸，对着妈妈的背影叹了口气。
“儿子！真的是你吗？！”
妈妈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而后哭着喊道。
“老公！是儿子！儿子回来了！”
我浑身一颤！
爸爸慌忙地走到门边，看到门外站着哥哥，猛地扇了自己耳光！
“爸爸！妈妈！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哥哥拿起妈妈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老、老公，是热的，儿子，儿子回来了……”妈妈泣不成声地一把抱住哥哥。
连一向硬汉的爸爸也忍不住流泪了。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跟你妈等了你四年！这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
哥哥笑着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反正我就是回来啦，还给你们带了个儿媳妇！”
看到和哥哥并肩站着的女孩，爸爸的脸立刻沉下来了。
“杀人犯的女儿，我说过不能进我们家！”
妈妈的巴掌打在爸爸身上：“儿子活着回来就好了！他哪怕娶条狗我也同意！呜呜呜呜呜……”
“你小子，竟然、竟然私奔去了，”爸爸哽咽道，“也不顾我跟你妈，还有妹妹……”
听到妹妹这两个字，哥哥眼睛一亮。
“欣欣呢？她大学毕业了吧？哥哥回来了怎么都不出来欢迎一下？”
我捂着嘴，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只要我死了，哥哥就能回来了，真好，真好啊……
爸爸，妈妈，以后你们都可以放心了。
哥哥回来以后你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爸爸，欣欣去哪儿了？”哥哥继续追问。
这些年，哥哥也很想我吧？
他比我大三岁，却是真心疼爱我的。
以前我被大点的孩子欺负，都是他出面帮我打跑的。
还扬言以后谁敢欺负我，拿屎扔那个人家里。
此时，爸爸的手机响了。
是小张打来的：“刘队！您看到我给您发的死者面部三维图了吗？！”
听到小张声音有些不对劲，爸爸皱眉道：“你慌什么？我这就看！”
挂去电话之后，爸爸点开小张发来的照片。
当他看到面部三维图时，赫然是我的模样，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