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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韦皋,长安人,生于天宝四载(745年),出自名门望族,但家境较为贫寒。他的入仕颇为奇特,肃宗驾崩后,因他声名好、学问高、年纪轻,被征辟为建陵挽郎。
所谓“建陵”,即肃宗的陵寝名称;而“挽郎”,则指替皇帝牵引灵柩、高唱挽歌的少年郎。
大唐有制,“挽郎”相当于后备干部,在参与完殡葬后即可由吏部直接选任为正式官员。
韦皋由此顺利的从挽郎调整为华州参军,此后一直在藩镇幕府任职。藩镇就是个小朝廷,而幕府则直接服务于藩镇最高长官节度使,所做事务涵盖军、政、刑、财,几乎无所不包。擅长学习的韦皋由此练出一身文武艺,为他将来的挥斥方遒打下了坚实基础。
建中四年(783年)十月,泾原兵变爆发!
太尉朱泚在乱兵拥护下悍然称帝,德宗逃奔奉天(今陕西乾县),天下乱作一团!
就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时任陇州留后(今陕西陇县)的韦皋,在势单力孤的情形下,设计诛杀了本州投靠朱泚的叛将牛云光,毅然站队大唐!
他的忠勇受到德宗褒奖,专门为他单组一军——奉义军,并任命他为奉义军节度使。
兴元元年(784年),年仅三十岁的韦皋接替张延赏,出任西川节度使。
西川,可理解为现在的四川省中、西部,治所位于成都。辖区与吐藩、南诏相邻,是大唐的西南门户,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韦皋主政西川期间,吐蕃正处于巅峰发展期,不仅蚕食了河西、陇右全境,不断侵扰盐、夏二州(盐州即今陕西定边,夏州今陕西靖边),还以兵威慑服南诏,让处于大唐纵深的嶲州(今四川西昌),也沦为防御吐蕃的前沿。
南诏原为大唐属国,天宝十一载(752年)在宰相杨国忠的错误政策下叛唐自立,更改国号为“大礼”。
吐蕃借机趁虚而入,册封南诏王閤罗凤为“赞普钟”——意为吐蕃国王的兄弟。恰好此时赶上安史之乱,大唐自顾尚且不暇,无力顾及南诏。南诏遂全面倒向吐蕃,成为吐蕃在大唐西南方向进攻发起的桥头堡。
大历十四年(779年)十月,德宗刚刚继位,吐蕃、南诏联兵十万,兵分三路大举进犯西川,接连攻陷嶲州等多座沿边州县,后被大唐名将李晟击退。
就在这场边境作战中,南诏宿命般俘获了西泸令郑回!
提起郑回,他是南诏历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生于相州(今河南安阳),天宝年间进士,精通儒家经典。被俘后由于学识渊博,受到閤罗凤的欣赏与器重,让他为自己子孙传授汉家学问。后来郑氏在南诏做大,其七世孙郑买嗣灭掉南诏,建立了大长和国。
閤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孙子异牟寻、曾孙寻梦凑都曾拜郑回为师。郑回运用儒家教学理念治学,传授学问非常严格,时常责罚南诏王的皇子皇孙,这让他们反倒对郑回敬畏有加。
郑回在南诏地位极高,等到异牟寻继位,更是重用他为清平官。
清平官大致相当于唐朝宰相,共设六人,军政事务一律听决于郑回。其他五人对郑回俯首帖耳,稍有过失便会遭到郑回责打。
南诏臣服吐蕃过的并不愉快,他们拥有数十万人,吐蕃每次进犯大唐都会拉着他们做前锋垫背,向他们征收课目繁多的赋税,还在南诏境内险要之地修筑堡垒,征调南诏国人戍防,让南诏上下极为不满。
郑回借机劝异牟寻重归大唐,理由是中国历来重礼尚义讲文明,从不向藩属国征发赋税徭役。
倾慕中国文化的异牟寻深以为然,但苦于两国断交已久,没有向大唐示好的途径,就这样一直拖了十来年。
韦皋出任西川节度使,主动在边境线上招抚各蛮族部落。异牟寻得到消息,暗中派人通过蛮族向韦皋表达了归附之情。
有着极高战略素养的韦皋敏锐意识到这是对付吐蕃的大好契机,当即奏报德宗:“如今吐蕃撕毁和约,屡屡进犯盐州、夏州,臣听说南诏以及生羌八国均有归附我唐想法,建议招抚接纳他们,用以孤立削弱吐蕃。”
