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香甜的滋味在嘴里还没有消失，教导大队新的运动又吹响了号角，这一次要回答的问题很简单，总共四问：
我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来这里干什么？
宋瑞珂内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心想，这不是明白着的事吗，要所有的战犯看清自己的真实面目，真实身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接受教导大队管理人员的管理，接受他们委派的“代理人”的管理 ，认罪伏法，争取宽大，如此而已。
王元直和刘洁看了看四个问题，笑了笑，便要拿出纸笔作答，这种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了，虽说得不了满分，弄个及格分还是没有问题的。而夏建勣早已行自问自答起来了：
问：我是什么人？答：湖南人。
问：这是什么地方？答：解放军官教导大队。
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答：被解放军押送过来的。
问：我来这里干什么？答：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杨伯涛翻了翻眼，冷笑一声，说道：“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可笑，这几个问题，是马大队长、杨政委根据解放军总政首长的要求，提出来的，要求我们通过充分的学习，用真诚的态度，来回答这些问题。马大队长一直说，教导大队所要的，不是书面上的答案，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答案。我们这个第3学习小组，在此前的学习中，已经落后了，这一次，一定要追赶上去，彻彻底底地把个人的问题说清楚，争取一次过关，不再返工。”
宋瑞珂有些不解地问道：“不就是真诚地回答一下这几个问题吗，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回答就是了，难道还能搞出个花儿来？”
杨伯涛没有直接回答宋瑞珂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这次活动，总计分为四个阶段，一是学习阶段，通过学习提高认识，再一次促使各位学员主动承认自己所犯罪恶，认清自己过去的罪恶人生，感恩政府给予的宽大政策，端正改造的决心；二是以书面形式交代自己的罪恶，以各种会议形式批判自己的过去，以面对面、背对背等有效形式，提出相互批评，促进共同进步；三是检查评比阶段，对各位学员、各小组深入开展‘四问’运动的表现，来一个综合检查评比，评出先进，帮助后进；四是返工重来，对于经评比不合格的个别学员、个别小组，在先进小组的帮助之下，重新开展一次‘四问’活动，直到全部过关为止。”
杨伯涛宣布完活动方案，又冷冷地看了宋瑞珂、夏建勣一眼，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们这个小组，要是想返工重来一回，就按你们说的办，到时候请别的小组来帮助我们，如何？”
宋瑞珂低下了头，他觉得，他已经不认识这位曾经的部下了，两个人之间，已经相离甚远了。而夏建勣则冷笑一声，说了一句：“杨主委，你不是正在帮助本人吗？看来，咱们这个小组过不过关，是要看我认罪不认罪了。那么，我告诉你，杨伯涛，你就是想一千个门，摆出一万个圈套，在双堆集，我夏建勣没有使用过毒气弹，就是没有使用过。除了这一条，其他的罪行，我夏建勣都认，你让我和其他小组成员比哭，我也会掉眼泪，比骂蒋介石、骂陈诚、骂自己，我照样能骂出花儿来！”
夏建勣说完，不吭声了，其他几个人，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们当然知道，如果夏建勣一人不过关，他们是要跟着陪罪的。令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杨伯涛倒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是那么的伤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几个人一时慌了手脚，以为杨伯涛遇见了什么事一样。过了好大一会，杨伯涛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夏建勣，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呢？人家马大队长都说了，只要承认了，就从轻处理，没有承认，照样得处理，而且是要从重的。你，你，不承认使用过，也行，可总不会说连见，连见也没有见过吧，覃道善可是交代了，他是把那些毒气弹分配给你们三个师长了啊，说得清清楚楚的，就有你啊……”
夏建勣冷笑一声，说道：“杨伯涛，请不要在我面前表演装可怜了，没有用的，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没使用过就是没使用过，他覃胖子说交给我了，有收条吗？有我的签字吗？好了，你现在就可以找你的主子汇报了，我，夏建勣，顽固不化，任凭你和你的主子们，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