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北京电影学院排练厅，30岁的李明指导18岁的黄晓明排《北京人》。作为表演系史上最老新生，他比班主任还年长四岁。当年招生办三度拒收，直到系主任看到他在《黄河绝恋》试镜片段：歪嘴斜眼的汉奸三浦，让在场教授集体起立鼓掌。
同班同学陈坤回忆：“明哥带我们晨功，寒冬腊月第一个到操场开嗓。”毕业大戏他主动演《茶馆》庞太监，谢幕时台下有位女士泪流满面——正是后来与他相守26年的妻子孙淑琴。
1992年北影厂宿舍，李明啃着冷馒头修改简历。相识三年的女友孙淑琴突然推门而入：“我辞了老家教师编，以后你在哪拍戏我就在哪安家。”这个被他外貌吓哭过的西安姑娘，看中他帮孤寡老人修水电的善良。
为支持丈夫，孙淑琴摆过地摊、当过群演。拍摄《大宅门》时，李明因扮相凶恶吓晕女演员，她连夜熬安神汤登门道歉。如今夫妻俩散步仍牵手，李明手机屏保是两人在《举起手来》片场的合影——他演汉奸，她客串被追的村妇。
1985年陕西电机厂礼堂，23岁的李明表演自编小品《车床边的笑声》。台下师傅们嗑瓜子闲聊：“这歪瓜裂枣倒是挺会逗闷子。”他浑然不觉，沉浸在用扳手敲出的“交响乐”中。
十年北漂，他睡过地下室，在《三国演义》给马匹当替身。1998年《黄河绝恋》选角，导演冯小宁指着他说：“我要的就是这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坏！”杀青宴上他连灌三杯白酒，颤抖着给父母打电话：“儿没给老李家丢脸！”
从《神雕侠侣》裘千仞到《闯关东》潘五爷，李明用40多年验证了毕业时写在日记本的话：“角色无美丑，艺德见高低。”
如今他带着学生在国家话剧院排新戏，台词本扉页印着给女儿们的寄语：“皮囊终会老去，眼里的光永不熄灭。”剧场顶灯洒下，恍惚还是那个在电机厂舞台傻笑的青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