德宗采纳了韦皋意见,令他设法与南诏高层取得联系,用以探明其真实动向。
韦皋给嶲州境内的东蛮两林部首领苴那时写了封信,托他护送大唐密探进入南诏。
从反馈回来的情报中,韦皋得知南诏国民识得汉字人的很多,无需翻译转述,便直接写信给南诏边将予以招抚,劝他们速派使者前来。
此时的南诏虽有归唐想法,但还只是停留在接触试探阶段,尚未升格到国家政策层面。就在不久之后,随着乱世高人李泌升任宰相,让南诏归唐这一进程得以加速推进。
【02】
贞元三年(787年)六月,时为陕虢观察使的李泌荣登相位。
李泌曾三为帝师,德宗对他非常尊重,让他独揽相权,对他言听计从。
李泌极具战略视野,早就看出疯狂扩张下的吐蕃已是四面受敌,因而制定了“北结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共同对付吐蕃”的大战略。并以回纥称臣、称儿为条件说动了德宗,打消了德宗对回纥的厌恶之情,将女儿咸安公主嫁给回纥可汗为妻,更改回纥国名为回鹘,册封回鹘可汗为长寿天亲可汗。
大唐与回鹘的修好在抗击吐蕃入侵上具有重要意义,直接改变了西北方向的战场态势,让居于优势地位的吐蕃渐趋弱化。
当然政策的实施与见效需要有一个过程,就在大唐、回鹘商洽和谈通婚事宜之际,吐蕃又来了!
九月份,吐蕃接连攻陷华亭(今甘肃平凉境)、连云堡两座重镇,驱赶城内数千居民以及从邠州、泾州抢掠的万余民众离去,将他们安置在弹筝峡(今宁夏固原三关口)以西。
连云堡位于泾州(今甘肃平凉泾川县境)西侧,担负着瞭望敌情的任务,它的陷落致使泾州西门不敢再开,城池西面全部沦为敌占区,就连砍柴割草的小路都被吐蕃阻断。每到秋收,唐军必须出动大军严阵以待,才能让边民安心收割,因此时常延误农期,只能割些空穗回来。让原就贫困的泾州,粮食更加缺乏。
为了应对这种不利局面,德宗做出人员调整。将宣武行营节度使刘昌任命为泾原节度使,镇国军节度使李元谅任命为陇右节度使,左金吾将军张献甫接替因病辞职的韩游瓌出任邠宁节度使。
刘昌、李元谅、张献甫三人都是身经百战且忠于唐室的优秀将领,他们到任后率领士卒屯田耕种。刘昌修复连云堡,进驻平凉故城,扼守弹筝峡口;李元谅占据良原故城(今甘肃灵台县境)。数年后,泾、陇形势大为好转。
贞元四年(788年)九月,吐蕃大将尚志董星进犯宁州(今甘肃宁县),被张献甫击退。
大唐西北方向的加强,迫使吐蕃将战略重心转移到南诏所在的西南。
异牟寻收到韦皋书信,却不敢得罪吐蕃,公然委派使者与大唐建交,只得托东蛮鬼王骠旁、苴梦冲、苴乌星代表他入朝觐见。
德宗很高兴,专门在麟德殿设宴款待他们,还赏赐给他们优厚的礼物并全部加封王爵,以此向异牟寻展示诚意!
十月份,吐蕃出动十万大军进犯西川,并让南诏征调军队一并前往。异牟寻虽已暗中归附大唐,但畏于吐蕃强大,只得出兵数万,集结在泸水以北(金沙江云南德钦段)。
为彻底打消弁牟寻顾虑,韦皋使出离间计,给异牟寻修书一封,极力称赞他归顺大唐的诚意,然后用银盒装好,让东蛮转交给了吐蕃。
吐蕃果然中计,发兵两万屯驻会川(今四川会理),阻断了南诏进入西川的通路。
这一做法激怒了异牟寻,他当即命令前线将领带兵回国。自此南诏与吐蕃之间出现裂痕,开始互相猜忌防范,让异牟寻归唐的念头更为坚定。
吐蕃虽没了来自南诏的兵力加持,仍按原计划兵分四路进犯西川。韦皋派黎州(今四川汉源)刺史韦晋,联合东蛮诸部前往迎击,在清溪关外(汉源西南)大破吐蕃。
不甘落败的吐蕃重新集结兵力卷土重来,其中两万人攻打清溪关,一万人进讨东蛮。韦皋见招拆招,让韦晋镇守要冲城(今四川汉源东南),嶲州经略使刘朝彩领兵出清溪关与吐蕃作战。双方激战八天,吐蕃大败而逃。
吐蕃当然不想失去南诏这块西南桥头堡,不断派人威逼利诱异牟寻。韦皋也向异牟寻致函:“回鹘现已归附我唐,屡次请求帮助天子消灭吐蕃。大王如不早做打算,一旦让回鹘抢先,大王的累代功名可就白白浪费了。况且南诏长期受到吐蕃欺辱,如今不依靠大国报仇雪恨,恐怕将来后悔莫及!”
