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

刚吃完早饭，牛庄的村民们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面包车开了过来。

不用问，一定是严老头被送过来了。每个月的第一天，是他们交班的日子。

严老头都八十多岁了，有三个儿子。老伴走得早，他是由三个儿子轮流赡养。住在牛庄的是他大儿子，确切地说，是他大儿媳妇的家。

大儿媳有个智力低下的弟弟，需要经常过来照顾。为此，轮到大儿子赡养的时候，老三要是在家里找不到他，就会开着车直接把老父亲送到牛庄来。反正，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大哥。

“老三来了，”村民们都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农村就是这样，人老了只能跟着孩子，这里住一个月，那里住一个月。

“来了，今天到日子了，找我大哥交班。”他一脸轻松，完成一个月就轻松一个月。

“你哥他俩没在家，带着他小舅子去医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村里总有知情人，建议他给大哥打个电话。

牛庄的人还是挺淳朴的，他大嫂在村里的名声也不错。大哥因为也经常跟着一起过来，村里人对他们还是挺尊重的。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老三犹豫了一下，问他爹能不能自己在家等，他还有事儿。老头能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只能点了点头。

老了就是这样，做不了主了，孩子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都八十多岁了，不像年轻那会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腿脚不好，牙口也不好，孩子不嫌弃就已经不错了。很快，老三开着他的面包车走了，把老父亲放在了大哥的家门口，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他，让他早点回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老大两口子还没回来，牛庄的村民们纷纷拿出自家的面包、开水、零食等，围坐在一起陪严老头聊天，边吃边聊。

谁还没有个老的时候，村子里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就是有，也是在村东头开店的，开驿站的，大多数都是老人跟小孩。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大两口子终于回来了。还好小舅子没什么大碍。回来的路上，他还专门给他爹买了点心。

“下次交班可得沟通好，我们给他点吃的喝的没什么，说说闲话也不碍事，但是老爷子心里可能不好受。毕竟年纪大了，东想西想的，你们做儿女的也要理解。”一个同样岁数很大的老人，把老大拉过去说了这几句话。

可不是，人老了就会变得自卑。不能挣钱了，不能劳动了，生怕孩子们不满意不让自己在家里住了。老来难。

老大点点头，走过去抱了抱他爹，说了几句暖心的话。老头终于露出了笑脸，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