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考,我被同学调包上了师范,40年后再见他,还在工地上搬砖

沮三友 2024-04-05 20:25:06

我是一个退了休的乡村教师,中学高教,现在居住在城里,和儿子生活在一起。

乡村教师

老家的房子正在翻建之中,我回家看看翻建的进程。

老家的房子是三间草屋,住了好几十年了,也修缮了不知多少次。

父母在世时,我多次想出钱提醒父母,把房子推倒,重新翻建,让二位老人到老年也住上三间像样的平房,也不枉自己养了我这个多少还有点孝心的儿子。

可是父母执意不肯,两个老人说,草房住惯了,冬暖夏凉,自己住不惯那高楼大厦和平房,地面上的水泥地和地板砖,一点也不防滑,自己看着都吓得慌,更不敢在上面走来踱去,恐怕摔坏了自己。

翻建的计划一次又一次搁浅。

父母去世后,家里没有了亲人,除了必要的人情来往和清明,阴历的十月一,回家上坟,才偶尔回家几次,有时连老家的草屋也没有进过,急急忙忙赶车回到县城里的新家。

春节过后,我带着儿孙们回农村老家看看,见到草屋已破烂不堪,屋上的草被风揭去了不少,土墙也被风雨吹打的漏风进光,我打算了重新翻建房子的念头。

儿子也支持我的想法,他说,翻建后在庄上放着,以后想到农村老家看看,也好有个落脚点,实在用不着了,以后卖掉也相宜。

父亲找到了我们村的建筑队工头,包工包料把翻建房子的任务交给了他,我呢,隔三差五回到老家看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回农村老家,我见到了初中的老同学韩龙。

虽然三十多年没见面了,但是我们的面色只是显的苍老了许多,容貌倒没有多少改变。

他正在和建筑队的师傅们一块搬砖,往砌墙的大工师傅那儿送。

大龙怎么干起了这个,听说他可是当年最红电厂的一名工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脑海里一直去猜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沉思了几分钟,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不是。

人家在自己这儿干活,不管怎么说,应该迎上去打个招呼才对,尽个地主之谊,也显得自己这个为人师表的水平。

我走到韩龙面前,看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安。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干。”

他略微有些紧张说:“是的,生活所迫,我只有干这儿。”

说完,他又匆匆忙忙地往铁车上搬砖,砖装满了,他又推起往大工师傅面前倒。

我怕再和韩龙拉下呱,说下去,丢了他的面子,也怕包工头说自己影响他的活路。

我和韩龙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并且是一个班的。

不仅这样,我们俩的学习成绩也十分相近,在班里和级部都是优秀的学生。

从小学到初中,我们始终在竞争的起跑线上,每次班里考试,级部考试排名,我第一,就是他第二,他第一,我就是第二。

初中三年级中考时,我们都以优秀的成绩预选上了中专考试。中专考试发榜时,我的班主任老师告诉我,我考了全校第一,韩龙比我少考一点五分,屈居第二,我们都已超过了中专录取分数线。

电厂工人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中专录取时,他竟进了学电力的中专学校,我则被市里的师范学校录取。

我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也不懂,他们只知道儿子考上了中专,毕业以后有了工作,端上了铁饭碗,不用他们为我的后路操心了。

他们还听人在背后咕叽,韩龙上的学校应该是我上的学校,师范学校才是他该去的学校。他们还听说韩龙的亲戚在市招生办。我一个十六七的毛孩子更是什么不懂,只是对老师的安排言听计从。

我背一个黄书包走进了市里的师范学校,听说韩龙去了某地的电力学校。

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乡镇中学当上了一名代课老师。听说韩龙则进了我们市里的发电厂。

发电厂工资高,待遇好,人人羡慕,韩龙的父母也在我们庄上人面前炫耀自己得了考中专儿子的计。

乡镇老师工资低,待遇不好,“孩子王”没有出息,村里人这样评论我。可我的父母不这样看,他们说,自己的儿子凭本事考进了中专,有骨气,有出气,自己整天欣喜不已。

说实在话,干了十几年后,听到乡邻的议论和非议,我曾有过改行去干其他工作的想法。

我当的是语文老师,教学之余,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迷上了写作。

我把身边的事,生活中的经历,现实中的乐趣,记录下来,写成新闻稿件,散文和小说,寄给新闻媒体和文学刊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我的作品陆陆续续被中央,省市新闻单位和大型文学期刊采用,有不少作品还获了奖。