韦皋知道如果单纯只是依靠劝说,南诏势必仍会左右摇摆。其归顺与否,归根结底取决于大唐实力。假如大唐在西南方向斗不过吐蕃,南诏重归只能是遥遥无期。
贞元五年(789年)十月,韦皋主动向盘踞在嶲州(今四川西昌)的吐蕃军队发起进攻。将领曹有道联合东蛮、两林蛮在台登谷大破吐蕃青海、腊城二节度,阵斩两千级。坠崖而死、落水淹亡的吐蕃士卒多到无法计算,就连吐蕃大兵马使乞藏遮遮也被唐军所杀。
乞藏遮遮素有万夫不挡之勇,他的死让吐蕃军心溃散,唐军乘胜猛攻,所到之处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数年过后嶲州全境重归大唐。
唐军的胜利让异牟寻大感振奋,然而仍不敢与吐蕃彻底决裂。韦皋不厌其烦,继续写信劝说。
与此同时,回鹘方面也开始履行承诺,在北庭(治庭州,今新疆吉木萨尔北)、安西(治西州,今新疆吐鲁番境)广袤的草原戈壁上,与吐蕃展开对抗角逐。
贞元六年(790年)五月,回鹘大相颉干迦斯与吐蕃作战失利引兵回国,吐蕃乘胜进击北庭。北庭苦于回鹘的贪婪索求,与当地沙陀部落酋长朱邪尽忠一同归附吐蕃,庭州陷落,北庭大都护杨袭古率麾下两千部伍逃奔西州。
入秋后,颉干迦斯重新从国内征调数万大军,会同杨袭古反攻北庭,再次遭到惨败,士卒战死大半。杨袭古收拢残部准备返回西州,被颉干迦斯设计杀死。
安西自此与大唐失去联系,杨袭古悲催沦为大唐史上最后一任北庭大都护,被大唐控制了一百五十年的国土仅剩西州一地仍由大唐坚守。
吐蕃夺占了安西、北庭,全面入主西域,国力由此达到顶峰。但过于漫长的战线,让他们疲于应对,盛极而衰的铁律随即上演。
贞元七年(791年)八月,回鹘在灵州(今宁夏吴忠境)大胜吐蕃,生擒其酋长尚结心,押送长安报捷。
异牟寻虽然一直没有回复韦皋,但随着吐蕃的渐趋没落,对吐蕃已不再如当初那般俯首帖耳,吐蕃每次从南诏征调兵员,异牟寻总是借故拖延或是减少数量。
异牟寻的祖父閤罗凤在位时,曾派一位叫段忠义的使者出使大唐,留居在了西川,担任讨击副使。韦皋派他归还南诏,敦促异牟寻早做决断。
这一情况很快被吐蕃侦知,他们遣使责备异牟寻。异牟寻解释说:“这位大唐使者本是我国国民,韦皋不过是放他回来而已,并无其他事情。”
为了避免怀疑,异牟寻将段忠义押送吐蕃。吐蕃仍然不信,要求南诏送来多名权贵子弟做人质,让南诏对吐蕃更加怨恨。
正当韦皋、异牟寻联系紧密之际,东蛮勿邓酋长苴梦衡暗中勾结吐蕃,企图煽动东蛮诸部,阻断南诏使者入川之路。
韦皋派总管苏峞率军抵达琵琶川(今四川冕宁境),于贞元八年(792年)二月击破勿邓部,擒斩苴梦衡,重新与南诏建立联系。
当年七月,韦皋在维州击败吐蕃,生擒吐蕃大将论赞热——维州即现在的四川理县,位于四川西北,与青海、甘肃交界——此战说明韦皋不仅可在西南战场击败吐蕃,在其他方向上也同样优势尽显。
随着唐军在西川的强势崛起,南诏与吐蕃关系愈发冷淡,而吐蕃对南诏也更加猜疑,只要有南诏军队抵近边境,吐蕃都会打着声援的名义出兵驻屯附近严加防范。
韦皋再次致函异牟寻,计划与南诏共同袭击吐蕃,将吐蕃势力逐出云岭——泛指云南西北部山脉,属横断山系——毁掉吐蕃在南诏境内修筑的所有城堡,与南诏永为睦邻。
