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错了日子开始,我的年就进入了乱序。
爸爸说,五年了,除夕都是二十九,我问,为啥呀,爸说,不知道,你问地球。
没洗衣服、没刷脚垫、没采购零食、年货、没贴春联,我的除夕慌慌张张。等我空着手赶到爸妈家,哥嫂已经大包小包忙乎差不多了。

爸爸几天前就通知了,每个人负责两道菜,实际出菜谱时,他大笔一挥,自己想好的菜式写了九个。
我的辣炒羊心和麻酱油麦菜排到了哥哥的烤羊排、红焖羊肉之后。嫂嫂的拿手便蛋和鱼丸汤还温温柔柔没吭声。在我的坚持下,删掉了爸爸的三道菜,我们的菜终于挤进了前十名。
爸爸不大情愿,只好声称他的菜是给孩子们做的。于是他真正出手的只留下了三道,赠送了一道,酱牛肉,糖醋排骨,炖鱼,炸拼盘。
哥哥卷起袖子于下午三点进入厨房,我和嫂子装扮客厅到六点多时,爸爸终于排上了号。
哥哥的四道菜以盘大量多占据了桌面主要阵地,我的麻汁油麦菜则在满桌的肉菜中独领风骚。意料之中的,这唯一一道素菜最得宠,早早就被抢完,这确实让我很是得意,炫耀个不停。

春晚的节目看得乱七八糟,春节装点很受欢迎,有了圣诞年会的经验,春节布置信手拈来,特别是两米高的“福来”二字很上相,无论哪个角度拍都好看。
想起来装点前,父母分别下的指示:不许动沙发背景墙,绝对不允许弄得乱七八糟。大概是他们从来看不惯我们自己家里的墙面装扮地满满登登的。我只好先表态:就拍照做背景用,如果不喜欢,拍完照我就撤下来。
妈妈不太放心地同意了,爸爸也只好默不作声。默不作声是他的忍让。
我女儿看完余华的小说,说,中华文字真是博大精深,比外语强多了,每一句话都隐喻连连。我很喜欢她的点评,反正比我强。

过年出门旅行的人越来越多,家里留的人少了。拜年的程序于大年初二就渐渐进入尾声。
之前回家时,我给妈妈带了一本写石臼所的书,是以前妈妈娘家第N任村书记退休后所写,写的是老石臼所的事,与另八本书集结成海曲文学系列,出版后送给舅舅一册,被我要来看。
石臼所的事都是妈妈熟悉的,所以想让妈妈看看。
妈妈表示很忙,不看,我就读给她听。于是大年初二的下午,我坐在沙发上,读这本书给爸妈听。一边听,一边聊。爸妈聊的热烈,很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浮现了出来。
两个多小时,妈妈也不干活了,越聊越多,最后聊累了,要打扑克。
我想起和平姐提过正月唱卡拉 OK, 于是也提议去唱歌,爸爸很痛快就答应了,拉着妈妈说,走,OkOk 去。
大街上人车稀少,谁料 KTV却爆满,连去了两家店都客满,看着大厅沙发上一堆排队的人,我们抓紧走人。还好路过公园,爸妈又兴致勃勃下车逛了一圈。回家接着打扑克,晚饭都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