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思雨，今年32岁，大学本科毕业，已婚，有一个正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
丈夫是我大学的同学，在一个三线小城市的机关单位上班，工资稳定，我自己目前在一家本地的广告公司做策划，工作强度大，但收入尚可。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丈夫单位分的老旧小区里，房子不大，但还算温馨。
我是从一个小县城走出来的孩子，家里条件并不好，父亲早年去世，母亲靠在镇上的小学教书把我和弟弟拉扯大。
我的外公现在已经八十出头，住在我们县里的老房子里，身体还算硬朗。
每逢节假日，我和母亲、大姨一家都会去看望他。
我妈是外公的二女儿，我还有一个大姨，住在县城，她丈夫是事业单位退休职工，儿子也在市里买了房、结了婚，日子过得体体面面。
而我妈这一辈子都在为家里操劳，为弟弟、为我、为外公，吃尽了苦头。
她没有太多积蓄，甚至还欠了一些债。
前不久，外公问起两个女儿的存款，大姨笑着说有四十万，我妈却低头说自己还在负债。
当时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心里甚至还有些埋怨，为什么别人家的母亲可以安稳退休，我妈却还要为生活发愁。
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我开始慢慢懂了这个答案背后的真相。
小时候我们住在乡下，家里穷得叮当响。那时我才五六岁，弟弟刚出生不久，爸爸突然得了病，很快就走了。
那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家里一片混乱，亲戚们都赶来了，妈妈抱着我弟弟，哭得几乎昏过去。
从那以后，家里的天塌了。
妈妈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白天教书，晚上做针线，甚至还去帮人洗衣服、喂猪，只为了多挣几个钱养我们。
大姨家当时条件也不好，但她嫁得早，丈夫是镇上的小干部，家里逐渐好起来了。
她偶尔会接济我们一点，但并不多。
我上初中那年，弟弟刚读小学。
那时候正逢农村教育改革，学费一年一千多块，我们家实在拿不出来。
妈妈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晚上都掉眼泪。
有一次她去借钱，被人当众羞辱，说她“一个寡妇带俩孩子，还想供大学，做梦呢”。
她回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晚上。
第二天，她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交给我，说：“去交学费，妈再想办法给你弟弟筹。”我问她：“妈，那你怎么办？”她咬咬牙：“妈不怕，妈不怕吃苦。”
后来听邻居说，她去给一个工地老板洗了一个月衣服，拿了几百块，才把弟弟的学费补上。
我大学毕业那年，妈妈已经五十出头，头发全白了。她为了我，借遍亲戚朋友，供我读完大学。毕业典礼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站在校门口，看着我穿学士服，眼里全是泪光。
她没说一句“我为你做了多少”，但我知道，她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与之相比，大姨的生活就轻松得多。
她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就娇惯着长大。
我表哥读完大专就进了县里的单位，结婚、生子，房子是大姨家买的，车是他们添置的。
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安逸，还常常在亲戚面前说“教儿一人省全家”。
可我知道，我妈从来不省，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我们。
几年前，弟弟谈了个对象，对方家里开超市，条件不错，但要求男方买房、买车。弟弟那时候刚工作两年，工资不高，根本买不起。妈妈二话不说，把她唯一的积蓄拿出来，又去贷款十万，才凑够了首付。
我知道她的压力有多大。她白天还在教书，晚上兼职给人当家教，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那段时间，她的眼睛总是红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而弟弟呢，后来和那姑娘结了婚，却对妈妈越来越冷淡。
有一次我回家，听见他在电话里和老婆说：“我妈怎么还没搬走？
我们结婚了，她总住在这里，不合适。”我当时心里一震，想起妈妈为他做的一切，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我试探着问妈妈：“是不是该让弟弟自己去过日子了？”
她只是摇摇头，轻声说：“我没几年了，能帮就多帮点。”
而大姨，早就过上了“养老”生活。她经常带着外公去公园散步，还会炫耀说：“我孙子都上幼儿园了，我现在一天最忙的事就是跳广场舞。”
她对我妈说：“你也该享福了，别老想着帮那两个孩子。”
可我妈只是笑笑：“我不帮，他们怎么挺得过去？”
直到前些天，外公问起两个女儿的存款。
大姨自豪地说：“我和你女婿一共存了四十万，够养老了。”外公点点头，说：“不错不错。”
我妈低头搅着手里的茶杯，轻轻说：“我还欠十来万，最近在慢慢还。”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里很堵。以前我总觉得她不争气，为什么别人都能过得好好的，她却总是那么累、那么辛苦。
但现在，我懂了。
她不是不争气，她只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我们身上了。
03我带着女儿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厨房做饭。小小的厨房里，她弯着腰，一边炒菜一边哼着小曲，脸上是我熟悉的温柔。
我走过去，抱住她：“妈，你辛苦了。”
她一愣，然后笑着说：“傻孩子，跟妈说这些干啥。”
我看着她的背影，鼻子酸酸的。
我终于明白，妈妈的“负债”不是失败的标志，而是她爱我们至深的证明。
她用自己的方式，撑起了一个家，护住了两个孩子的未来。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不再轻易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因为 有一种成功，叫做无怨无悔的付出 。
这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出生在她的怀里。
如今，我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