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习惯于的将一些事情连起来说,就如发生在嬴政身上的“焚书坑儒”事件。但实际上,这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首先“焚书”运动发生在公元前213年,而“坑儒”则发生在公元前212年,即“焚书”事件之后的一年;其次,上文我们已经说明“焚书”是为了统一思想,钳制社会舆论,是带有强烈政治目标的运动,而“坑儒”则是嬴政发起的以打击报复为目的的运动。两次初衷不同,目的迥异的事件被人精心改造之后成了诋毁诬陷嬴政的政治利器,一伤千年,几无沉冤昭雪之日。
一、嬴政的“坑儒”运动
秦始皇嬴政
侯生卢生相与谋曰:“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起诸侯,并天下,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己。专任狱吏,狱吏得亲幸。博士虽七十人,特备员弗用。丞相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於上。上乐以刑杀为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谩欺以取容。……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於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贪於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於是乃亡去。始皇闻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悉召文学方术士甚众,欲以兴太平,方士欲练以求奇药。今闻韩众去不报,徐巿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利相告日闻。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訞言以乱黔首。”
秦坑儒谷
根据《史记》关于“坑儒”事件的记载,我们不难发现“坑儒”运动的原因:
1、侯生卢生诽谤嬴政刻薄寡恩,刚愎自用;求仙药不得担心嬴政报复而逃跑。(在这我们不妨将侯生和卢生的话倒过来看,即二人因为苦寻仙药而不得,又糜费了不少钱财。担心秦始皇怪罪,却又不想背负背主的骂名,所以就先狠狠地批判嬴政一番,为自己的逃亡做开脱。笔者以为这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推测,因为如果嬴政果如他们所说,那么当初又何必毛遂自荐呢?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2、韩众、徐福等方士花费巨万求仙药,至今杳无音讯,令嬴政觉得自己被欺骗;
3、嬴政厚待侯生卢生等,但二人却诽谤他,败坏他的德行;
4、至今留在咸阳的诸生,妖言惑众,动摇人心。
综合以上四点,可见嬴政此时已然震怒非常。于是命令御史“案问诸生”而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被查获的犯禁者共计四百六十馀人。这里的“传相告引,乃自除”翻译过来就是:这些人辗转招供,相互揭发。可见当时从事“妖言惑众,煽动人心”的人并不在少数。而嬴政在得到确切证供之后,决定“皆阬之咸阳”,而这么做的目的则在于“使天下知之,以惩後”。希望这次运动能够起到惩前毖后的作用。从而达成嬴政所希望的“欲以兴太平”的目标。
坑儒运动
至此,整个“坑儒”事件落下帷幕,被坑杀的只是那些欺蒙嬴政的“术士”,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儒生”的影子,但整个事件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如此吊诡的转变呢?
其最直接的证据来自于嬴政长子扶苏劝谏“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中提到的“诸生诵法孔子”一句。专业人士认为“诸生”指的就是“儒生”。但请不要忘记“儒者皆号生”的习惯是才汉代才开始的,秦帝国时期的,我们是无法凭借“诸生”一词来断定其就是“儒生”的。另外,战国时期,方士也是可以称“生”的。比如著名的“安期生”。《夷坚志》中记载:“安期生,秦琅琊人。卖药海上,号抱朴子。秦始皇语三日夜,赐金璧,皆置去,留书以别。谓后千年求我于蓬莱山。秦始皇遣徐生和卢生入海求之”。由此可知,单凭“诸生”一词来判定被坑杀的是“儒生”是有欠妥当的。此外当然还有人以“诵法孔子”来正名被坑杀的是“儒生”。对此,笔者以为,秦帝国是崇尚“法治”的国家,儒家的“仁政”在秦国是没有销路的,再者儒生所以为谋生职业者,除了入朝为博士外,就是向孔子一样以教授生徒为生。而自“焚书”运动之后,民间几乎禁学,因为朝廷规定“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这是断了大部分儒生的“活路”。他们因此而心生怨恨,煽惑黔首,指摘朝廷是极有可能的。此外面对生存的压力,使得失业的儒生不得不另谋出路,眼见得当时嬴政痴迷长生,方士诸生颇受宠信,于是也就改换门庭,学着方士的手段去嬴政那谋求生计。而他们之所能够顺利的获取嬴政的信赖? 究其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儒家已经在吸收百家学说中之于己有用者,荀子就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人物。换言之,即使在此次运动中真有儒生被坑杀,那也是一群有才无德的江湖骗子,是孔子口中的“小人儒”。因为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在发生“坑儒”事件之后,在嬴政身边依然活跃着一大批儒生。值此之故,笔者以为在此次运动中如果真有“儒生”被坑杀,那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