以后的日子里,有些新闻单位和乡镇政府机关向我抛出橄榄枝,让我去他们单位做记者和文字秘书。

我也动过心,也许我的命运该做一辈子教师,一次有病住院的经历,竟让我下定了终生当孩子王的决心。

那是一年冬天,我从学校回家,骑着自行车正走着,突然歪倒在回家的路上。

当时我坐在地上,头冒着汗,心跳的厉害,围观着许多人,可是就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或把我架起来,或者拨打120施救,我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好人,只不过担心怕讹诈或是管事就有事的心理在作乱。

就在我越来越难受之时,面前走来了一男一女,她们都是30多岁的人,我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们,他们站在跟前看着我。

女的突然叫了起来:“老师,您是怎么了,摔倒在这里。”

我也不认识她是我什么时候教的学生,我两眼看着他们,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

男的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20,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下来两个医生,看了看我的情况,又问了那一男一女。

女的说对救护车司机说:“你们先连送到市里的医院,我们带着他的家人在后追你。”

众人把我抬上了救护车,车子鸣笛呼啸而去,女学生知道我的家,他吩咐丈夫开车找到我的家人,开车把我的家人送去医院。

下了救护车,医生把我送到了市里医院的急诊室,没过多长时间,我的家人在学生他们二人的帮助下,也很快到了医院里。

众人把我抬到病床上去检查身体,在大厅里,一个医生看到了我的家人,又看了病床上的我。

他立刻惊叫了起来:“老师,您怎么了,来到这里。”

众人告诉他:“心里难受,头疼发晕,浑身无力。”

那个医生帮助我们进了CT室,他告诉CT室工作人员:“他是我初中的老师,请你给他看个仔细。”

CT室工作人员说:“李主任,我一定尽力。”

检查一阵时间身体,我是高血压,冠心病,脑梗一齐上来,怪不得骑车子都能晕倒。

检查完之后,医生安排了我住院治疗,妻子在院里陪护着我。

女学生两人走了,院里的被CT室工作人员叫做李主任的医生又到病房里看我。

病情稳定后,学校的领导及老师们陆续来看望我,嘱咐我好好养病,不要耽心学校里的课程。

那个女学生又来了,她还带着好几个同学来了,听他们说起,我才渐渐地一个个想起,终于知道了他们冬梅,李阳,张桂花的一个个名字。

李主任我也知道了,他是我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叫张彬,学习成绩优异,考上中专没上,偏偏去上高中,四年后,考进入上海那边的医科大学。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住院期间,张彬不仅天天来到病房看我,委托相关科室医生对我细心诊断医治,还联系上几个在城里工作的同学带着礼品都到医院看望我。

看到一个个已经陌生的面孔,回想起来,又是一个个熟悉的声音,一个个上学时候的故事,让我感动万分。

同室的朋友得知情况后,羡慕不已,他们说:“你这个老师当得值”。

病愈之后,我又回到了学校,和学生们打在了一起。

同行们听了我的住院经历后,都有了这样的体会,三尺讲台照样写出辉煌。

从那以后,我收起了以前有过的私心杂念,我把心思全都用在了教学上。

我带过的学生,后来有的考上了清华,北大,浙大,山大等全国高等名校,他们现在有的从政,有的从商,有的从军,有的务农,他们在不同行业,默默奉献的精神值得让我欣慰。

每当他们见到我,老师长,老师短,我心里涌动着一股股暖流。

几年前,我光荣退休,离开了心爱的三尺讲台。

我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我们县城里当了一名高中教师,儿媳是护士,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儿子知我身体不好,退休后把我和他妈接进城里,我们一家人欢聚在一起,日子过得幸福甜蜜。

韩龙的事,我通过他本家的人和村里人知道了一些。

我多次想和韩龙坐在一起,说说我们过去中学时的高光时刻,还有今天的日子,但是我怕他说我,瞧不起他。

韩龙进电厂工作以后,确实风光了几年,后来企业改制,作为减员增效的对象,他被厂里精减了下来,每个月发一定的生活费,退休后才有3000多元的工资。

韩龙有一个儿子,没有上好学,结婚后,两个人在城里做一些小生意,孩子扔在了家里,交给韩龙媳妇看。

韩龙见儿子困难,工资卡给了儿子,还得帮儿子帮忙做生意,怎奈,生意西下,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看到这里,韩龙心里着急,无奈之下,跟着建筑队人搬砖,挣钱给儿子解急。

我也听到了村里的议论,当年他那在招生办的亲戚如不帮忙,或许他当了教师,今天的日子过的也不会那么急。

我想起了农村人的一句话,粗糙但很有道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去了,对自己有害无益。

我的心里在为韩龙祝福,以后他也过上幸福的晚年和日子。

0 阅读:0

沮三友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