【03】
当初,吐蕃宰相尚结赞攻破盐州(今陕西定边),导致塞外再无兵力戍防,吐蕃借机时常阻断灵武(今宁夏灵武),侵扰鄜坊(指鄜州,今陕西富县;坊州,今陕西黄陵),给大唐西北边防带来巨大压力。
贞元九年(793年)二月,德宗诏令征发三万五千人重筑盐州城。因担心筑城期间遭到吐蕃袭扰,下令让泾原、山南、西川各自发兵,深入吐蕃纵深牵制吐蕃兵力。
韦皋奉诏派大将董勔、张芬,自西山、灵关(今四川宝兴)出兵抵达昌都南道,接连攻陷峨和城(今四川茂县西北)、通鹤军(四川理县东北)、定廉城(今四川理县北)。
接着乘胜越过滴博岭(今四川理县西北鹧鸪山),包围维州(今四川理县),攻陷羊溪等三城,夺取并焚毁了剑山屯。
吐蕃南道元帅前来救援,又被唐军击败,死伤数千人。此战,唐军累计攻陷吐蕃堡寨五十余座,打出了威风!
与此同时,盐州城也已修竣,刺史杜彦光领兵入驻。德宗又让朔方都虞侯杨朝晟戍守盐州以南的木波堡(今甘肃环县东南),与盐州形成犄角之势。
防御体系的完备,使得灵武、夏州(今陕西靖边)、河西一带得以安定。
唐军的大胜,让一直犹豫不决的异牟寻最终定下了归唐决心。他担心所派使者会被吐蕃拦截,于是安排三批人员,分别自戎州(今四川宜宾)、黔州(今重彭水)、安南(今越南)三个方向同时前往成都。每路使者都携带生金、丹砂,用以象征归唐赤心无比坚定。
三批使者相继平安到达,向韦皋递交了异牟寻的亲笔信。信中异牟寻以大唐云南王之孙自称,正式请求归附。韦皋将南诏使者护送长安,并上表庆贺。德宗颁赐异牟寻诏书,让韦皋遣使抚慰。
贞元十年(794年)正月,西川节度使巡官崔佐时奉韦皋之命,历时两个月到达南诏国都羊苴咩城(今云南大理境)。
算起来这是两国自天宝年间断交四十多年后,大唐首次再度踏上南诏国土!
崔佐时的到来引发南诏高层震动,此时城内还有数百吐蕃使者滞留。异牟寻不愿让吐蕃知道,派人告诉崔佐时换穿当地服装入城。崔佐时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是大唐使者,怎能穿蛮夷小国服装!”
异牟寻没有办法,只得在夜间悄悄出城迎接。崔佐时就是要把声势造出来,因此毫不顾及异牟寻的感受,大声宣读德宗诏旨。
异牟寻生怕吐蕃人听见,吓得惊慌失措,不停环顾左右。然而他既已上交国书称臣,此时也只能跪伏于地躬身受诏。
之前,郑回曾秘密拜会崔佐时,把南诏国情况如实告之。崔佐时按照郑回所教,力劝异牟寻杀掉吐蕃使者,去除吐蕃所立名号,恢复南诏旧名。矣牟寻一一采纳,带着儿子寻梦凑等人与崔佐时在点苍山神祠结盟,确立了与大唐的臣属关系。
吐蕃曾因与回鹘在争夺北庭之战中伤亡惨重,下令从南诏征兵一万。异牟寻托以国小人少,请求出兵三千。吐蕃不准,于是又增加到五千,吐蕃这才答应。
归唐后,异牟寻另派一员将领带着五千人出发,自己亲统数万大军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昼夜兼行袭击吐蕃。在金沙江畔大败毫无防备的吐蕃军队,接连夺取铁桥等十六座城池,俘获五名亲王,招降部众十余万。
这一胜利无疑成了异牟寻的最大投名状,立即遣使向大唐报捷!
