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来,我抱着一束血红的玫瑰迫不及待地到老婆公司“打卡”,公司在三楼,电梯在高层悬着迟迟疑疑不肯下来。我沿安全通道拾阶而上,随着声控灯被我的惊扰亮起,拐角处紧紧搂在一起亲吻的男女倏地分开,男的很帅,帅得有点发腻,女的很美,美的让我心里刀扎一样,那是我老婆柳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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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受到的诱惑不够。”
柳如烟是因为什么把我给绿了?
一年多前,老婆柳如烟非要从商贸公司辞职,去这个做短剧的文化传播公司上班。
娱乐圈有多乱?业内一位大佬说过:“把你的想象发挥到极致,你能想到有多乱就有多乱!”我不同意,柳如烟连撒娇带发嗲:“老公,你说的是娱乐圈,人家是做短剧的公司,离那个圈十万八千里呢!这样好不好,我要拍什么戏,先把本子给你审核可以吧?求你了!”
我勉强同意了,拍了几部“穿越”“神主”“无双”之类的神剧,内容很俗,但也顶多算是恶俗。我也不再过多干涉,直到某天,一个既渣又色的同事拿着手机贱兮兮地对我说:“胡老师,你老婆演的真好,我身边很多朋友都喜欢看呢!”
我瞥了一眼画面,直接热血上头:柳如烟演的女主刚出浴,身上只有一件胸衣和透明的薄纱,弹幕上一片虎狼之词:“胸衣好低啊!”“那里好白啊!”“沟好深啊”“下面露出来就更好看了”……
我躲进厕所坐在马桶上快进着刷那部戏,妈的,后面的内容更炸烈,接吻、搂抱、裸露比比皆是,身上的戏服越穿越大胆,甚至还出现了类似《罗曼蒂克消亡史》里国际章出演的戏份:没有台词和裸露,但女人在男主的加持下的耸动更能引起无限遐想!
这让我情何以堪!
怪不得那段时间我问她拍什么戏,她总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地遮掩搪塞。
晚上,我和柳如烟爆发了结婚以来最严重的争执。
我扒拉着一段她和男主的吻戏质问:“你知道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这样,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是屈辱、愤怒、羞耻!”
“那是拍戏好不好,你心里为什么那样阴暗龌龊?‘借位’听说过没有!麻烦了解一下再和我发脾气!”她怼回来。
我当然愿意相信她说的话,更何况百度过“借位”是什么意思。
我又指出她在戏里着装、镜头的尺度问题:“就算是戏,你应不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她又解释:“胸贴、肉色底裤听说过没有?都是做过处理的!”又举例:“你说冰冰拍《苹果》、唯唯拍《色戒》是不是都算低级?”
她们总不会在镜头前真刀真枪吧?
没有想到,我的宽容换来的却是头顶上的翠绿。
现场观摩了楼道里的大戏,哀莫大于心死,我没有当场爆发,而是扔了手里的花,转身离去,晚上,我平静地把离婚协议放在她的面前。
柳如烟试图解释:“老公,你不要多想,那个男的是我在戏中的CP,我们不过是在一起磨合试戏而已。”
我要是再相信,我他么的就是头驴!
看我心意已决,她也变了脸色:“离就离,谁不离谁是王八蛋!这几年跟着你我也受够了,一个只会写小酸文的码字佬 ,还真觉得自己很牛逼?一年的收入还没有我拍一部戏挣得多!
像你这样,儿子将来都不会有出息。”
2.
没有牵手柳如烟之前,我和熊哥睡上下铺,我们是桃园刘关张、俞伯牙和钟子期……自从我和柳如烟走在一起,拿熊哥的话讲就是:胡若云见色忘义,有了柳美女,就没了我这个最好的兄弟!
没有了柳如烟,我约熊哥撸串。
得到我的召见,熊哥屁颠屁颠跑来,烤了两个茄子、上盘花毛一体、整了一堆生蚝、四个腰子,上了两筐啤酒。
我喝多了,把和柳如烟分手的前前后后都分享给了熊哥。
这小子不但没有安慰,反而鼓掌叫好:“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槽上的驴,你们分开了,有些话我也敢给你说开了!”
听了熊哥一番话,发现这三年多来我就是一个大傻逼。
为了柳如烟,我疏离了最好的朋友,就因为她说熊哥之流“粗鄙”,为了支持她的“演艺事业”,特别是她后来收入倍增后,我甚至在单位不思进取,只为给她做好后勤保障。
现在才发现,当初和柳如烟走到一起,本身就透着诡异。
柳如烟是我们的班花,也是江城大学十大校花之一,是无数男生的白月光。
大学毕业那年五一,系里组织最后一次“团建”,爬山的队伍中,风姿绰绰的柳如烟与一个男生十指相扣。
男生叫江汝明,是我们系主任家的公子,长得帅,还是个学霸,校运会上凌空投蓝的英姿上过江城大学的校刊,江北省大学生演讲比赛得过金奖,是无数女生眼里的男神。
两个人的公开牵手无异于恋情官宣,那一刻,我相信很多男生、女生心里都是酸的,包括我。
但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剧本。
晚上,同学们在多功能大厅又唱又喝又跳,我头有点晕,出来透气醒神。
沿人工湖边漫步,想想自己也是悲哀,大学四年,同宿五个室友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我人丑家穷,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拉过。
月光朦胧,暗影绰绰,忽然听到前边传来隐隐哭声。
“是谁?”我惊问。
哭声停了,一个人影从暗影里转出来,我把手机电灯照过去,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柳如烟满面泪痕。除了身上的香,我还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不知道柳美女是醉了还是体力不支,忽地一头扑进我怀里。
“送我回房间。”她声若蚊蚋,吐气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