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提起明末清初时期的传奇女子，很多人第一时间可能都会想到陈圆圆。但同为“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不同于陈圆圆在戏剧方面的造诣，而是风靡一时的女文青，她的曲折人生都融在画中。

她，一个风尘女子，却成了反清复明在暗中的一支中坚力量。

她，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无名小卒，却引得国学大师晚年专门为其作传。

她，处在封建社会的暗夜，却能发出自己的女性之光。

她就是明末清初，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

她那深厚的家国理想和政治抱负，在书画中一一体现。

柳如是，本名杨爱，小字影怜，号河东君，由于家境贫寒，年仅10岁就被卖与青楼，成为秦淮八艳后，找到了一时的真爱，嫁给了江南“文坛领袖”、“风流教主”钱谦益。

初识柳如是，是万茜和秦汉主演的《柳如是》电影，柳如是脸上的淡然与坚毅，钱谦益的儒雅与懦弱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本以为这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怎料却是一场所托非人的悲剧。

柳如是自小做婢女、小妾，后沦落风尘，成为“秦淮八艳”之首，在经历几段感情挫折之后，24岁的她主动造访64岁的钱谦益，结成旷世姻缘。

彼时的钱谦益，是晚明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24岁中举，28岁参加殿试被定为一甲探花，后因丁忧及政敌迫害，在朝廷几进几出，钱谦益有钱财、有才华，有名声，是当之无愧的文坛领袖，两人结婚后，钱为柳修建了新舍“我闻室”及三层别墅“绛云楼”。

可惜好景不长，婚后仅三年，清军挥师入京，改元为清，进入顺治元年。明朝的遗老们则纷纷南渡逃入金陵，建立南明，虽是垂死之境，但自相残杀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而钱谦益就是内部倾轧最为活跃的人物。

钱谦益不择手段地弄权于弘光小朝廷，终于实现了“贵为宰相”的夙愿。实现此目的后，他便返回与柳如是共建的“绛云楼”，携柳夫人赴任。柳如是起先是为丈夫能被提拔重用而欣喜万分，但当她得知钱谦益的宰相，是以东林党人的头颅换来的时候，她剩下的只是惭愧和盛怒。

不久，清将多铎率军攻占南京，大学士王铎和礼部尚书钱谦益率领百官出城跪拜。降臣多会携妻妾随行，唯有柳如是坚决不去。内心羞愧的钱谦益走后，柳如是心胆俱碎，愤不欲生，既憎恶一班伪君子的道德名节，更鄙视丈夫的寡廉鲜耻。

叛臣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在北京授职礼部侍郎钱谦益，不久便被调到明史馆任副主编去了。这时钱谦益又想起了大明的好来，于是利用史馆之职搜集了许多图书资料，然后称病回到常熟，开始反清复明，只是没几天就被抓了起来。柳如是为救他，斡旋于官场全力营救，钱谦益才得以逃过一劫。

两年后，83岁的钱谦益逝世。柳如是遭到同族恶绅钱朝鼎的威胁，夺走了田地银两并被斥辱。事后柳如是含恨写下遗嘱，向女儿委托后事后悬梁自尽，随夫而去。

一代风流，香消玉殒，这一天距钱谦益之死仅相差两月。钱谦益和柳如是分葬于故宅的拂水崖下，两墓相距不远。许多年后，柳墓还时常有人洒扫祭拜，而钱墓则成荒冢废祀，杂草森森。

柳如是刚烈的性情不仅为其带来追求爱情的魄力与为国殉己的胆识，也深深影响着其绘画的风格。

文人画风的《竹石图》，颇具古意，通过饱含水分的笔墨与皴擦突出竹石的老辣干练，饱含遗世独立的自我气韵。

柳如是是文化史上的奇女子，她虽有才情，能诗会画，但出身青楼，遭遇坎坷。她天性中的独立精神，让她在15岁那年，以“相府下堂妾”高自标置，独张艳帜，购置画舫一艘，浮家泛宅。

此时的她，年轻貌美、文思敏捷，令江南几社中的男士为之倾倒，仰慕她人品才情的越来越多，她的人格也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因此她的作品中也饱含了遗世独立的自我气韵。

如《竹石图》，根据题跋“庚辰清和月写佀受之词宗”看，此画作于嫁人前一年，应是柳如是赠与钱谦益的礼物。

画中以两块大小不同的湖石为画面中心，以穿插其间的细竹填补画面空白。柳如是在画中展现了名妓画家作品中少有的刚正清气，顽石以含水的拖泥带水皴画成，在石上形成斑斑墨迹，用笔速扫，凸显出顽石老辣坚韧风格，浑然天成。

墨竹用笔洒脱，浓淡适宜，竹叶分明，姿态各异，繁而不杂，画面布局舒朗，满载着清正之气。借助饱含着丰富情感的顽石清竹，柳如是展现了自己坚韧不屈的气节，超越名妓身份的笔墨技巧，以及脱离闺阁之气的文人士气。

与名妓画家常在画中表达的含蓄幽冷、孤芳自赏的自我情感展示不同，柳如是凭其对文人画内涵的深刻理解与掌握，在《月堤烟柳图》通过豪放书意用笔与暗含玄妙的烟柳自喻，展现出浓厚而激烈的感情，其中既有对丈夫的爱慕，又有对家国的忧心，可谓是独具气节。

《月堤烟柳图》是嫁给钱谦益后所做，因此蕴含的是柳如是更加复杂的情感。是初春寒食日的花信楼小景，是柳如是首登时的寄兴之作。

画面描绘了被水、群树和石筑墙围绕的花信楼，以及一旁的小桥和岸石，上空中以枯笔圈画月牙，远处的小舟若隐若现。

柳如是在画中的笔墨虽略显粗糙，但实则糙而不乱，柳条以中锋细笔画出，富含书法笔意，近景洲渚以简淡的浅色染出，展现出画家深厚的笔墨涵养。

柳如是以烟柳自喻，托物寄情，月下柳枝随风吹拂，妩媚多姿，展现出其温柔的女性姿态。墙内外的柳树、杨树、桃树含烟带雾，在淡雅的设色与充满书意的用笔中欣欣向荣，表现出江南地区溟濛的风景。

但在繁荣的景色下，实则暗藏忧郁，淡雾笼罩的弦月、轻拂的烟柳与离岸的泛舟一同表现出画中淡然的忧伤之情，结合钱柳二人悬殊的年龄，以及当时内忧外患的明末社会来看，柳如是确是不免会在画中生出的“佳期不久，好景虚设”的感慨。

结语：

柳如是这一生值得吗？也许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许她考虑过，即便所托非人，但是仍然无悔选择。用现在的话说，只要是自己选择的，即便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爱情面前，她敢于争取，也敢于舍弃；家庭面前，她敢于承担，也有能力承担；民族面前，她敢于坚守，也确信坚守的意义。她只不过是有自己的底线，照自己的品性过完了这一生。

她的一生几何，无需他人品评，只有她自己认定的值与不值。可这种纯粹的人生，又岂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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