贞元十年(794年)六月,异牟寻派弟弟凑罗楝赴长安进献南诏地图、土产以及吐蕃所授金印,奏请恢复南诏国名。
德宗委派祠部郎中袁滋为册封南诏使者,袁滋到达南诏,一系列仪式进行完,异牟寻设宴款待袁滋。
席间,异牟寻取出玄宗当年赐给他祖父的银平脱、马头盘,指着在庭堂演奏的两位年老笛工、歌女,不无唏嘘的说:“当年皇帝赐给我们的《龟兹乐》乐工,如今只剩下两人了!”
袁滋道:“南诏应感念祖先与我唐的亲密关系,世世代代向大唐尽忠!”异牟寻跪拜受命。
南诏归唐,让居住在剑南西山地区的羌人、蛮族各部,相继背离吐蕃投奔大唐。
在这一历史事件中,韦皋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因此被德宗加封为云南安抚使。
【04】
南诏既与吐蕃决裂,出于历史宿怨和自身利益需要,归唐不久即向吐蕃发起进攻,一举攻破昆明城。
昆明城位于今四川盐源县东北,处在大唐、吐蕃与南诏之间,是当时的军事重镇,天宝末年被吐蕃侵占。
南诏的回归,让吐蕃在西南方向的巨大优势荡然无存,韦皋没了来自西南方向的威胁,开始集中兵力,全力反攻吐蕃,打的吐蕃节节败退。
贞元十三年(797年),嶲州刺史曹高仕在台登城下(位于今四川冕宁县泸沽镇)击败吐蕃。
贞元十六年(800年),韦皋指挥军队多次在黎州(今四川汉源北)、巂州(今四川西昌)击败吐蕃,战绩斐然。又屡挫吐蕃入侵图谋,迫使吐蕃主帅马定德率麾下八十七员大将前来归降。马定德素有智谋,熟知兵法韬略,在吐蕃军中享有很高声望,他的投降大大削弱了吐蕃实力。
贞元十七年(801年)八月,德宗诏令韦皋进击吐蕃,用以缓解北方边患压力。韦皋奉命西征,与南诏联兵一处,兵分三路深入吐蕃纵深,自八月至十月两个月里转战千里,击破吐蕃十六万大军,攻陷城池七座、军镇五座,焚毁堡垒一百五十个,斩首万余级,捕获六千人,招降三千户,并乘胜包围维州(今四川理县)、昆明城。
贞元十八年(802年)正月,吐蕃大将论莽热领军十万援救维州。韦皋指挥主力据险设伏,出动千余人挑战,诱使吐蕃军队进入伏击圈,一时间伏兵四起攻势如潮,打的吐蕃死伤大半,论莽热也被生擒活捉押送长安。
韦皋因功加封南康郡王!
这一仗着实打痛了吐蕃,加之近几年北有回鹘进逼,西有大食、天竺侵犯,南有南诏袭扰,吐蕃的国力急转直下,迫不得已于贞元十九年(803年)四月,遣使赴长安朝贡议和,自肃宗以来的边患终于暂告一个段落!让我们不得不叹服制定出这一战略构想的已故宰相李泌!
永贞元年(805年)七月十七日,韦皋病故,享年六十一岁,获赠太师,谥号“忠武”。
史载:韦皋治蜀二十一年,数出师,凡破吐蕃四十八万,擒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一千五百人,斩首五万余级,缴获牛羊二十五万、各类器械六百三十万,其功劳为西南之首。
韦皋主镇西川期间,对朝廷贡赋不缺,德宗对他信任有加。他对士卒非常优厚,凡有婚丧嫁娶,他必一力承担,士卒乐于替他效命,因此才能收服南诏、击败吐蕃,安然在位二十余年。
幕僚有干得好的,韦皋让他们出任西川境内刺史,之后再度调回幕府,却始终不让他们到朝中任职。他善于理政,西川府库充实,每三年免一次租赋。蜀地民众敬佩他的智谋,畏惧他的权势,称他为诸葛亮转世,将他画像供为土神,家家祭祀。
他创造性的执行联合南诏、东蛮,打击吐蕃的政策,几以一己之力拖垮了吐蕃,有力保障了大唐西南边陲的安宁,为大唐营造出一个较好的外部环境,使宪宗继位后的“元和中兴”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